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恒久（1 / 1）
第九章
恒久
次日，林寒早早就起床了。看着窗外的雪景，林寒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熟练的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电话那头终于接听了。
“林总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打电话来，不会是想祝我新年快乐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开门见山道。
“你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林寒语气里明显有些不耐烦。
“你可是很少生气的。”电话那头故意挑衅，没有直接回答林寒的问题。
“找你有事，董飞。”
林寒妥协，董飞是林寒大学时的死党，大学毕业后，虽然各奔前程，但还是经常联系。董飞由于对法律感兴趣，阴差阳错的坐上了民政局长这个位置。
“你找我这个民政局的小局长干嘛？”董飞疑惑道。
“办结婚证。”
林寒咬牙切齿，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
董飞惊讶。
“是。”
“我现在已经回老家了，脱不开身，要不明年吧？”好不容易放假了，没想到遇到这个‘灾星’。“而且，事都已经定了，也不差这两天。”董飞接着说道。
“不行，我已经等了五年了。”林寒心急，把内心深处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五年？”
董飞恍了恍神，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是安芷然。”
林寒解开了董飞的疑惑。
“今天无论如何，你……”
林寒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不吃这一套，林总。”董飞缓缓道。
气氛沉默了很久。
“就当我求你好了。”林寒妥协道。
“林总果然是有‘原则’的人。”
董飞特意在‘原则’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你早点回来吧，林寒抬手看了看手表，我们十二点到。
不待董飞回应，林寒便挂断了电话。
“该死。‘’
电话那头低声骂道，随后收起了手机。
林寒正准备下楼，鼻子却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喷嚏。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静静的注视着林寒，随即又转过头去。林寒只得下楼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叔叔，早。”林寒想借此解开心结。
正在翻阅报纸的安父愣了愣。
“小寒，早。”安父笑着回应道，语气中带着试探。
林寒心里叫苦不迭。未来岳父已经误会自己了。
安芷然踩着拖鞋正准备下楼。当看到客厅里有些沉闷的气氛，安芷然轻轻收了收脚，在楼梯口紧张观望着。
“我一直误会您了，叔叔……”
林寒声音低沉道。
一旁的安父镇定自若，“怎么这么说，现在的你不是已然是s市第一商业集团董事长了吗……”
“是您帮的我。”林寒打断了安父的话。
“我，怎么可能？”安父欲盖弥彰。
“阿姨已经告诉我了。”
“你已经知道了。”安父轻叹一口气。
“那您为什么还不承认？”林寒疑惑的看着这个面容有些沧桑的老人。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心比天高的孩子，而且倔强，不服输……现在想想，和我年轻时还很像呢……”
安父回忆起往事，脸上渐渐露出一缕如阳光般灿烂的笑。
听到这里，林寒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猛然触动了一下。
“谢谢您，叔叔。”
“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孩子。”
“从今天起，会是的。”
“你已经长大了，羽翼也丰满了。”安父些许欣慰。
“我和小然今天就要去民政局登记了。”
林寒转移话题。
安父沉默了良久，“照顾好我的闺女。”
“一定会，爸。”林寒附和道。
“砰砰……”客厅里突然响起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楼梯口的安芷然狠狠捶了几下铁栏杆。
“林寒，你真厚脸皮，无耻的家伙。”安芷然言语中带着欣喜，手却在狂甩。看来是那几拳把手给弄疼了。
林寒看到安芷然哭笑不得的模样，很是无耻的冲上楼。抓过安芷然狂甩的那只手，在嘴边狂吹了几口气，还顺势轻轻的揉了几下，宛然是一对小情侣。而安芷然眼中的恨意给这暧昧的气氛添上了一丝窘意。可惜是背对着安父的，安父只看到林寒眼中的疼惜。
吃过早餐，收拾了碗筷，随后两人便出了安家大门。
冬日的早晨难眠有些寂寥，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些稀稀疏疏的人流。昏沉沉的空中还飘着小雪，林寒和安芷然就一直手拉手轧着积雪的道路。林寒乐在其中，不想破坏这浪漫的气氛。
“你和爸爸？”安芷然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林寒故意卖关子。
“说不说！”
安芷然突然伸出空手狠狠掐着林寒的胳膊。自从圣诞节那晚过后，安芷然就学会了这个损招。只是过几天就好了，安芷然也没有手软。
林寒像没发生什么事，微微侧过脸，“你确定？”林寒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安芷然随即悻悻的松开了手，独自朝前走去。
当安芷然身影掠过林寒身旁的那一刻，林寒突然觉得这个身影是多么落寞。这五年，她又有多少次这样的落寞……
为何自己总是触痛小然心里最脆弱的东西，林寒暗骂自己混蛋。几步便追到了安芷然。
感受到手心突然传来的温暖，安芷然缓缓转过身。
“干嘛？”话还没说完，林寒已经把安芷然搂在怀里。
“对不起，小然，我和爸爸，如你所想的那样。”林寒在安芷然耳边轻声说道。
“真的吗？”
安芷然有些激动。极力想从林寒怀里挣脱，却不料额头正好触到林寒的薄唇，两人皆愣在原地。时间仿佛也想滞留在此刻，不忍带走这冬日难得的温暖。
良久，“小然，饿了吧？”
“嗯。”安芷然声音低低的。
还是那么贪吃。林寒无奈摇了摇头，“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嗯。”
“然后再去民政局。”
“嗯。”安芷然习惯性的答道。随即脸蓦地一红，有些微微发烫。
在餐馆吃过早饭，林寒和安芷然继续闲逛了一会儿。
抬手看了下手表，差不多要到和董飞约定的时间了。
“小然，我们走快点。”
安芷然疑惑的看着林寒。
“前面不远处就是民政局了。”林寒继续说道。
安芷然无声的白了一眼林寒，心里涌出异样的甜蜜。
林寒没有理会安芷然的白眼，拉着安芷然的手一路小跑起来，准确的说是被林寒拽着跑的。
安芷然由于缺乏锻炼，林寒实在拽不动了。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林寒有些不耐烦，快一步走到安芷然面前蹲下来。
“我不要。”安芷然羞窘。
“我不想浪费时间，是你自己上来还是要我帮你？”
后者很识相的攀上了林寒的肩膀。
‘’怎么还是那么轻，不是刚吃过饭吗？‘’林寒疼惜。
“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以后再给我多吃点。”林寒蛮横道。
“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从今天起，乃至以后，我就是你老公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你。”林寒一字一句道。
“我不要结婚了。”安芷然郁闷。
“想得美。”
“你才想得美……”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民政局。董飞已然在
办公室等候多时了。
“好久不见。”董飞先一步朝两人打招呼。
“你也是，学长。”
说着安芷然笑着伸出手。不过在半空中被林寒的手轻轻打断，林寒代安芷然握过手。
“你吃醋了。”董飞挑衅。
“没有。”
“你们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带来了吗？”董飞也不再闲扯，公式化的问了问两人。
“带了。”林寒和安芷然终于默契了一回。
当赤红的印章印在朱红色的结婚证时，林寒和安芷然知道，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出了民政局，天气也开始放晴，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上，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我怎么从来没听到你叫过我学长？”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而且我们同届。”安芷然无语，这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他不也是吗？”
“他比你成熟。”安芷然咕噜道，林寒没有听到。
“小然，明天陪我回老家看一下，去见我爸爸妈妈？”
“嗯。”
当晚，安母在厨房做饭，安芷然在一旁打下手。
林寒则和安父在客厅下棋。当黑卒逼死红帥将军时。
“锋芒毕露，不过是外强中干。”
留下一脸愕然的林寒，沉思了很久。
由于安芷然明天要陪林寒回老家，安家提前过年。一桌丰盛的团圆饭，席上，四人觥筹交错，举不胜欢，尽显温馨气氛。
次日一早，林寒和安芷然乘上了回家的飞机，再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两人终于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农村。
“叔叔阿姨就住这里？”安芷然疑惑。
“他们的心已经扎根在了这片土地上，不肯到城里去。”林寒回应了安芷然的问题。
“哦。”
“还有，你该改口了。”林寒附上一句。
“这里真的好美。”安芷然一脸花痴状，全然没有听到林寒后面的话。
“快走吧，爸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呢！”林寒催促安芷然。
“我，们？”安芷然指了指自己。
“他们知道我带着媳妇回来的。”
“谁是你媳妇，真不要脸。”安芷然吐舌头。
林寒没有再理会安芷然，径直拉着安芷然的手走着。
“寒子，，回来啦！还带了媳妇。”老远处看到一个老农正扯开嗓门对林寒喊道。
“是啊，三叔，去我家吃饭吧。”林寒笑着回应道。
“不了不了，你三婶还在家等我吃饭呢，刚才路过你家，你妈还叫我看到你就快点回家去嘞。”
“那我先走了，三叔。”林寒不觉的加快了步伐。由于山路崎岖，安芷然又一次爬上了林寒背上。
一路上，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林寒全都笑脸相迎，热情的打招呼，与平时的冷漠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林寒背上的安芷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莫名的感到一丝甜蜜。
“寒，我似曾看到了你褪去伪装的样子。”安芷然小声嘀咕。
“是吗，小然？”
“嗯，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安芷然感伤。
林寒愣了愣，“会的，以后一直都会。”
“希望是这样。”安芷然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至少对你，我会一直这样。”林寒一字一句道。
不远处，几间灰瓦房静静伫立在竹林前，瓦房上空正飘着袅袅炊烟。
“小然，到了。”
“放我下来。”
放下安芷然后，林寒朝瓦房处大声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正在院子里剖鱼的林父听到声音，忙放下手里的动作，远远注视着两人。
进了屋，林母看到安芷然忙招呼安芷然坐，安芷然有些不自然。
“妈，这就是我媳妇，你们的儿媳，安芷然。”
一旁的林母愣了愣，“你就是我儿子等了五年的姑娘？”
“嗯。”安芷然底气不足，再怎么说当初也算是自己甩了林寒。
“每年过年，小寒回来时，我都会问他为什么不重新找个。他说，我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可能。现在想想，五年，你们着实不容易，还难得看到你们在一起……”
“妈。”一旁的林寒小声提醒道。
‘’这是妈的一番心意。‘’林母说着拿出一个红包，塞在安芷然手里。
安芷然愣愣的，脑海里还想着刚才的话，他也在等待一个可能？
“小然，想什么呢？”林寒关切道。
“那快收下吧。”林寒轻轻推了推安芷然。
“谢谢妈妈。”安芷然随即送出了招牌式笑容，两颗虎牙时不时的露出来。
由于习俗原因，早早就吃了团圆饭。饭后，林寒提议去爬山，安芷然高兴不已。
爬上山顶的那一刻，准确的说是林寒背着安芷然爬上山顶的那一刻。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安芷然如痴如醉。
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清幽的宁静；没有舞厅的霓虹，只有鸟儿在歌唱。
“寒，你会不会一辈子这样背我？”
“怎么，你迷恋上我的背了？”
“我才没有，你想多了，哼！”安芷然狠掐了一下林寒的背。
“谋杀亲夫啊！‘’林寒的喊声回荡在绵延大山中……
太阳吝啬的收起了最后一缕霞光，安芷然也算是看到了一次日落。
不知怎的，安芷然轻轻把头埋在林寒怀里，小声抽泣着。
“你怎么了，小然？”林寒轻抚安芷然的头，心里却大致已经知道了答案。
“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离开我吗，就如同这落日一般？”
安芷然偶然想起了已经问过林寒多次的问题。
“我不敢想象我死之后，与其这样，我宁可希望先离开的那个人是你，然后留我一人独赏这繁华锦年！”
这一次，答案似乎很完美。或者说两人都已变得‘自私’。
终于迎来了农历新年，两人终究还是熬不住，各自许过新年愿望，便上床睡觉了。本来林寒准备让安芷然睡床上，自己打地铺。可安芷然突然善心大发，林寒也睡到了床上。
林寒上床后手就开始不安分，不过几次三番都被安芷然钳住了‘狼爪’。
“大婚之日，我给你一个完整的‘我’，可好？”
林寒终究作罢。
以后几天，林寒带着自小在城里长大的安芷然领略了诸多山河风光。看着安芷然欢呼雀跃的模样，林寒心里仿佛趟过一股异样的暖流……
春节很快过去。临走前，
林寒说到两人即将完婚，为了方便，婚礼定在s市举行。按照农村的习俗，婚礼要选一个黄道吉日，林寒顺应了两个老人的意愿。
林母也嘱咐了几句。林寒和安芷然随即启程。
“寒，我突然觉得你好自私，我还准备在这里完婚呢。”安芷然气呼呼的。
“我只是想在这一次，真心希望他们来了就不再回去了，他们已经老了……”林寒声音低沉。
“我就知道老公不是一般人，比我想得多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林寒故意问道。
“没什么……”安芷然刚才只是想转移一下林寒的注意力而已……
飞机落在s市机场的时候。林寒和安芷然走出飞机，林寒伸了个懒腰，新一年的生活已然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