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1 / 1)
出了两只芝麻一样大的小眼睛。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又一次做错了,她不该将它打掉,那不只是王省中的孩子,也是她的。那是她的至亲,她本可以将它养大,可她已经永远地失去它了。
爱的人离开了她,现在连孩子也没有了。
她都做了些什么?
冯蜜云靠着墙一步一步向外走着,抬头看见张晨姗朝这边跑来。
“齐远在哪里?”张晨姗在她面前站定,问她。
冯蜜云不说话,想从张晨姗身边绕开。
张晨姗看她面色惨白、浑身虚弱的样子,又见她手里攥着一盒药,顿时心生疑惑,一把夺过来。
冯蜜云反应慢了一拍,没抢到。
张晨姗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此药用于清宫术后帮助子宫消炎和收缩……
清宫术?!
“你把孩子打掉了?”张晨姗惊讶地看着冯蜜云。
“不关你的事。”冯蜜云把药抢回来。
“怎么回事?”张晨姗将人堵住,“你为什么这么做?齐远呢?他知道吗?”
冯蜜云不耐烦地道:“我们不想要孩子了,所以打掉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晨姗狐疑地盯着她:“你不是说齐远做梦都想要个孩子吗?你不是说他要跟你和孩子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吗?那为什么现在要把孩子打掉?”
“你不要烦我。”冯蜜云无言以对,想要推开张晨姗,却使不上劲。
张晨姗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咬牙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冯蜜云被张晨姗的力道捏疼了,再加上被她揭穿后的恼羞成怒,让她忍不住大声吼出:“是,我就是在骗你!这根本不是齐远的孩子,他也不再爱我了,我跟你说的话全都是假的!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拆散你们俩,我得不到他,你也休想得到!”
“啪!”
响亮的一巴掌甩在了冯蜜云的脸上,她的头被打偏了,脸颊上很快泛起一片红掌印。
张晨姗狠狠地瞪着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冯蜜云抹掉眼泪,仰起头回瞪着张晨姗,好像自己做的事情都是理直气壮的一样。
张晨姗知道她只是在维护着她那仅存的一点尊严和骄傲。
“哼。”张晨姗冷笑一声,说:“我只觉得你很可怜。”
冯蜜云的脸抖动了一下,尽管她还在尽力地表现出“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的神情,可是就是那瞬间的抖动出卖了她内心的崩溃、尊严的瓦解。
张晨姗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她消耗下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齐远,因此,不再理会冯蜜云,她掉头离开。
冯蜜云像一只骄傲的公鸡,直挺挺地站着,只不过攥紧着拳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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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晨姗第二次离开医院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丢了。
她无法联系齐远,不知道他会在哪儿?
张晨姗试着站在齐远的角度去思考,此时此刻,齐远一定也在找寻自己。
他应该会去她家。
于是,张晨姗打车回自己的公寓,可是没有看见齐远。
他不在这里,又会在哪儿?
也许,他去她公司找她了?
这么想着,张晨姗又打车去公司。
齐远和张晨姗,这两个人,一整个晚上,都在同样的几个地方来来回回,只是每一次,他们总是一个刚走,另一个才来,前后总是差那么几分钟。
一晚上在同样的几个地方不断地上演擦肩而过。
只是最后,齐远选择在张晨姗公寓楼下等待,而张晨姗选择在公司楼下等候。
齐远认为张晨姗总是要回家的;而张晨姗认为齐远定是以为自己伤心不愿回家,但肯定会来上班,所以齐远一定会再来公司找她。
两个傻瓜,就这么在两个地方相互守候了整整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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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张晨姗没有等到齐远,心里难过,也无心上班了。她给主管打了电话请了假,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
一路上,张晨姗都在责备自己。
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冯蜜云的话?她怎么可以选择不信任齐远?她怎么可以忘记之前已经被冯蜜云欺骗过一次的经历?
她真是傻。
齐远会不会对她很失望?所以才没来找她?
张晨姗想着想着,就到了家。
她一直低着头,走到单元道口时,被一辆车挡住了去路。
这车看起来好眼熟。
好像是……
张晨姗猛地抬头,果然通过车的前玻璃窗看到了那个她苦心思念了一整晚的人。
齐远正趴在方向盘上,像是睡着了。
张晨姗捂住嘴,艰难地哽咽。
他原来也在等她。
她看见驾驶座车窗外的地上躺着数不清的烟头。那定是齐远在焦急地等待她时抽的。
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没见他抽过烟,这是第一次。
张晨姗双手捂着嘴,拼命地压制,脸都撑红了。
最后终于抑制不住,从喉咙里爆发出响亮的哽咽,眼泪疯狂地奔涌而出。
齐远被她的哭声惊醒。他看着车前放声痛哭的泪人儿,心脏一下下剧烈地抽痛。
刚下车,脚还没站稳,张晨姗就扑了上来。
“对不起。”张晨姗将脸埋在齐远的脖颈间,双手死死地搂着他。
齐远被她搂得快要窒息,却不愿阻止,他也回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回来了就好。”
张晨姗哭得更厉害了,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齐远亲吻了下她的头,眼眶也有点红。不愿让她看见,他将她按在怀里。
还好她没事,只要没做傻事就好。
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由于在外面冻了一夜,张晨姗生病了。齐远送她去医院,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些话。
“我不该不信任你,对不起……我手机丢了,到处找你也没找到……我在公司楼下等了一晚上……我以为你会生气,你却没有……”
齐远心疼地吻住她,摸摸她的头,说:“乖,没事了。”
她停止了自言自语,意识却渐渐模糊。
送到医院的时候,张晨姗发高烧,医生给她打了针,过了半个多小时,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回去的路上,她睡着了。齐远不时地转过头看她一眼,见她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就觉得揪心。
齐远没有将张晨姗送回她的公寓,而是径直开回了自己的住处。
将她抱上床,喂她吃药,然后坐在床边看她入睡。
张晨姗偶尔会说两句梦话,眉头松了又紧,看来还是很不踏实。
齐远躺在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挠着她的背,嘴贴在她耳边,悄声说:“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张晨姗仿佛得到了安全感,终于不再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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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张晨姗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次喝醉了酒在二表姐家醒来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断片儿,她记得是齐远带她来的。做梦的时候,还梦到齐远搂着她跟她说悄悄话来着。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窗边立着三排书架,一张可折叠的木质小桌,只在左边的墙上挂着很多照片。整个房间的色调以白色和亚麻色为主,干净温暖。
很符合齐远的气质。
张晨姗掀被下床,来到照片墙前,好奇的观看着。
大多照片都拍的是云层上的天空,应该是在飞机上拍到的,有很多景色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她看得仔细,没有察觉齐远已经悄悄地站在她身后。
“喜欢这些照片吗?”齐远轻声问。
张晨姗回头,齐远从后面搂她入怀。
“这些都是你拍的?”张晨姗依偎在他怀里问着。
“嗯。”齐远下巴轻抵着她的太阳穴,“很多照片里的景观,都是以前训练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时拍下来的。”
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片云海,只不过云层中凸起了一块,像一座假山的形状,太阳在它的后方照射过来,七彩的光圈正好将它套在其中。
“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女人?”齐远用食指描绘着照片中凸起的那块云朵的轮廓。
张晨姗本来没觉得,被他这么一问,再细看,果然越看越觉得像。
“再看这张。”齐远又指着另一张,“这是我们当时马上要穿过积雨云时抓拍下来的。很震撼对不对?”
张晨姗看过去,不禁惊叹出声。
照片上乌压压的大片黑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极了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吞掉世间的一切。其中还有一道亮得刺眼的闪电从当中炸开,像一朵盛放的花。
这是人们在陆地上看不到的景象,那种令人恐惧又令人敬畏的压迫感只有在这样的天空中才能感受的到。
张晨姗几乎可以想象,当时抓拍这张照片时的情况一定非常惊险。
“你怕过吗?”她问他,“当你们在天空中遇到这样的情况时?”
“怕,到现在都怕。”齐远看着她说,“我们飞行员不管经历多少次训练,不管飞过多少公里,多少时间,每一次在天空中飞行时,依然会心惊胆战。因为天空中的变化会很突然,我们根本无法预料,一旦遇上复杂突变的情况,我们的生命都可能会在一瞬间消亡。”
张晨姗捂住胸口,她一想到,如果齐远有一天在天空中遇到了突发情况,那种命悬一线的时刻,如果他没能挺住……
张晨姗立刻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齐远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而是指着照片墙正中央的一个相框,里面框着一个机长的四道杠的袖标。
“这是……?”张晨姗问。
齐远神色有些黯然:“这是我师父的袖标。我刚进G航当副机长的时候就是他带着我飞,他是正机长,总是和我搭班,每一次飞行下来,我都能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无论是飞行的技术还是做人的准则。我曾经一度想过离职,不当飞行员了,是我师父骂醒了我,如果没有他,我现在根本不会是机长。”
“那他的袖标为什么在你这儿?他退休了?”
“他后来被调去飞国际航线,一次从上海飞往芝加哥的途中,机翼出现故障,坠海了。”齐远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搂着张晨姗的双手更紧了些。
张晨姗听完很难过,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
“是不是害怕了?”齐远问。
张晨姗点头:“是,以前没有想过这些,现在知道了突然就害怕了,我怕有一天你也会像这样离开我。”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
齐远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语调依然平静地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我的生活很枯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飞行,休息的时间很少,没有太多时间陪身边的人,有时候连过年都不会回来。我的生活也很危险,因为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永远地留在天空中了。”
齐远捧着张晨姗的脸颊,一边帮她拭去眼泪,一边摩挲着她的眼角,继续说:“正因为如此,我这个人也很单调。我不喜欢交不同的女朋友,因为我没有时间去应付不同的女人,我只愿把我仅剩不多的休息时间与同一个人分享,这个人要能耐得住寂寞,要能承受得了随时失去我的风险。一旦我认定了这个人,我希望能和她长相厮守。”
顿了顿,他接着说:“因此,和我在一起,不必担心我会出轨,不用怀疑我的忠诚,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能不能与我一直平平安安地白头偕老。所以,你还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张晨姗睁大一双泪眼。
这是……在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