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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饮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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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评论,作者很想得到大家的看法^_^傅海卿走下了地窖,来到了况宣卓静养的地方,颇有兴致地把事情告诉了他。

况宣卓沉默了一会:“先撂下来一句话。一个不会武功没有势力的女人被你收容明明是她比较危险,但我却有一种你已经羊入虎口感觉。”

傅海卿大笑:“这是什么话啊!我请人家做管家,又不是养了……是你把我想得太复杂了。“

况宣卓眼底有几分难得的玩笑:“认识了一个晚上就成功把美人钓回家,如果你不是完全被骗,只能说你是个高手。”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偷笑了一下。

况宣卓道:“你打算……让你们两个走到哪一步?”

傅海卿一愣,然后道:“不好说吧,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况宣卓道:“好看的爱情有很多。有倾城倾国的,譬如周幽王之于褒姒,唐明皇之于杨玉环。有的佳话传世,譬如司马之于文君,牵牛之于织女。这些爱情是冰,但生活远远不是个保鲜的过程,它会将冰化成水。而冰恰恰是婚姻没有打回原形时最好的伪装。”

傅海卿苦笑:“你真适合做我爹。”

况宣卓叹息:“人人大概都有过冰雕一样的旧情,但那些到后来,只是旧情。”

傅海卿笑道:“我会拿捏分寸。放心,我便是成婚了,也不会把你的事情与她讲。重友轻色我暂时还是能做到的。”

况宣卓愣了一下,淡淡道:“我不太是个能做他人的朋友的人,所以只是告诉你我的建议,我现在的心还算是好的,当然接不接受是你来定的。但是如果你成婚了,不论如何,我是祝福你的。”

傅海卿被他一通话弄得云里雾里:“你这个朋友做得明明得心应手,为什么却说这样的话?”

况宣卓懒得解释了:“一句话,我推荐你找水,能喝的。”

傅海卿苦笑:“我真的没想太多,这个姑娘很漂亮,人也不差,虽然脾气可能有一点古怪,而且她也很倔强,能安然活到今天,要不是我还不够了解她,就是她的命太好了。我,唉,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证明一件事。”

况宣卓道:“是什么?”

傅海卿把眼神映衬着漏进室内的一点光亮。“冥冥之中,总会给这些善良的倔强一点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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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荒谬,平生挥金如土的我,居然要用二十贯铜钱,请缨帮一个年轻的江湖客置办家用。现在的我,正在草市里张罗着一件件寻常人家的屋子里应当有的东西,起码,弄上两张床,人家收容了我,总不能让人家为我睡冷地板。

我换上了一套麻色的衣裙,用木钗子绾好长得累赘的头发,思量着以往伺候我的人都会为了维持家用做什么。结果失望地发现,如果他们也可以此身由己,恐怕早也失去了认真对待平淡的热情。

我难免苦恼。夸下海口要帮他做出一个家的样子,但是自己最懂得的东西,却和这样的事情背道相驰。遇到你会是一件好事吗?你还是一个孩子,可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只扑向自由的飞蛾。

回想傅海卿当时的言行神情,我居然真正地微笑出来,就像传染一样,我从这个微笑里嗅到了自己身上的阳光的气味。那是有一种我多年都不曾有的感觉,那些清醒时迷幻的影子和刺耳的嘶吼都消失了,那些拖拽着我的狰狞的往昔渐渐远去。我的心好像置身于艳阳下微风吹过的草地上,自由的感觉油然而生,有蝴蝶栖落在我的额头。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我是不是应该走了?

带走这个撕碎了所有春天的躯壳?带走所有可以侥幸脱离的幻想?

我注定应该下地狱。

但我依然不想走。

庆历二年七月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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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海卿渐渐开始担心以后的事情了。

武林里经常有某个割据一方的英雄豪杰为了吸引人才,提高知名而张贴追凶令。傅海卿以前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规矩时曾经行侠仗义地干了一票,因为少年人血气方刚,觉得那人描述起来实在可恶,恰恰他又不是某个门派公派到江湖中的,总是很缺钱。那个倒霉蛋也算一个高手,无奈傅海卿还是提溜着那人的脑袋回来了。这个在关外天天挨军棍的毛头小子一瞬间被中原武林尊以侠名,也算波澜不惊的江湖上的一个浪头了。

可惜这种小风浪总是转瞬即逝,但枪打出头鸟,整个事件里依然一头雾水的傅海卿深受其害。这事件让傅海卿明白了在他所生存的世界里成名真的是一个漫长的路,或者说如何对待成名之后的盛极必衰更有一套他琢磨不明白的规律。总得来说就是一句话:“你不会等,你就输了。”有了侠名后的傅海卿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身份的挖掘。傅海卿以前一直以为的师父是一个独行剑客,出了事情之后才知道他一名专业的刺客,二十年前江湖上风行一时的南陈北夏,师父不幸就占了其中一个。作为非正义厅联盟麾下的南海剑宫出身,虽然算不上所谓邪魔外道,但是如果有人就指证了师父这一层身份,谁也不会冒险去说不是。再加之他出身官宦人家,曾在西北立过军功,是不是朝廷的鹰犬细作也说不清楚。

但是傅海卿拒绝苟同任何人对师父陈星澜的批驳和不敬。不论生死,这个男人是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高洁的纯白。是幼年时代教他挥出第一招的年轻而寂寞的侠客,是教会他何为义,何为勇,何为谦谨,何为宽怀的人生导师。当师父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庭前一个鲜血流尽的残骸时,即使他一生有再多错误的杀孽,也不应该让世人的悠悠之口继续诟病。

只不过,说好听点这些人叫做侠义道的武林人士,但说白了个个就是满地溜达无所事事的小流氓。于是这些闲的没事的人车轱辘乱转地把傅海卿玩得头昏脑胀。江湖就是一群王法之外的人鱼龙混杂的烂泡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认识几个丐帮的,混熟几个刑堂的,讨好几个正义厅的,再加之人们不能事事做到完美,搞臭一个人?容易!因此傅海卿决定坚持己见,但也决定在没有把事情闹到被人下追杀令之前,避身在洛阳某个不招惹人的小巷子里。

他以为自己看过人间最血腥的地方,体味过生死成败,离少聚多,已经成熟到可以在自己梦寐的广阔大野建功立业。

两个月前他去某个江湖结社那里应聘,主事的家人把他的名字读成了傅海“鲫”,当时他就笑场了,笑着笑着自己也觉得悲怆。他纠正那个管事人,说他叫傅海卿,那人脸一板,谁想到你个大男人起个女里女气的名字,傅海卿头疼,便是小女子也不能用一个鱼的名字啊。

他经历了许多事,也算体会到世上的过江之鲫之多,说不定自己也没什么两样。

傅海卿为了买药材在外城逛了一天,回到住所之后看见家里有人里里外外的搬东西。然后看见了站在人流中的闵秋凉。她换掉了那条长得拖地的裙子,取而代之的是朴实的棉布衣裳。她把头发盘得高高的,手背轻轻搭在鬓角,好像在擦拭着汗水,夕阳的余晖安睡在她轻浅的笑容里。

傅海卿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样的一幕,他希望时间凝固,永远留住她的美好和他的冲动。闵秋凉偶然回头一看,正好见到的傻子一样盯着她的傅海卿,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双手负在胸前看着他。傅海卿立马回过神来,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就走了。

他觉得自己有一点喘不过来气,他不由跑起来,而却越跑越快。他的心底了膨胀着一种快乐,像是一种放下之后的收获,又像是一种得到之后的手足无措。

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城东市集,目光停留在一个卖珠花的小摊,俯身挑了很久都不知道应该用哪一支装点她的温婉,傅海卿咬了咬牙,走进一家大店面的铺子,一脸无所谓地让伙计给了伙计五两白银,让他挑一只漂亮的。没想到被伙计很瞧不起,五两,好看的?我们这是百年老店。但是为了不让客人认为他们店大欺客,还是挑了一只好看的包了起来。

想到美人在摊子遍为了十几文钱讨价还价,他心里不由思量着怎么把价钱瞒下来。

傅海卿顺手扛了一只浴桶回家,准备在饭前把水烧好。美人操劳了一天,说什么得让人家洗上澡。

天色偏晚,他背对着夕阳,哼着调子,提着桶走在屋檐间的小道上。“二八年华蔷薇花,你在荡秋千,我向墙里瞧。你说我轻浮浪荡不成事,我说你柔若杨柳姣若花。白首相知,潸然泪下,一眼倾情,却做了失路之人。道是东风细雨迷人眼,却见洛阳秋霜一地砂。”他的嗓子很好听,唱的时候卖酒的小妹还在冲他笑。

去他的侠义道,去他的过江之鲫。

起码现在,我觉得人生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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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可以不用自己张罗便洗到澡,应该是很久以前能享受到的优待了,这让我多多少少感觉到他的贴心。但是这种细腻并不是一种老练,他只是一个做起事来还有些青涩的孩子,努力用一种兄长或丈夫的标准来待我好。

那天我出浴后,他支支吾吾,一问,原来是要送我一支珠花,为我插在了头上。我欣然答应了,这是他第一次送我首饰,我愿意把这理解为一种宁静和信任的开始。

傅海卿的手自己撩过我的发梢,我能听到他的呼吸,感觉到他的手微微有些笨拙,但是发髻盘得还算完好。

我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成色,那只珠花上的材料很廉价,珍珠的成色并不好,别致的是镀银的簪子被做成了蔷薇藤的形状,顶端有一朵仿珊瑚的蔷薇花。我微笑了一下:“大概五贯是吧?有些贵了。”

其实我并不严厉,但是他做错了事一般,脸色已经微微发红。

这回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转过头笑了笑:“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漂亮的东西。”我在说谎。

傅海卿无法掩饰他的吃惊,愣愣道:“见过你的男人一定都是瞎了眼睛。”

我心里生出了几分调笑的冲动:“世上比我漂亮的女人太多了。如果你见到比我更好看的女人,也会送珠花给她们吗?”这是一个困扰了所有男人千百年。

傅海卿脸色变得纠结:“这个,咱们从头看一下啊,送你珠钗呢,不是因为我是登徒子,而是……嗯,其实我的意思是,不完全是因为你生得好看……”

我心里是明白的。

时隔很久后,我再问他这个问题,他嬉皮笑脸地同我说,当然会啊。我去掐他,他笑着把我扛在肩上,我的脸正好对着他的脸,我们彼此看对方都是倒过来的。“可惜我找不到比你更美的人了。”

至于此时此刻,我不打算为难他了。

如果说改变,或许我真的改变了。那个黄昏,我脆弱的后颈和防备最少的后背,一览无余地敞开在他胸怀,而且是在他离开很长时间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这样的兵家大忌。

我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的疏忽辩驳。或许是那份对平凡和快乐的渴望,让我学会脱下浑身的刺,卸下所谓心里的的甲胄。起码对他一个人。

时庆历二年七月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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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海卿在一个酒楼里找到了一个记账催债的活儿,正日也忙来忙去。工钱少得不值一提,但他每顿饭能领两个人的份,每天都在饭点前把吃的送给闵秋凉,一天两回,再加之给况宣卓煎药,去闵秋凉出没的地方做地下监工,帮着她把重家什抬回来。一来二去的的确不闲,但傅海卿也算乐在其中。但他有时就睡在一大堆账本中间,也不太想回去,什么原因也说不清楚,可是想一想,除了闵秋凉,真的没有别的理由了。

五天之后,他对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

怎么形容自己以前的生活呢?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想一想都怕人笑话。

物件不多,但应有尽有,摆放考究。地面很干净,他残存的几个书法草纸被简单地裱起来挂在了墙上,被子里的棉花都新拆换过,堂前也种了一些廉价却美丽的花卉。偌大的房子,被细心装得满满的。站在这中间,谁都不会想离开的。

空气里弥漫着挽留的味道,傅海卿嗅到了家的味道,却不同于少年时代与爹娘兄姐共享的屋檐。这个家很矛盾地让他觉得新鲜而陌生,却让他如此地想要接近停留。

“秋凉。”他的手不自主地揽在了身边人的肩上,“假谦虚是一种恶劣的行为懂吗?”

闵秋凉挣了挣,轻轻咳了咳,并以目示意。傅海卿连忙把手拿开,赔出了一脸笑。

闵秋凉看着他的反应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笑道:“要是能安下心来活着,钱似乎还是很禁花的,”

“娶了你的人好福气的。”他打量着整洁的灶台,唯独不看她。

“谢谢你这么抬举我。”她偏过头,“但我得走了。”

傅海卿忙道:“我可不想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虽然老长的,但我没忘。”

闵秋凉摇了摇头:“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傅海卿以手扶额,龇牙咧嘴:“唉……你,猜猜如何?”

闵秋凉叹息:“也许你讨厌我。”

傅海卿忙到:“开玩笑吧。我……那个你还来不及。”

闵秋凉看了他一眼:“那就是……你嫌我身份低下。”

傅海卿情绪激动,大声道:“胡说八道,谁敢这么想,我把他先挖眼,再穿心。”

闵秋凉苦笑:“那就是你觉得和我共处一个屋檐展不开手脚,你怕我把你看清楚。然后离开你,我果然很讨厌。”

傅海卿苦着脸:“秋凉,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喜欢说一些我搭不上茬的假话……我觉得你很好,就是我不好,我也决定了,你也休想离开我。”

听到他近乎剖白心迹地诉说,闵秋凉心中不由微微荡漾,脸依然绷着:“我觉得你这个人做事不利落呢。你带我回家时说是要我帮你管家,但你给我烧水,送我珠钗,还陪我去集市。我究竟是你的什么样的存在?”

傅海卿回答不上来。是情人吗?似乎还差一层。是管家吗?这个身份想一想都无比扯淡。

闵秋凉定定地看着他:“我想从你的认定里确定我要的安定是真实的。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在一起太早,你还有你的江湖,你的流浪,你的自由。那我感谢你收容过我,但时候到了,只要你说一句,我就会离开的。”

她的目光里明灭着犹豫,似乎自己也在抵触自己的。而他不能辩驳,的确,爱慕让他不自信,她的目光下,他会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要不断地改变。他不是在顾忌收留一个风尘女子人们的风评,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迷恋一个女子,他只是担心朝夕相伴会让她过早地给自己下了否定的判断。他不是因为过度留恋那些让他痛却快乐的快马轻裘的岁月,而是担心如果有一天他被迫离开,是否对这个同样为他奉献青春的女子足够公平。

但他不能再含糊了。在这个迷宫里,他们或许都有一敏感的神经,含糊会让他们错过本来正确的方向,执拗地撞在南墙上,谁都找不到出路。当我发现你值得我爱,我应当被你尝试着去爱,那么我们本就不应当分开。

他该说:我们都留下吧,从今天开始直面对方的全部,结局只有两种,聚或散,如果连试都不试试,将来会后悔的。

但他说出嘴边的句子很短,傅海卿甚至怀疑,这个句子有点早了。不管怎么说,可以算是她留下来的理由了。

“秋凉,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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