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末世少年】(1 / 1)
简身着小号的黑西装,胸口的衬衫上是银线繁复刺绣的金盏花,他的领口别了一块昂贵的丝绸领巾,脚上穿了一双漆亮的方口皮鞋。之后他神色肃穆地走进AH的电梯,按了顶层的按钮,电梯中他静谧的像是失去呼吸。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1点30,他扶正自己的黑稠领结,在电梯响起提示音后快速地走出去,转身进入一个人的办公室,AH的顶层的特权只对一个人开放,能坐在这里的人,身份自然无与伦比。
简看见端坐在对面的人后,反而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的羊皮座椅上,毫不遮掩的打了个哈切。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站在这个人的面前,虽然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衣冠楚楚,但是和一只套上麻衣跳脚的猴子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就像一个世纪末的贵族,带着耀眼独行的容辉。
“你来了。”
他笑意盈盈的起身,上好的衣料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风华艳骨,清辉隐隐。
AH近四年已至巅峰,出名也是久远,AH的主人却像个私塾高中最受欢迎的学生,他的举手投足间都不动声息的带着一种美感。
“越是南方,喝酒就越甜。”他说话的同时取了一盏酒杯递予简,微微倾斜之下徐徐注入酒水“这次我只兑了一点樱桃汁,你尝尝和上次比有什么不同。”
他走至窗边,心情似乎格外的特别,难能可贵的自酌一杯。
“你看。”他轻轻摇晃杯盏,说“伏特加之所以是基酒,不仅仅在于它的灵活性和变通性,而在于它制作手法和味道的纯粹性。”
他的神色如常,但不知为什么简总感觉他有点儿悲伤,还没等简开口,他已经兀自转过头,喃喃问“可是...简,真正纯粹的东西,又是什么?”
简张了张嘴,但他无法说出一个字,少年依旧如常的陡而一笑“陪我看看窗外吧。”
早晨的阳光还有昨夜的凉意,但它自落窗之后,便譬如一滴泪掉入江河湖海,谁也不懂它微涩的悲凉。少年的脸对着窗外,虽然是清晨,但他俯视地面的眼神像是末世的贵族在看与他一同没落的黄昏。简这才注意到,这已经是个棱角分明的少年了,他很快就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像一只结束漫长沉睡的雄狮,爪掌所及之处,所向披靡。
可是简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与他初见的那一天,也许无论时光如何变迁,而永远不变的...
嘉伦看着修亚淡色的眼睛,就是这样一双淡色的眼睛,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凌厉和冷硬,嘉伦的心里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他看着身边一脸漠然的修亚“...你知道北美野牛吗?”
“我知道,弗克森,北美最大的军火走私头目,偷渡的记录和你的暗杀记录一样高。”
“...虽然回答得很详细,但是最后一句话不用补充了。”
嘉伦顿了顿,他从前座挪到后座后一直盯着鞋尖。“修亚,那天找偷渡记录的时候...”
“有问题就直接问。”修亚淡淡的说。
“那天你究竟看到了谁?”嘉伦想了想,开门见山的问。对于修亚这样的人,提问就得干脆利落,不然问的扭捏搪塞,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拿枪口回答你。
修亚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看着窗外,直到嘉伦大声问了一遍,他才回过头,直接掏出枪用枪口回答他。
“不是说直接问吗?!”
“我只是好奇你想问什么。”他避开了嘉伦的视线
车辆划过公路,河边的码头渐渐清晰,停靠的一艘船舶上,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随着车的靠近,嘉伦看清了他的轮廓,他在微微一怔后打开车门走上前,轻快地步伐在地面响起,他们大力拥抱后相拥着坐在椅子上,留下修亚坐在车内。司机似乎对修亚非常感兴趣,和他畅谈起来。
“小伙带把的吧,挺帅!”
“......”
“前些天我的床晃得厉害,见鬼,现在的婊/子真是放荡。”
“你的床质量很不好。”
“小子,那是我的体力问题。”
“那确实是为数不多的体力。”修亚在答话间看向不远处的嘉伦和弗克森,双目紧锁。但嘉伦的状况非常好,他正大咧咧倚在椅子上摆象棋,对面的弗克森无聊的吹指甲,两人都没有谈正事的意向。
“或许,我们可以切磋一下——体力。”司机热情地发出邀请。
船舶上
“阿鲁尔家的丧犬,希望你今天能带给我一点惊喜。”
“我不知道一头野牛对于惊喜的概念是什么,或者应该叫你,北方基佬。”
嘉伦懒洋洋的抬起眼帘,不知为什么这样的眼神看得弗克森有一丝心悸。弗克森弹了弹烟灰“偷渡记录留下,你可以选择留下陪我赌牌或者立刻滚蛋。”
“你在违约。”
“我们又不是在谈恋爱,介意什么?”
嘉伦似乎是怒极反笑,他冲远处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二十个筹码。”
修亚看着车窗外,嘉伦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衬衣,裤子是靛青色的牛仔裤。这让他有些瘦削却锻炼得当的肌肉线条如春山般柔和的勾勒而下,紧身牛仔裹住他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腿。修亚默默的看了一会,下意识将一把福特枪放在手心转动着。
“小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行吗?”司机欢呼一般摁起喇叭,刺耳的声音在码头响绝不停。
“闭嘴。”他忽的握住枪。
“见鬼,你在说什么?”
“闭嘴。听清楚了吗?这是威胁。”修亚已经把枪抵上他的额头。
“你不会开枪的。”
“因为我是嘉伦的旧情人。”他认真的说,全然不是玩笑的语气。
甲板上的两人已经赌到大汗淋漓,这时,嘉伦忽然一脸死灰。弗克森轻笑着抬起手取走嘉伦盘中最后一枚筹码。
“记得有人说过阿鲁尔的丧犬打得一手好牌,但是他却不是个优秀的赌徒。”他摊开手“你的筹码已经输光了,也没有继续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嘉伦一脸死灰,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弗克森走到他身边问
“我说...你是个大傻蛋!”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从身边的黑衣人腰间抽出枪对准弗克森的脑颅。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筹码“而且你只取走我十九个筹码。”
弗克森怔住了,干笑道“看来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嘉伦面无表情道“一切都好,其实我还有很多惊喜...可是你看不到了!”
弗克森大惊道“为什么?”他猛地挣扎,立刻被嘉伦压制下去。
“因为你是假货!”
...
几只停在甲板上的海鸟飞了起来,嘉伦一步一步走向码头,他走得很从容,因为他知道,一个永远躺下的人无法阻止任何人的步伐...
有人说过,阿鲁尔的丧犬打得一手好牌,但是他却不是个优秀的赌徒。而那位弗克森却没有听完那个人的后半句“因为他赢的是别人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