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夏妈妈拿过手机,划了接听键放在她耳边。
“夏若涵夏小姐,是你吗?我这里是深圳第二人民医院,十天前,你在本院做了肺部检测,现报告已出具多时,请你尽快来院取走,谢谢。”听筒传来一个好听的女生声音。
她听完愣了一下,赶紧对里面喊道:“先别挂,那个,我的报告单一周前就取走了,怎么还会在医院?你们弄错了吧?”
对方沉默了几秒,估计是在低头查阅资料,又说道:“你是10月12号上午九点二十七分提交的申请检测报告,编号是201310120098,年龄28岁,电话就是现在我打的这个号码,这不是你的检测报告吗?”
夏若涵立即回忆当时的情节:那天自己趁着上班时间溜出来取报告,对前台护士直接说了“夏若涵”这个名字,后者在一迭报告单里找出她的名字,她握着报告单看完上面的内容,吓得忘记了呼吸,顿时失去了判断方向……
难道自己真没得肺癌?
“夏小姐,你在听吗?请尽快过来取报告。”对方说完,挂断电话。
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转眼看向妈妈,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夏妈妈不明就理,收好手机,拿出纸巾给女儿擦眼泪,一边细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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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秦浩楠刚到办公室,秘书就跑进来告诉他董事长在会议室等了很久,叫他赶紧过去一趟。
该来的总要来,他早料到林蔓妮会在林海峰面前告了他的状,老爷子现在兴师问罪了!
一身裁剪得体的梅红色西装,把他原本高大挺拔的身材更显俊朗有型,此时他大步走到会议室门口,双手扶完领,敲门而进。
会议桌的主席位坐着一脸怒气的林海峰,听到敲门声故意背过身去,如果不是女儿的苦苦哀求,他真不想再看见他!
秦浩楠朝前紧走几步,站定,对其招呼:“林董,你找我?”
林海峰冷哼一声,背对他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蔓妮的事?”
他沉默半晌,开口:“爸,我对不起蔓妮!”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许叫我爸!”林海峰大吼一声,转过身来,“蔓妮一直哭,茶饭不思,你倒过得潇洒!你家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关系?她真是你女儿?”
“是的,她确实是我女儿!”秦浩楠直言,紧接着继续说,“爸,你别生气,听我慢慢说。”
于是他把六年前自己替林海峰出席活动,晚上喝醉酒和夏若涵上&床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林海峰。自己当初犯下的错事,自己必须承担!可对于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林海峰,他早已当作了父亲,更没有隐瞒的必要。
“后来她母亲病重,才把她交给我抚养。之前我也不知道此事,刚知道这件事时,我非常震惊!更多的是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秦浩楠实话实说。
这下轮到林海峰沉默了,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不起,爸!”秦浩楠向他鞠了一躬,准备离去。
“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林海峰强忍怒气问他。
“还没想好,我不想伤害到任何人。”
“可你已经伤害了蔓妮!你说蔓妮从小跟着你,对你爱慕有加,恨不得把心掏给你!直到你大学毕业,我才允许你们订婚,就怕你在人生的路上遇到绊脚石!可你……“林海峰指着他,手指在发颤。
“爸爸,对不起!我会给蔓妮一个满意的结果,决不会让她受委屈!”秦浩楠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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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夏若涵出了院,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担心爸爸见到她的反应,会不会比上次更厉害,又骂她又打她?六年的那一幕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夏妈妈看出女儿的心思,安慰她:“你爸爸每天来医院,等你睡着了,就进来看看你,你喝得汤水,都是你爸爸请教厨师亲自熬制的。父女没有隔夜仇,当初他那样对你,是对你太失望了,恨铁不成钢。你别放心上了。”
夏若涵含泪点点头,打石膏的腿,走得更有劲了。
回到家,夏爸爸躲在房里不出来,夏若涵站在门口,一直向他说对不起,希望他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的年少轻狂,原谅自己的不懂事,原谅自己的错误。
房门打开,父女俩紧紧抱在了一起……
日子一天天往前飞快流逝,夏若涵焦急不安,她想她的朵朵,好想立即飞到她身边,不知道她跟着那男人过得习不习惯?开不开心?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手和腿,却又无可奈何。
她用左手笨撮的拨通秦浩楠的电话,响了好久,对方才接通。
“那个,打扰一下,我,想跟朵朵说会话,可以吗?”她说。
此时,秦浩楠正在和林蔓妮喝下午茶,看到来电,他本不想接,但想到她毕竟是个将死之人又是自己女儿的母亲,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现在幼儿园,没在这里。你,还好吗?”他问。
“我,我那个,挺好的。那就算了,不打扰了。”没听到女儿的声音,夏若涵失望的挂上电话。
林蔓妮摇晃着咖啡杯里的摩卡,故意不在意的语气问他:“不解释一下她是谁吗?你自然到接情人电话都不需回避我了?”
“都快死的人了,你还跟她吃醋?”他冰冷的语气,端起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
她不再言语,觉得没必要跟他理论。
抬头望向街外,聆听着悦耳的钢琴声,这种秋日的午后,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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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幼儿园接朵朵回来,一路上她欢声笑语不断,不停的给秦浩楠讲幼儿园的趣事,逗得他也开怀大笑。
“喜欢现在的幼儿园吗?”他问。
朵朵想了一下,点点头,“现在这个好大好漂亮,有好多绘本可以看。”
“那就好。对了,明天爸爸带你去公安局,你知道干什么去?”
朵朵含着棒棒糖,摇摇头。
“朵朵要上一年级了,该上户了。明白吗?”他解释。
朵朵不懂什么是上户,还是摇摇头,
他伸手,抹去女儿嘴角边流出的口水。
朵朵看着他,认真的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朵朵好想妈妈。”
他心里一沉,安慰道:“快了。”
到底是多久?他不知道,可能是永远都不会来,但他不能对女儿说实话,才五岁,她经受得住吗?
从自己记事开始,每天都在父母争吵中渡过,父亲一度怀疑他是母亲跟她初恋情人生的孩子,一直不喜欢自己。在他五岁那年,因父亲失手,母亲含恨而终,后来父亲靠酗酒打牌为生,输了就打他出气,身价几十亿的父亲,几年折腾下来,所剩无几,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从公司楼顶跳下…..九岁的他成了孤儿!
记忆是一把尖刀,想起的时候,就像食盐撒在伤口上的感觉,只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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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若涵的焦急难挨,掰着手指算日子的时间里,她终于拆去了手臂和小腿上石膏。
夏妈妈一边给她收拾行李,一边默默流泪,“涵涵,你真的要走吗?这才在家里呆了多久啊?又要离开爸妈了?”
一直坐着不语的夏爸爸开口道:“女大不中留,她爱上哪上哪,记得回来就行了。”
夏若涵鼻子一酸,强忍眼泪,抱了抱爸爸,又抱了抱妈妈,承诺每年过年一定会回来看他们二老的。
火车站台上,夏氏夫妇对女儿挥手再见。
她望着渐渐模糊不清的两个身影,泪如雨下……
赶到深圳,她拖着两大包行李直奔秦浩楠家,这地址是她给朵朵打电话时问来的,因为老师教导小孩必须记住家庭住址和电话,朵朵很容易就记住了爸爸别墅的地址,直接告诉妈妈,叫妈妈早些来接她。
夏若涵放下行李,在大门处按门铃。秦浩楠正和林蔓妮吃晚饭,没料到夏若涵真的会来接朵朵,听到门铃响,指示王姨去开门。
她两手分别提着两包东西,出现在光彩明亮、金碧辉煌的客厅,她从清晰可见的地板上看着狼狈的自己,因为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她长发凌乱,嘴唇开裂,双眼浮肿,衣衫不整,原本雪白的高帮鞋被火车上来来往往的乘客踩的乌漆麻黑,放眼望去活像一只小丑!
她忽然感到自卑!自己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