9 九、解药。心境。（1 / 1）
云晴是大夫，自然关注点是在解毒。而叶念是江湖中人，更关心的是下毒的目的和那些基本上被确定了的下毒者。
正在思考为什么毒会来自外疆时，王忠举起一本书激动地说：“找到了！是在十四卷里！”
云晴三步并作两步到王忠身边，将他翻开的那页仔细阅读。
“芃菱？”
“这味解药不好找么？”王忠问。
“挺好找的。只是它们不是用来煮水的，必须把它们和粮食一起做成熟食，吃了之后才能见效。没中毒的还好说，中毒的都是整村整村的，没人能做。就算有人帮他们做好了，他们处在昏迷状态也很难下咽。”
叶念闻言皱眉。
连山城东高西低，从最西边的村子开始爆发，自然是因为水里的毒物顺着水流不仅没有被稀释，反而越积越多，这才让西边的村民先毒发。人的生活每天都离不开水，只要在上游投入溶于水的□□，就能用最容易的方法让大批人中毒。而解药又是如此特殊的熬制与食用方法，容易下毒，不易解毒，怎么看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叶念想到这使劲攥紧拳头，不管为了什么目的，伤及到无数百姓，这个事件的主谋就一定要抓到。
“煮粥吧。”王忠说，“把芃菱放在粥里，既可以让药见效，又能让昏迷的人容易下咽。还没出现症状的，喝一些预防。已经中毒的，我们就送到村落里。”
经过云晴的同意后，叶念立刻找到鸿运楼的黄老板。他本打算由连山派承担所有花销，但显然黄老板不会同意。最后经过协商，放粥的成本由鸿运楼和县衙承担；芃菱由德仁堂出；而连山派出人力，处理草药，做粥，放粥，给中毒不方便领粥的村落送粥。
*****
从第一天开始，叶念和云晴每天一早都直奔鸿运楼。一个带着派里的弟子帮忙，一个直奔厨房，根据粥的量，掌控添加芃菱的量。
一时间，本来就处在繁华地段的鸿运楼门前更加热闹。百姓们虽然被下毒事件搞到担惊受怕，但仍然井然有序的在鸿运楼前排队领粥。
大家除了感谢鸿运楼和德仁堂外，最想感谢的自然是叶念夫妻。在领完粥后，几乎每个人都去跟叶念说句谢谢。甚至还有大姑大婶，说忙完这阵两人该要个孩子了之类的话。叶念一阵尴尬，要不是常年练就的面不改色功力，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天一个连山派弟子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兴奋地大声喊：“太好了！中毒的那些人都醒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冲散了最后一丝弥漫在连山城的阴霾，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连山城又变回了那个祥和又温馨的地方。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云晴没敢怠慢。怕毒有后劲，她又继续放了几天的粥。
一天上午，云晴正在厨房里把控粥的煮制，一个德仁堂的小伙计来找她，说城南有一家人的孩子出现了中毒症状。
云晴闻言心里一惊，和厨房的主事交代了几句，便出了厨房。她本想和叶念说一下，但门口分粥的弟子说大师兄有事离开了。云晴让弟子给叶念带个话，便随着小伙计往南城走。
这是一户普通的百姓家，云晴刚推开院门，里面的就有一个朴实的大叔迎上来。
“叶夫人，快救救我家儿子吧！”大叔一脸的担忧，眼圈也红了，急匆匆的把云晴往屋里领。
“他喝过草药粥了吗？”
“就是因为喝了，他今天一发病，我和孩儿他娘才慌了神。这大家都治好了病，我家孩子怎么反到是得了病。”
“您别着急，我先看看再说。”云晴赶紧安抚他。
进屋后，一位妇人守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妇人看到云晴，几步走到她身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叶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一定救救他！”
妇人声泪俱下，几乎要昏厥过去。
把妇人交给大叔照顾后，云晴坐在床边。
病人虽然脸色苍白，连说话都很艰难的样子，但依然清醒着。云晴心下奇怪，拿出垫枕放在年轻人腕下，右手轻轻搭在脉上。
“你放心，脉象平稳，不是中毒了。”云晴收回手，问年轻人的父母，“他最近是不是没好好进食？”
本应无力回答的年轻人，却发出了浑厚的声音：“的确没好好吃，不过取了你的命后就能被犒劳一顿好的了！”
云晴闻言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年轻人，对方抬起一直放在被子下面的胳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还没等云晴反应过来，年轻人便坐了起来，举起匕首刺向云晴。
云晴本能的往后躲，险些避开了这一刀。刚要转身往外跑，却被人从身后架住，根本动弹不得。
身后传来妇人阴恻恻的声音：“要怪就怪你嫁到了连山派吧。”
面前的年轻人再次举起匕首刺向云晴。
云晴自知今天逃不过去了，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刹那间，恐惧，心灰意冷以及不甘灌满了她的心头。阳武门，连山派，和那么多让她留恋的人和事。
师父，云儿马上就能见到您了。
一声短促的金属碰撞声后，云晴身上的束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似曾相识的温度和宽阔的胸膛。
云晴睁开眼，年轻人和老夫妇已经被几个人制服，正被带出屋外。
一切来的太快，云晴不置信的转头，叶念的脸近在咫尺。
“对不起。”那人脸上满是歉意，还有自责与后怕。
愣了一下，云晴反应过来自己被救了。精神放松后，她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想起刚才的惊险以及反着光的刀尖，云晴紧紧抓着叶念的胳膊，开始发抖。
叶念用力的把云晴抱在怀里，好像抓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右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
“我在。不怕。我在这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叶念的声音低到像在呢喃。
周身被浓浓的安全感包围，耳边是让人安心的声音，身上被温暖的大手安抚着。一切的一切就像魔法，让云晴慢慢安静下来。
感觉到怀里人不再害怕，叶念轻轻地放开云晴。下一刻，却被云晴紧紧抱了回去。
“我想回家。”声音委屈又柔软，云晴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叶念的肩上。
叶念心里一阵难受。他知道，云晴说的家，是阳武门，而不是连山派。
待到云晴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他才把那人抱起来，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
大概是最近太累，又受了惊吓，云晴枕在叶念腿上睡得很熟。
叶念低头看着那人的侧颜，抹去还在她眼角的泪。
刚刚从连山派回到鸿运楼后，听到弟子说云晴去南城看病了，叶念直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立刻找了几个弟子，往南城去。
亏得那片的人大多认识云晴，叶念几人三两下便找到了那户人家。
刚到院门口，叶念便听到了里面的人说要云晴的命。惊怒交加，他几下便掠进了屋。踹开房门的刹那，看到明晃晃的匕首离着云晴只差分毫。叶念少见的生出想取人性命的念头，一个纵身跃去，拔剑挑开了匕首。踢开钳制云晴的人，把她护在了怀里。
想着刚才的惊险，叶念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内。得知云晴可能有意外时焦急的心情，看到有人要害云晴时出离的愤怒，以及最后失而复得般的安心。
叶念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
云晴当天晚上便发起了高烧，一连几天都不退。
熬药草粥的工作自然是交给了齐老板，叶念也是将审一家人和假药铺伙计的工作交给了程志。
经过齐老板一再保证，云晴是因为太累了才高烧不退，等睡足了时辰，自然会退烧醒过来。叶念这才放心下来。
一日晚饭后，叶念在房间里看书，守着还未醒的云晴。
有人敲门，叶念开门后，门外是安莲儿。
“阿志说那些人要交代了，让你去看看。云晴这我守着。”
叶念点头表示感谢，便出了屋。
才刚踏出小院，叶念的脸上便罩上了一层霜，全然没有在云晴身边的温柔。
在看到那四个人后，他的表情更是阴沉的可怕。连一起长大的程志，都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为什么要杀云晴。”叶念命令的口吻，不带一丝温度。
“这要去问安莲儿，谁让她当初把我们全家从连山派赶了出去。”
叶念和程志闻言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人，依稀记得是当时因为传云晴和王忠的闲话，而被安莲儿撵出去的一批人的几个。
程志反倒笑出来，“你自己乱嚼舌头，被人赶出去反倒是受了委屈？！”
“哼。”年轻男人冷笑，“你再怎么护着安莲儿，也改变不了她……”
“啪！”程志一个响亮的嘴巴抽在那男人脸上，眼里阴云密布，“你要是再敢提这个事，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愤恨的擦掉嘴角的血，却没敢继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