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高大上=苦逼(1 / 1)
陆之皓不服他老子的管,他就只听他大姨父许世昌的。
陆家的下人都说陆之皓这不是听他大姨父的,而是听他未来岳丈的。个中原因张禾是后来才晓得的。
张禾被陆之皓扛着回了太师府,陆之皓一向在太师府里畅行无阻,他一进府就往后园拐去,陆之皓最清楚他大姨父的性子,这种时辰,他必定是搂着他院里的婆娘们在后圆里赏鱼。
许太傅果然睡在美女的臂弯里看池塘里的鱼,时不时吃两颗美人剥好的葡萄。
陆之皓一见着他大姨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桥边,冲他大姨父喊:“喂!大姨父,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陆之皓刚进太师府,就有家丁瞧见了,但只看见表少爷扛了个小厮,家丁们对老爷的喜好都心知肚明。但表少爷这回扛着的是个小厮,心里头想着这定是表少爷行走江湖时搜刮到的美貌俏公子,于是想到自家老爷变了口味,竟要尝尝小倌的滋味,也就捂嘴笑了,并没有去给老爷通报。
许太傅微微抬了抬脑袋,一眼瞥见了外甥扛着一个人,许太傅万花丛中过,眼睛尖得很,瞧见外甥肩上那人虽然是小厮装束,且看不清样貌,但似乎还有些身段,很明显是个可人儿,许太傅咽了咽口水,待陆之皓把人放下以后,许太傅就咽不下去口水了,他的脸黑了。
自己家最不让人省心的冤家益心居然回来了!
许太傅心中有苦难言,一脸痛苦地看着站着的张禾。
其实他这个冤家在半年前为了眼前这个风流潇洒的外甥离家出走,很倒他许太傅的脸。
三年多前,许陆两家开始张罗许家三女儿许慧心和陆家的小儿子陆之皓的婚事,这事本是两家人在两双儿女从小就定下的亲,哪知道许太傅这个小冤家老四许益心就开始闹别扭。
许益心到底是个小姑娘,闹别扭也闹不成哪样,就那段时间,先帝突然崩了,全朝官员为先帝守丧三年,朝中大臣连着皇上都不得有嫁娶,皇上光棍一个,没有个妃子,平头百姓都当这个皇帝着实敬重他老子,三年孝期满了都还没纳个妃子。
一开始皇上得了好名声,日子一长,朝中有些眼尖的就发现不对了,这皇上也到了年纪,就是不近女色,众人猜测莫不是学了他老师许太傅,许太傅那时候也正在自省,于是仗着自己的威严给皇上送去几个美人,皇上也敬重许太傅,但敬重归敬重,他就是不近女色。
许太傅可急了,当年他可是被他老子下了一剂猛春.药才开了荤,这会儿轮到小皇帝了,他怎么敢把□□用在小皇帝身上,许太傅叹息啊,叹息也没用,这会儿又有眼尖的,发现了皇上似乎跟那个长得俊俊的右相大人走得忒近。
有人猜右相大人是卖了颜又卖了身,如今风光无限的右相大人在皇上即位时仅仅是个小小参事,皇上守丧三年间,这个小小参事一路顺风顺水,加官进爵,真是看者嫉妒,闻者羡慕,另一些人,譬如自诩无比忧国忧民忠心耿耿的许太傅一流对这个仕途顺得有些过头的右相大人就只是恨了。
可是皇上却让他恨不起来右相大人,半年前,皇上一道圣旨,让右相大人做了他许太傅的女婿。
众人猜测这是皇上跟右相掰了,故意赐个女人给他,折磨折磨他。
尽管朝野坊间如此猜测,皇上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端着御赐的金玉良缘说:“两位爱卿是朕的良师益友,且是朕的左膀右臂,若今结为亲家,两位爱卿同心同德,朕就可高枕无忧。”
许太傅想高枕无忧个毛啊,这才真是黄河水不清,永无安宁之日。嘴上却说:“皇恩浩荡,微臣受宠若惊!”
许太傅很塞心地领着御赐良缘的圣旨回了家,家里面的那个小冤家别扭闹得就更大了,许太傅很是烦闷,正在美人乡石榴裙下逍遥纾解的时候,小冤家又闹了,闹得他草草了事,怒火攻心。这回不是旁的什么小事,而是小冤家留书出走了。
信中歪歪扭扭地写她自小就喜欢她表哥陆之皓,两个人是心心相印,许陆两家就棒打鸳鸯,强拆了他两个苦命的人,这倒不说了,眼下又被皇上赐婚,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于是离家出走了。
陆之皓觉得有些冤,他都不晓得他啥时候跟自己这个表妹许益心心心相印了。
陆之皓虽然有些风流,江湖美女他阅人无数,但也都是玩玩,能让他动心的着实没有,他这人有些怪癖,虽然同他大姨父一样,爱留恋美人乡,却又与他大姨父完全不同,他十分看重自己的宝贝疙瘩,轻易不让人弄脏了。美人们看着这样一个美少年也只有在梦里想着同他欢好,连不小心碰一碰摸一摸的机会都没有捞着。
这些美人们就有许益心一个。
陆之皓平白无故被表妹许益心安了个心心相印的名头,心里头不爽,于是暗地里偷偷去寻许益心,想着找回来以后定让她给他洗脱污名。
许太傅跟陆之皓心思不一样,他被这个小冤家气得肺都要炸了,为了个男人离家出走,抗旨不尊,这哪一条不是在给他贤臣的牌坊上捂上狗屎,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这个小冤家怎么就这么能折腾,这么能坏他名声。
许益心离家出走这事立马被许家捂了下来,许太傅也偷偷派出人马出去找了,不过他想的是找着之后就地埋了,就是死了也不能让她给许家抹黑了名声。
对皇上那边,他哭着说自己家的小女儿许益心突染疾病,夭了,自己另一个女儿许慧心又与陆尚书家的儿自幼订了亲,如今之计只有毁了三女与陆家的娃娃亲,重沐圣恩。
皇上看着陆尚书老实巴交的一张脸,没有作声。
许太傅看着皇上龙颜不悦,痛心疾首地说,家中还有一犬子尚未娶亲,年纪也正合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的脸立马黑了,把赐婚这事给按了下来。
既然许太傅在皇上面前说许益心夭了,也就要做足功夫,暗中找了个短命的替身拉出去埋了。
大半年过后的如今,他这个小冤家许益心回来了,可就真令他头痛了,搞不好就是个欺君之罪,一家人的头都不够皇上砍的。
许太傅一个激灵从美人的臂弯里跳了出来,拉着张禾就跑得没影了。
陆之皓看着大姨父激动的背影,十分得意地躺到他大姨父的位子上,吃了粒美人剥好的葡萄,刚刚吞下,冲那个背影喊:“喂!大姨父,她好像得了失心疯!”。
这边许太傅赶紧把张禾藏好,秘密吩咐家里的老婆子赶紧给小冤家验了身子,又扔到浴池里搓洗了阵,洗得成了一个花姑娘给带到了暗室中。
暗室中,许益心的一双爹妈神色凝重地看着张禾,说:“儿啊,你咋又回来了呢?”
陆之皓喊的那句话,许太傅是听到的,他说:“益心,你把你爹我骗得好苦啊,当初你诈死逃婚,连你老子我都被你骗了啊。”
张禾说:“大老爷,哦,不对,既然已经验了身,那是你女儿没错了,我就叫你一声爹了。老爹,表哥他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我是为了他离家出走,怎么在你这就成了死人了呢?”
许太傅恨不得一刀捅了陆之皓,他苦笑道:“疯了疯了,真疯了。”
许太傅使了个眼色给许益心她亲妈三姨太,她亲妈立刻泪眼汪汪地扑到张禾身上一阵痛哭,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张禾,不过将结局变了,说是她许益心心里头有了他表哥,可皇上又赐婚了,她许益心耍了小心眼,布了个局诈死逃了。
张禾一听,许益心这小姑娘做事倒很合她口味。
许益心她亲娘瞧了瞧张禾的脸色,乘势递上杯茶,张禾喝了几口,说:“前些日子还遇到了皇上,不晓得他见着我想起些什么没,那这样说来,我回来了,兴许还得被赐婚。”张禾没敢说,那时候皇上怀疑她勾了他的男人,正要取她的性命。
许太傅一听张禾这不经意一说,犹如五雷轰顶,脸色白了,立马抢了张禾手上的茶。
年前皇上到过他太师府,许太傅的几个崽皇上是都见着的,许太傅不敢想,自己这个冤家老四模样这样打眼,搞不好皇上陛下还记得。而今他跟他婆娘的心思是在暗室里把许益心给做了,虽然虎毒不食子,但这事关九族,他不得已为之。
许太傅手还没碰着张禾手上的茶杯,那茶杯已经掉在地上碎了,张禾还莫名看着自己掉的茶杯与洒落的茶水,说:“怎么搞……”手往鼻子处一摸,鲜红的血已经染红了她三个手指头,还没说完那话,人就已经瘫了。
许太傅气得要吐血,他一把抱住张禾,嘴里急急喊着:“益心!益心!”
许太傅露着膀子连夜赶去皇宫负荆请罪,皇上仁慈,穿着寝服面见了许太傅,许太傅差些没哭出来,说:“不肖女许益心半年前诓骗了老臣,装死逃了出去,如今不小心被老臣遇到,才晓得犬女犯下了天大的错,微臣不敢懈罪,请皇上治罪!”
小帝帝看着许太傅煞白的脸,笑着说:“令嫒有些意思,如此有趣的一个人儿,与赵卿正般配,许卿与赵卿这亲还结得成。爱卿与赵卿准备准备,让赵卿与令嫒择日完婚。”
许太傅没想到皇上如此宽宏大量,感激流涕地说:“只是微臣遇到犬女时,犬女已经身中奇毒,而且好像得了失心疯,已经命不久矣了啊!”
小帝帝面上一惊,脸上的笑也凝住了,好像失了一件顶宝贝的物件,吼道:“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