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番外二十一(1 / 1)
和王皛待了一段时间,我的数学更好了。
王皛在生活上是基本没有问题的。要说有也就是慢,差不多全什么都比人慢半拍。
无聊的时侯我和王皛在这上面算了一笔账。最后被我用纸誊下来了,郑重其事的裱好了挂在书房里,还取了个名字,“时间去了哪儿”。
王皛看到时就说了一句话,“你字还得练练。”
后来我没仔细盯着那玩意看过几回,内容也就记得大概。
我问他,“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你一天被墨迹的时间大概是多少?”
王皛从他刚套到身上的睡衣领口钻了出来,“两个小时左右。基本用不到两小时。”
我认为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太敷衍,“这么快就算出来了。真是厉害。”
王皛立刻抽出纸笔飞快的画了一个表格,边画边说,“我原来估算过。等等,你看。”
我就应声去看了。
“你穿一件衣服,半分钟,脱一件十秒。如果扣子不算多,我穿差不多一件一分钟到两分钟。上衣快,裤子会稍久一点。夏天比较沾光,大概五分钟之内可以收拾好。冬天比较折腾,穿多了活动也不自在。有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分钟。”
王皛郑重其事的在左侧写着我的时间,右侧写着他的,一项一项细致得很,我则在心里做着减法。
于是我发现大概除了脑子转动的速度,我什么都会比王皛快上一点。
譬如,我每顿饭比他快十五分钟,每次洗澡比他快二十分钟,冬天里每次穿衣服比他快了十分钟,脱比他快了三分钟。
算到最后,就连每喂一次摩卡和黑糖我都会比他快两分钟。
乍看其实也并不算快了很多,我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皛的列举。他写字很棒,可惜却由于有点慢而用了很多简略的标示。直到我看到他不假思索的在纸张最下面尾端的左边划了斜杠,右侧却严肃的写了“盔甲五分钟”几个字的时侯。
王皛落了笔,双脚将写得满满当当的纸推给我,“去算。不行我给你找计算器。”
我的智商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没理睬他的建议,而是将心中累积的数字一点一点的加了起来,与王皛先前所报的结果并无两样。
我说,“加起来感觉时间挺长。分开看倒也不算什么。”
王皛说,“那当然。本来一两分钟就不算什么。”
“你估得那么清楚。”
“我算过。”
王皛见我盘腿坐在床上沉思,想了想站起来拉着毛毯披在了我肩上。
“今天又不冷。热死了。”我抱怨他的多此一举。
“冷的时候你也不这么坐着。”王皛嘟囔着,无赖一样靠在我的身边,把本来还虚盖着的毯子压得严严实实的,连同他的体温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我有点恼,反手隔着毯子用力推了一下王皛。
王皛就配合的夸张叫着“哎呀”躺在了床上装死。
我被他高超的演技所折服,笑着说,“别演了。起来。你都多大了啊?”
“才29。”王皛的才回答得理直气壮的,人也没有顺从我的命令坐起来。
我笑他,“才。你的脸皮呢?”
“厚。”王皛躺在那处盯着我,“拉我。”
“行。老爷。”我拖长了音的腔调在王皛看来并不奇怪,所以他看上去还是一本正经到奇怪。
我搂着他的脖子,他自己一股脑顺着我的动作坐了起来,却在我耳边说,“张瑛。别动。”
我的动作就停住了,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王皛脖子上。
王皛稍往前移了一点,右臂支在了我的肩上,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我胆大。脸皮厚。人也不笨。不然,也不追你。”
“臭美。”我笑抽了。
“主要还是我运气够好。”王皛笑了,“不然也不会成功。”
我想了想,“对了。你什么时候那么无聊,去算时间。”
“你和我握手那天。”王皛笑道,“我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还有点傻。”
我掐着他脖子上的皮确认道,“傻不傻?嗯?”
王皛面不改色的回答,“傻。”
看来皮真的挺厚的。
“回去我就琢磨了。这小姑娘会不会被我吓跑?明天会不会就不来了?我看上去是不是有点猥琐?是像怪蜀黍还是?脑子里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我有点虚荣的拍着他的背笑道,“后来你就窥视了一段时间?”
“用词准确点的话,是审时度势。”王皛似乎习惯性反驳我的推断,我则见怪不怪。
“那你怎么审来着?”
“知己知彼。”王皛得意忘形的说,“我回家照镜子勤多了。结果我觉得自己穿妥当了看着挺好的。脱了外套能看见盔甲的时侯可以假想成大黄蜂。就算实际上看着不怎么样,要是熟悉一点也不会太难忍受。”
忍受这个精确的用词让我忍不住又拧了王皛一把。
王皛还是平静地说,“我就计划着。咱俩熟悉了,你对我没啥防备心了我再开始。结果没几天,剧本就被飞速快进了。”
我明白他说的是难兄难弟在医院那回。
作为一个被他瞄上的猎物,我不乐意了,“你就这么信我会按你的剧本演?”
“不信。偏了之后就觉得我没戏了。有几天还挺不舍得的。所以琢磨着自己比别人有多麻烦。不算太麻烦就加把劲。于是自己算了时间还想了些严肃的事。发现真的还有不少差距。”
“结果峰回路转么?”
“嗯。算不算运气够好?”王皛眉飞色舞的问我。
“当然算。老爷。”
我数学不差,一天两个小时,一年就是整整三十天还要多,余生累积下来就是好多年。
王皛未必没有往后算过,数量累积在什么时候都挺可观的。
我说,“好了老爷。现在说说您怎么处理这些严肃的事吧。”
王皛说,“时间不是问题。其他……”
我抢在他前面说,“更不算问题。”
王皛微微笑了起来,“对。”
后来别人问,“你后悔过么?”
王皛说,“当然。她有次做梦演了战争片,大半夜忽然嚎,‘二小。你抱着孩子快跑。我殿后。’”
王皛说得夸张至极,偏偏都是一本正经。
我唯恐别人错信了他的谎言立刻辩解,“瞎扯!明明是我抱着孩子跑,你殿后。我做梦都信你。才不后悔。”
王皛笑,那人也笑,我也笑。
我没告诉过王皛,每次他低头做鬼脸逗我们笑的时侯,总有一瞬间我会觉得他只是背着手,如同电视里那些踱着方步的老爷。
有一天王皛又在降温的某一天替坐在床上打游戏的我披了毯子。
王皛说,“对不起。张瑛。”
我擦着被寒流打击得措手不及缴械投降的鼻子说,“换台。我不喜欢苦情剧。”
王皛看了我一会笑道,“哦。天冷了,明天吃火锅好不好?”
苦情戏到美食栏目的跳跃让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