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1 / 1)
“小小,你去睡会儿,我今晚在这儿值班,帮你看着。”陈宸给林时自己办公室的钥匙,看她不接,无奈地看了一眼徐芷宁。
“你二姐飞过来,又坐车跑到这儿,到了现在陪着你什么也没吃,她身体不好你陪她休息会儿,不成么?”
林时这才有了反应,歉意地看看徐芷宁,接过钥匙,起了身牵着徐芷宁,跟陈宸说:“有事叫我。”
陈宸的办公室里有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上面的套件是林时挑选的,她以前时长跑过来午休,睡不惯医院的被褥,就偷偷的换了新的。不过也不敢太张扬,平日里就收起来塞到柜子里,这会儿拿出来竟然有干净的味道:“我哥还真是居家必备好男人,饿了么?”
“嗯,想吃热的。”徐芷宁本来穿的就少,再广州倒是无碍,只是N市可是地道的北方城市,她衣衫单薄坐在走廊里大半夜,整个身子冻了个透彻。
“等一会儿,”林时冲了热水袋给她,用棉被把她裹了一圈,忍不住隔着被子把她整个人全进了怀里,“对不起。”
“傻孩子,”徐芷宁手被被子限制住了,不能回抱林时,只乖巧地缩在她怀里,冻得冰凉的脸颊贴着林时热乎乎的脖颈,轻轻蹭了一下,“怪我让你自己回来了,怪我。”
林时没回话,抱着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发狠似的紧了紧,又松开了,望着徐芷宁的眉眼,勾起一个笑,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轻柔:“我弄点吃的。”
徐芷宁点点头,乖巧的模样让林时忍不住又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陈宸的办公室,林时再熟悉不过。本来想着能找个泡面简单煮一下凑合一下就算了,一打开小型冰箱,林时简直哭笑不得。里面竟然还有一袋馄饨,而且不是超市买来的,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做的,个头小馅料倒是很足,样子不漂亮,不难猜是出自谁之手。
“你找到啦,”陈宸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林时正在用小电饭锅煮混沌,笑得隐隐有些骄傲,“你嫂子怕我加班乱吃东西,就包了点馄饨存着,我刚才忘给你说了。”
“你要吃一点么?一会儿就好了。”林时看陈宸有意炫耀,不想助长他的气焰,徐芷宁倒不介意,转过头问他。
“你们吃着,我刚吃完加班饭,这会儿不饿;缺什么给我打电话,这儿也就这情况,先将就一下吧,你胃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有林时在这儿呢,你赶紧去忙吧。”
“有香菜么?”林时这时候插了一句话,让陈宸哭笑不得。
“我这是办公室又不是早餐铺子,哪儿能什么佐料都给你配齐了!”
“也对,”林时尝了一口汤,“样子丑一点,味道还不错。”
陈宸:“……”
徐芷宁闻到香味才发现真是饿坏了,她刚才想吃点热东西,无非是冻僵了,吃点热乎乎的好暖一下身子。馄饨的香味暖暖的在屋子里散开,她无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饿坏了吧,”林时心疼地看着自己面色憔悴的媳妇,“我喂你。”
筷子是有,但是办公室里头藏两个碗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林时找半天饭盒也没找到,索性心一横,盛到了一次性纸杯里头。吹凉一点送到徐芷宁嘴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的挺香,她脸色总算是缓和下来,紧绷的弦这会儿稍稍得以松懈。
医生说,那个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宝宝,是个典型的唐氏综合症婴儿,出生之后还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并发症,所以一早就建议了纪以晴引流。检查结果出来是在十月初,那时候林时带着徐芷宁在老家玩得很放肆,纪以晴识趣地没去打扰。之前,她跟徐芷宁的那通电话,也是想谈这事儿,只是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口。所以其实到最后,两个人也没谈什么建设性的问题。徐芷宁狠心放林时走的原因很简单——女人的直觉。她看了那些照片,心里吃味,但她也得承认,纪以晴现在跟林时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转而跟她也是一家人。
然而,出于好意的行为,并没有回收到什么好结局。事情最后变成这样子,是徐芷宁始料未及的。甚至,洛笙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她也是一肚子的问号。但是,眼下不是询问的时机。林时眼睛里全是血丝,看得她心都疼碎了。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事儿,大概就是吃点东西,乖乖睡一觉,别让林时再添一份担心。
“我好怕纪以晴这次会受不住,”林时还是忍不住,看着徐芷宁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就着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尚且温热的汤,眼泪吧嗒吧嗒掉进汤里,她也顾不得擦,“她从小受苦太多了,真的,我虽然是我妈带大的,但是说起来我妈几乎从没让我受过委屈,一点都没有。所以你们说我大少爷,其实也不是没道理,但是我姐是真的几乎就没几件好事……”
林时抽抽嗒嗒地把纪以晴那几乎照着八点档家庭伦理剧本进展的倒霉经历又翻出来了,听得徐芷宁刚刚舒服一点的肠胃,这会儿都要打结了。
“怎么所有倒霉事儿都冲着她来呢?”林时擦了擦眼泪鼻涕,“真的,能替代的话,让我替她受点苦也行啊,你说她一个姑娘,不伤天不害人,也没虐猫虐狗拐卖儿童强/奸妇女,怎么就不能让她过几天好日子呢?”
徐芷宁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没出声,悄悄把被子开了一个口,把林时也包进来,两个人并排坐在床,被子裹着两个人有些滑稽可笑,但是谁都没笑,林时刚停了没一会儿的眼泪这会儿又有收不住的架势:“宝宝的这个病,很大可能是因为纪以晴她情绪不稳定造成的,我几乎每周都要过来陪她产检,我什么异常都没发现,我要是早一点发现她不对劲,这个孩子说不定就能保住了,我还是搞心理学的,还整天窝在实验室研究这个研究那个,我连纪以晴的情绪波动都看不出来,我觉得孩子是我害死的,都怪我,要不是我…要不是……”
徐芷宁听着她喋喋不休地絮叨,能做的只有把她抱紧一点,再紧一点,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好让这孩子再不受这样的煎熬。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怀念起林时的少爷气,甚至很傻气地想倾尽所有保留住她那股子盲目的自信与天真,而不愿意看到她现在窝在自己怀里,抽抽嗒嗒哭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