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凡间初遇【捉虫】(1 / 1)
人界,承王朝,承逸二十三年一月一日正值冬季,国都皇城,皇城有东西南北四街,东街盛行瓷器古物,西街大兴丝绸锦帛锦帛,南街盛产生铁兵器,北街兴行玉盘珍馐,承逸皇帝陌仟逸在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歌舞升平。
放眼皇城,鹅毛飞雪慢悠悠地从天际跰蹁落地,只剩枝干的大树承载着积少成多的白雪,路经此树岌岌可危,生怕枝干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地面铺成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积雪,聚少成多,踏进一脚,深陷至脚踝。
小雪无碍,皇城内,街道相通,房屋耸立,鳞次栉比,人声鼎沸,树枝残雪,檐牙时不时掉下几抔白雪。一身浅紫的短袖花瓣领纱裙的女子风尘仆仆地在街道上快步行走,她名叫妃谧,是一只玄雪之狐,住在天山雪岭,玄雪之狐与狐族同类却不同族,玄雪之狐族是狐族中历代来成仙几率最大的族群。
妃谧变成人的模样,肤如凝脂,不像妖身那般白得可怕,乌黑长发顺垂至柳腰,仅用两条天蓝长带束着秀发,截余的长带披到胸前,缠绕着胸前一缕秀发,手上戴着玲珑铛,玲珑铛是玄雪之狐妖印镂空银镯,几个小铃铛嵌在临边。绛唇轻抿,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有人敲锣打鼓让人群腾出地方让身后的花轿先行,唢呐响起,喜气洋洋,茫茫白雪中一片殷红特别刺眼。
妃谧抽身退出挤得厉害的人群,摸了摸额头,十分不解,随便问了问身旁的一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热闹。”
那人回答说,“翾御将军的妹妹凌湮与南街的生铁世家的李公子李幕成亲。”
妃谧听说过这位翾郁将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战功赫赫,却被国师预言活不过二十八岁,皇帝大怒,即刻斩杀国师,也是,哪有人咒别人死得早,还是诅咒这样一个武功奇才,皇帝杀人也是情有可原。
妃谧来凡间已经有七天多了,对凡间也有或多或少的了解,她的师父,玄雪之狐族的族长,妃姿仙君,要她把罪狐妃倾抓回天山雪岭,凡间趣乐多,七天之中有七天是在玩耍,包括今日,是第八天才正式找人。
值得欣慰的是妃谧没有玩物丧志,没有忘了来凡间的初衷。
妃谧经过刚才那人的身旁,原本空空的手上在转身间出现了一个荷包,妃谧抛了抛掂量着荷包,还挺重,然后收入自己囊中。她知道挣钱不易,所以常常朝鲜衣怒马的人下手。
她的师兄玄渊曾对她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哪里对于妃倾来说最危险,最能隐人耳目?
妃谧不知道。
所以叫她来找狐是错误的选择。
妃谧在一家面摊歇脚,正在等待汤面上桌,妃谧托腮侧眼盯着已经远走的花轿,花轿晃悠悠,坐在里面的人一定不舒服…
她眼前闪过一道灵光,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妃倾会不会藏在那顶花轿里?”她由衷地觉得自己实在聪颖,难怪师父要收她当徒弟。
妃谧以一盏茶的功夫做好了吃完付钱的工作,急匆匆地追上花轿,口中还含着,良久把面咽了下去,已经追上了花轿,那时是在距离南街五十里。
几天之后,人们在茶余饭饱聊起这件事都会添一笑声和凝重的分析。
是的,妃谧拦轿。
妃谧飒爽的风姿挡在花轿前几里处,她与花轿中间隔着层层红衣护轿的人,轿前媒婆手持纱扇,吼道,“你是何人?为何拦花轿?你可知这花轿中人是谁?”
她只是拦个轿子,干嘛问了这么多问题,她只好一一做答,“我叫妃谧,我想看一眼里面的人,我不知道。”
这姑娘倒是挺听话,可误了吉时她可担当不起,媒婆道,“哼!不知好歹的丫头,来人!把她拖走。”
几个人一哄围着妃谧,妃谧两三拳脚把他们打趴地,然后昂首挺胸地走近花轿,又来几个阻挠,妃谧赤手空拳对付几个男人,围观者无不诧异赞叹。
妃谧伸手撩开红帐,可仅仅是看到新娘子端庄的一半身,手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阻抑,妃谧抬眼一看。
一身玄衣长袍的男子,深重沉远的颜色正好衬得此人面色沉稳冷漠,眼眸如一方古潭,冻神寒骨,蕴着几丝孤傲,玉冠束发,把前部分束着,后部分随着微微弯腰的身姿垂到胸前。
妃谧定定地看着他俊俏的五官,好久缓过神来,“你长得挺美。”这是妃谧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话说妃谧为什么不直接夸,你长得真美,你很美,却用挺字,是因为她觉得这男子的美比他的师兄还是逊色些。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美字,堂堂男子汉,怎的受得起这美字。
男子嘴角有明显的抽搐,手上微用力,把妃谧的手丢开,里面有一道娇嫩羞涩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那男子朝红帐内宽声安慰道,“阿湮别怕,没事。”随后面无表情地死盯着妃谧,心想,这女子莫非是怀有目的接
近花轿?不得一防。
妃谧就瞪着那男子,大眼对小眼,妃谧的气势有些盛不起来,吞咽口水,撇撇嘴,思忖一会,听到花轿里略带畏瑟的娇声,好像有几分同妃倾相似,佯装惊喜道,“诶呀!里面这位姑娘的声音好生耳熟,她一定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她再次撩起红帐,刹那间,一道光痕影在妃谧眼前,妃谧半眯着眸子,看着男子抽出半片剑身,妃谧不管他
,除非刀架在脖子上她是不会放弃寻找妃倾一丝机会的。下一刻,妃谧感觉到凉凉的东西在颈脖上,他冷冷道,“滚。”
仅此一字,妃谧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垂眸咬唇,踌躇一会,才放手。
“锦寒,不得无礼。”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出现在男子身后,男子一侧身,便看见声音主人的身影,上好的绫罗锦绸做的一身长袍,纯白底子,领边腰带衣袖边上细致的滚金绣边纹路,腰配琚琼,右系香囊,长发用琼玉镶珠发冠细数梳起,不容得一丝马虎,目光深邃,对上眼来,睥睨天下的压迫感随即迎来,嘴角噙着一丝和蔼亲人的笑意。
”不知姑娘为何要拦花轿呢?”
“我…我找人。”妃谧平心静和地跟他谈话,还不忘挪揄一眼名叫锦寒的男子。
如玉珠落盘的声音娓娓道来,“这里面坐的是翾御将军的妹妹凌湮,姑娘如若认识她,便随着花轿一起行至南街李府,这时候也不早了,耽误了吉时可不好。”
“她知道。”
“我知道。”
两股声音同时响起,男声依旧清淡,女声迫不及待地想要回答却想掩饰。两人目光相对,不屑地刀了对方一眼,别过头去。
妃谧跨出横木,转身用目光扫了他们一眼,努着小嘴,喃喃着,“真小气,看一眼都不行。”
两个大男人也是听见了这声抱怨,缄默。
妃倾确实不在那轿子里,因为那里没有闻到妃倾的味道。
花轿继续前行,唢呐再次响起,路人纷纷议论,两个男人默然退到暗处。
妃谧摸了摸自己的领边,刚才像块冰的那个男子手里的那把剑可是宝物,是什么宝物她倒是忘了。妃谧尔后摩挲着下巴,那冰块好像极不愿甚至讨厌她撩开红帐,为什么要不愿意呢?为什么要讨厌呢?她该查个明白。
说白了,以她思敏的直觉告诉她,这顶花轿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无论如何,跟上去瞧瞧,偶尔捣乱一下,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