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1）
事情，变得有些奇怪。
来自伤口的剧痛，还有从肺部传来的一阵阵刺痛感，这一切都让苏菲感到了惊诧。
她咬着牙垂下头，看到白色的皮肤和手臂，如同常人的青色血管在皮肤上突兀的蜿蜒着；怔了一下抬起头，发现盘踞存在于视野内的红色世界已经不见了，这个世界已经恢复了它原有的色彩。
我……活过来了！？
苏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诡异的情形，她不理解奥蕾莉亚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她得到重生。
火焰还在持续的燃烧着，吞没了雅典娜之惊叹的力量，吞没了苏菲召唤的巨兽，也吞没了充斥在这宫殿内的死者，包括苏菲本人。
苏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看到，当这纯净的火焰燃尽后，一切都得到了净化。
没有黑暗，没有死者，也没有了……奥蕾莉亚！？
想到这一点时，苏菲猛地想要从地下站起来，但全身的伤痛，特别是腹部的刀伤消耗了她全部的力量，她已经不能再有任何作为了，只能剧烈的喘息着。
见鬼！？
在心里低咒着的同时，平稳缓慢的脚步声响起，由远逐近；苏菲怔了一下，抬起头的同时，明亮的刀刃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有妄动，马上就会尸首分家。
白礼此刻就站在苏菲面前，将剑稳稳的架在苏菲脖子上；苏菲冷冷的盯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最好不要妄动，你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白礼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说。
苏菲没有理会他，目光向四周扫射去，原本漆黑空旷的殿堂早已消失，在雅典娜只惊叹的力量下化为废墟；苏菲看到，雅柏菲卡从废墟中艰难的将教皇扶起来，史昂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就躺在两人的旁边。
现在，整个区域内，还能够自由行动的就只有白礼了。
情形不妙啊！
苏菲咬了咬牙，不着痕迹的摊开手掌，没有丝毫的能量反应，也再没有亡灵应召唤前来了。
这就是神圣之火的净化力量，被焚烧的区域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死亡气息的存在，这就是彻底的净化！
奥蕾莉亚……你这白痴……
终于泄气的垂下头，苏菲选择放弃反抗。
“你们赢了，杀了我吧。”
苏菲垂头丧气的说，显然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白礼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的，但我会将你带回圣域，由雅典娜大人亲自判决你的罪行。”
“什么！？”苏菲愣了，接着大声反驳道：“我绝不会跟你们回去见……”
“你也觉得没脸去面见雅典娜大人吗？”
白礼反问道，目光灼灼。
苏菲的话给堵在半路，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真的是觉得没脸去见雅典娜大人吗？不对！应该不是那样的！我，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没必要见她。
苏菲紧紧地咬着嘴唇，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白礼看到她低垂的头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刀刃从苏菲的颈项间收回，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转身，向着整个大殿中还唯一完好保存下来的位置走去。
哈迪斯结界的所在！
“接下来，只要破坏掉这结界……一切就结束了！！”
白礼高声地喊着，然后执起了剑。
赛奇、雅柏菲卡都屏气注视着这一刻，这最终结果的到来。
苏菲也抬起头看着，视线有点茫然。
哈迪斯结界什么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如今被毁掉也就毁掉吧，反正修普诺斯大人也不在了，留着这哈迪斯城又有什么用？
苦笑的摇了摇头，苏菲重新垂下头，如今的她对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但就在低下头那一刻，突然感觉到有一丝莫名的力量充斥在四周，带着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
照理说，刚被神圣之火点燃过的区域不会再有负面力量的存在啊，可这是……
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苏菲突然想起了些事情，猛地抬起头看向结界中心的白礼；本能的想要开口提醒他的时候，那个男人的鲜血已经喷薄
而出，染红了一片大地。
然后，在所有人惊惧悲伤的目光，这个从始至终一直屹立着的男人倒下了。
“白礼——！！”
“教皇大人……”
赛奇踉跄的站起来，对着兄长倒下的大声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虚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雅柏菲卡及时的在身后扶住了他。
苏菲看着眼前的一切，懵了。
战局的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也就是在不知所措的同时，冰凉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苏菲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差不多猜到身后之人的身份了。
“你做的很好，苏菲。”亚伦垂下头，笑着对她说：“我没有想到你竟能将事情导向这样完美的方向，我对此很满意。”
苏菲呆滞的抬起头，对上少年的笑容。
笑容很淡，映在苍白的脸孔上，带着些柔和的美。
就是这个人，指引米诺斯报复我……
就是这个人，设计封印修普诺斯大人……
就是这个人，利用我耗尽了黄金圣斗士的力量……
一切，都是这个人安排好的！！
苏菲看着亚伦的脸，身子不停地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你只需要安心的看着……”
缓缓地将手指一根根收回掌心，亚伦抬起手掌，扬着头说：“看着我是怎样杀光他们的。”
话音未落，哈迪斯之剑出现在亚伦的纤细的指间，然后被紧紧地握住。
剑身发出黑亮的光泽，有些晃眼。
苏菲有些呆滞的看着哈迪斯之剑，又看看对面孤立无援的赛奇和雅柏菲卡，咬着牙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失败了。
眼看着血祭即将开始时，大片的流星划过天际，然后意外的，又像是意料之中的，苏菲看到天马座带着一脸愤怒且充满活力的脸与耶人让叶一起出现。
那一刻，苏菲突然觉得困惑。
为什么……记忆力好像减退了，似乎忘记了很多剧情……
剩下的时间里，苏菲一直都挺呆滞的；她知道天鹤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也听到了天马座洪亮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但这一切似乎都徘徊在意识之外。
感觉……好怪异……这个世界，真的是假的吗？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会感到痛苦、心疼还有那种无能为力的颓废感……
我在流血，我受伤了……不是都是假的吗？怎么会……这么痛……
苏菲死死地咬着牙，坚持着不让自己一头栽倒在地下，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抬起头，看到被亚伦逼退的圣斗士们此时聚在了一起，雅柏菲卡和天马挡在最前面，两个人此时正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在讲什么？
苏菲困惑的想着，突然地，雅柏菲卡停止了和天马的低语，抬起头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苏菲一怔，随后看到雅柏菲卡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我原谅你。
这……什么意思？
苏菲再次困惑了，她不明白雅柏菲卡为什么对她说这种话。
也就是在苏菲搞不明白的时间里，翠绿的藤蔓自地下钻出，迅速的生长着，蜿蜒的编织而就了一张张巨大的绿色的网，将冥王与所有人间隔开。
“就是现在！快走！！”
视线被藤蔓所遮盖，苏菲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雅柏菲卡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一霎那的时间，无数的白玫瑰自藤蔓之上竞相开放，织就成一道美丽的奇观，然后在一个瞬间脱离枝头，向着同一个目标散射而去；惊讶的抬起头，苏菲看到半空中正欲逃离的其他人。
苏菲一下子就明白了。
“愚蠢——！”
亚伦冷厉的声音自藤蔓的深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四处飞散的白色花瓣和节节破碎的藤蔓。
视野又开阔了，苏菲看到雅柏菲卡站在亚伦的前方，红色的血雾弥漫在他的四周，映衬着无尽的白色碎片，漫天飞舞。
“深红荆棘——！！”
飘散的血雾在那一刻凝聚成针，向着亚伦所在的方向冲击而去。
这是一种自杀的行为，不过，这也是雅柏菲卡的选择。
苏菲看着那个美丽的男人不顾一切的这样做，完美的脸上带着坚定且不容退缩的决绝。
苏菲还记得，雅柏菲卡曾经对自己说过：战争是需要牺牲者的……可是一个需要用所有人的生命来换取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还是无法理解，无法理解这些曾让她信仰动摇的人！！
死亡，是雅柏菲卡自己选择的结局，而且这个男人也愿意接受这最后的结果。
明知不敌，亦要亮剑！即便死去，也要化为一座山，一道岭！！
作为圣斗士，拯救便是使命，死亡即是归途。
这件事雅柏菲卡自披上双鱼座黄金圣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了解；可苏菲不能理解，并因此做了许多错误的事情……
毕竟……她只是孩子，不是战士。
对于一个黄金圣斗士来说，这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
不过，在最后的最后，这个美丽的男人还是妥协了……
我们，是战士，但在这之前，我们也不过是这大地上千万人海中的一个。
如果，死亡可以将一切终结，那么，在最后的时刻，我还是决定原谅你，原谅在歧途上走了这么久的你……
毕竟……我爱你。
当教皇带着天马座等人离开哈迪斯城的那一刻，雅柏菲卡垂下了手，深深地嗅着这带着浅浅血腥气息的玫瑰香味。
其实……这样也不错……
双鱼座的脸上露出平静的笑容，面对着暴怒的冥王迎面击来的夹杂愤怒之气的黑色能量，缓缓闭上眼睛。
当金属和能量碰撞时的爆炸声响彻大殿的时候，冰凉粘稠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雅柏菲卡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黑色的冥衣巨翼和记忆中熟悉的随风飘散的黑发。
“今儿什么日子？死了好多熟人啊……”
苏菲没有回头，只是用低沉的刚刚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因为重伤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苏菲！你……”
“人死的太多了，我想你能留下或许也不错。”
右手重重的挥下镰刀，劈散了烟尘，握住雅柏菲卡的左手同时也紧了紧。
亚伦毫发无损的站在对面，此时看到苏菲紧紧握住双鱼座的手，唇角露出冷淡的笑容。
“你这是在表明你的立场吗？苏菲。”
亚伦抬起头，高声问道。
“亚伦大人，您应该清楚的，我的立场早就表明了。”
苏菲高昂着头颅，一字一句的说：“我，告死天使苏菲，誓约忠于修普诺斯大人，绝无二心！”
这句话，对于苏菲来说，这就像是死亡的宣誓。
她最终还是这样做了，没有圣斗士们从容就义时的那么些个大道理，只是想这么做，就本能的做了。
雅柏菲卡惊讶的看着苏菲，半晌之后稍有愠怒的看着她说：“你……”
“你给我闭嘴！”
苏菲没有转身，背对着雅柏菲卡，大声的打断了他。
“不是只有你们圣斗士才有誓忠而死的权利！我也有！！”
“原谅我？我告诉你，不需要！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收起你那虚伪的慈悲！我苏菲不用你猫哭耗子！”
“你……滚出我的视线吧！！”
那只刚才还紧握着雅柏菲卡的手此时突然松开了，毫不犹豫的把他推了出去。
最后一刻的时候，苏菲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和想像中的一样，雅柏菲卡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眼睛里写满了失望。
那一刻，苏菲突然觉得眼睛很湿。
就像史昂一样，最好彻底的对我失望吧，否则，我总有一天会令你感到绝望。
黑色的漩涡在双鱼座的身后飞速的旋转，渐渐地将雅柏菲卡的身体吞没。
亚伦的眼睛猛地收紧，黑色的能量向着漩涡冲击而去。
苏菲迅速回身，挥动手臂的刹那，翠绿的电流带着治愈的光辉缠绕在黑暗的能量周围，最终在“刺啦”的作响声中慢慢消融在有形空间里。
此时已经不敢再有任何迟疑了，黑暗的天使绽开六翼，执起武器，终端笔直的对着亚伦苍白的脸。
看到直指自己的黑色巨镰，亚伦像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似地，双臂水平重叠放在胸前，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将刀刃的锋芒对准自己的君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天使。”
“君主？你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吗？还真是无耻啊……”苏菲恶狠狠的低骂着，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滑落，执刀的手也开始抖了，但还是咬着牙说：“我的君主只有修普诺斯大人……”
“可是修普诺斯他已经不在了，你看得到。”无所谓的耸耸肩，黑色的少年放下双臂说：“你现在是无主的天使了，你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你现在所面对的只有两条路：被我收留……或者被我亲手毁掉！”
亚伦的话，苏菲听得清清楚楚的，不过为了能鼓励自己依旧站在他面前，她不停的对自己说：撇了一身剐，皇帝拉下马。
说是这么说，可事实上苏菲清楚得很，就是她被千刀万剐了亚伦也掉不下来，他坐的太稳了。
怎么办？就在这里被干掉吗！？就像亚伦所说的那样，因他的喜恶而被轻易毁掉……
苏菲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了，那些平日里的盲目自信此刻就像身上的血液一样流失的干干净净。
恐惧与不甘在心底慢慢滋生，苏菲努力地想睁大眼睛，不过似乎有些看不清了；眼前的亚伦像变戏法似地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手里的刀柄不断地向下滑，又不停地被苏菲重新摆正……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苏菲渐渐地失去了耐心，同样失去耐心的还有今天最大的赢家。
很快，苏菲看到了那个少年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张开了，手臂缓缓前倾，似是终于决定要结束她的生命。
终于要完蛋了吗！？
看到亚伦动手时，苏菲释怀的想，竟然有些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