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燕飞再出现(1 / 1)
崔略商确实是有任务的。
救出三六的次日,安世耿就已上奏皇上禀明神侯府众人擅闯安王府一事,皇上下令,神侯府的人即日起,若无皇令,任何人不得再踏入安王府中半步。
然后燕飞就直接躲入了安王府中,这几日都未外出。
但“采花贼”终究是要出来采花的,燕飞平日里从不犯其他过失,偏偏就是忍不住“色”字。
崔略商估摸着燕飞在安王府里憋了几天,肯定还是会偷偷溜出来。
普通人家他暂时还是不敢去的,想必会偷溜至寻欢作乐的场合发泄一下。
崔略商挑了一家最大的风流院守着。
晚风楼。
好像在任何地方,风月场所都不外乎这些名字。
晚风楼不是京城里最好的风流院,却是唯一一家有小倌儿的。
燕飞不好女色,寻欢作乐自然也只能来这晚风楼。
他在屋顶上守着,直到子时将近,终于守到了燕飞。
燕飞甚至换了一身蓝色的长衫,也没有拿扇子,反倒是拿着把刀做出武夫的样子进了楼里。
但老鸨自然是认出了这位常客,见他打扮也知道他是有心隐瞒身份,也不揭穿,当成寻常客人迎了进去,却是带入了二楼常为他准备的屋子。
崔略商飞到他那间屋子的顶上,趴着掀开了一片瓦,往下看去。
燕飞原本也算警惕,但不知为何,今日似乎心情不好,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喝着茶,并未察觉到屋顶的动静。
一个艳丽的少年很快被送进了房内。
少年穿着大红的纱衣,抱着瑶琴,笑着走向他。
这是晚风楼的头牌,红瑶公子。
燕飞往常是喜欢他的,老鸨才直接将红瑶送了过来。
但这一次燕飞看见他,马上摆了摆手,说道:“换一个。”
红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还是笑着迎上来,正准备说什么,燕飞又说道:“换个清秀的,不要弹琴,要会识字的,最好还懂测字。”
屋顶上的崔略商微微皱了皱眉。
屋里面,红瑶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老鸨在旁边赔笑,又赶紧出去给他找人,一边嘀咕:“清秀会识字的倒是不少,从未听过还要会测字的,又不是找测字先生。”
燕飞听到了,更加烦躁起来。
这几日,陈三六在茅草屋的□□声和叫声一直萦绕在他耳旁,怎样都无法抹去,连晚上做梦时竟然梦到的也是陈三六那张脸。
不就是一个测字先生吗?有什么特别的!
燕飞在心里暗暗道,不住地让自己去想陈三六有多么吵,多么烦。那种呆子一样的书生有什么好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但仍觉得自己的身上燥热起来,一想到那张脸,就有一股克制不住的邪火在身体里到处钻。
很快门又被推开,老鸨嘴里抱怨,到底还是有办法的。
少年年纪比一般小倌儿大了一点,看着至少十□□了。但气质很好,一身青色长袍看起来倒真的像是个书生。神情也不妖艳,但也不太清冷,看到他微微笑了笑,点了下头。
“在下莲生,前来伺候公子。”声音也好听,倒真和陈三六有三分相似。
燕飞点点头,挥手让老鸨出去。
“会测字?”燕飞看着他问道。
“会,之前曾习过八卦相生之术。”
燕飞随手沾着茶在桌上写了个字,莲生缓缓解释了起来,倒是也说得像模像样。
燕飞点了点头,他倒不是真想要测字,只是想找那种感觉,见他说得不错,心下满意,就直接将他抱到了床上。
□□声很快响起。
崔略商在屋顶上等待着,估计行到最投入的时候,翻身跳下屋顶,踹门而入。
少年短促的惊叫一声,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燕飞也有些受惊,但发现是崔略商,瞬间怒意大过惊吓,马上就想起来那日为他做了嫁衣的事情。
原本那日还只是有些气愤,自己白辛苦了一场便宜了别人,但最近日日想到陈三六,再想起时就觉得异常愤怒起来。
崔略商不理会他的目光,上次就是与他废话坏了事,这次打算直接抓他回去。
但燕飞却是还有话说,他瞪着崔略商,嘲讽道:“你过来抓我,但你自己的行径与我又有何区别?”
崔略商看他一眼,笑了笑,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与他是两情相悦,并非像你这般只是为了□□。”
“两情相悦?”燕飞更讽刺了,“我去打听过了,那陈三六是刘家酒厂老板刘酩的私生子。刘酩的儿子前不久意外死了,若是刘酩得知陈三六是他儿子,必然会与他相认,将他带回刘家。到时候他身为仅存的香火,刘酩必定会为他娶亲生子,继承刘家酒厂,怎么可能让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不过也只是现在能和他亲热几次罢了。”
崔略商抬起眼,他倒是真的并未听过此事,也未曾听陈映竹提到过三六的身世。
但想起小时候三六曾说过陈映竹不许他接近刘家酒厂,也极少让他喝酒……
但他还是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不劳你费心。”
仍是将燕飞带回神侯府中。
回到山顶小屋里的时候,三六已经睡了,是趴着睡的,想必背后疼痛,压着不太舒服。
崔略商脱了衣服,在他身旁躺下。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三六喜欢安静的女子,会跟娘一样做衣裳的,会做饭,最好也会识字……”
崔略商想起他说的话。
他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三六也是随口一接,但三六后来反应过来补救一句,感觉就有些不同起来。
喜欢姑娘,不喜欢姑娘。
崔略商轻轻叹了口气。
三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发觉身旁有人,蹭到他身上,嘴里含糊地喊着:“略商。”
崔略商手摸上他的头,柔声说道:“我在这里。”
这一声回应却让三六醒了过来。他原本睡得并不沉,因为不知道崔略商是真的有任务离开了,还是生气了不想见他。此刻听到崔略商的声音,马上睁开了眼。
崔略商就躺在他旁边。
三六高兴起来,坐起身子喊道:“你回来了。”
“嗯。”崔略商也往上靠了靠,问道,“一个人害怕?”
这悬崖有些高,普通人一个人睡在这里,应该是有些怕的。
但三六摇了摇头,说道:“三六不怕,三六只是担心略商生气。”
崔略商又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脸说道:“我不生气,我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你喜欢姑娘也不一定是情爱的喜欢。”
三六见他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安下心来,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
崔略商往下看了看,看见那个绣花钱包就放在三六胸口,问道:“你娘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个钱包?”
“三六也不知。”三六将钱包拿出来看了看。就是一个寻常的绣花钱包,里面也是寻常帛布,看不出什么特别。
“那你是从小就没有爹吗?”崔略商又问道。
三六想了想,说道:“三六从记事起就没有爹,只有娘。小时候三六问娘爹在哪里,娘总是回答说爹已经死了。但这么多年来,三六也从未见过娘去祭拜爹的坟,也不知爹的坟在哪里。”
崔略商不再问了,心里已有些相信燕飞说的话了。刘家酒厂,看来也是要去一趟的。
三六见他不问了,又将钱包放了回去,抱着他睡了。
第二日仍是这样练着,在小树林子,崔略商在旁边陪着他。
这样一直练了半个月,三六终于能飞上最高的那根竹子了,约莫离地四五丈的距离,站一会儿,再安稳地落下来。
崔略商换了地方,将他带到山脚下,开始让他往山上飞。
这里与竹林有很大不同,山壁只有一面,不能绕着借力,只能往上飞。
三六第一天仍是摔了很多次。
但还是像最开始在竹林里那样努力坚持着。
等他能飞上半山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
陈映竹托人给神侯府捎了封信,让送到追命神捕手上。
信上说,刘厂长已得知三六身世,因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要与三六确立父子关系,让三六去继承刘家酒厂。
崔略商将信递给三六,三六看完后顿时拍了桌子。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崔略商有些讶异,但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问道:“要回去一趟吗?”
“我绝对不会认他的!”三六毅然说道。
“回去看看你娘,刘酩应该也会去找她。”崔略商劝慰道。
三六站起来,出了屋子,顿了顿,直接飞了下去。
崔略商紧跟着他,虽然下去比上来容易,但这样直接飞下去,之前也是从没试过的。
三六挨到地面时脚步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稳住,回头看崔略商已经跟了下来,又起身向陈家飞去。
出了神侯府,到了街道上,三六停了下来。
他三个月未回到这里,街上的人还是熟悉的面孔,见到他有些也会打声招呼,道一句“好久不见你了”。
他对大家点头回礼,看到往常摆测字摊的位子被一位卖胭脂首饰的占去了,对方显然也不认识他,见他过去,还笑着问道:“这位公子,要买胭脂水粉吗?”
三六摇摇头,对他笑了笑,离开了摊子。
回到陈家,进了前厅,里面赫然站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