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结局B】哪个是梦？（1 / 1）
我把雷阳的公寓买下来了。
我住在原来雷阳的房间。父母住在原来我的房间。
因为我发现雷阳的房间有一个超大的屏幕，可以监控到其他房间的每个角落，只有他自己的房间是没有被监控的。
可以想象，当时住在一起时，我们虽然是分开睡的，他却随时可以看到我的房间，我在干什么，甚至，我在卫生间里洗澡也一样。
雷阳就是这么卑鄙。
我整日都不说话。父母很担心，请了一个心理医生来。
是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
我见了，就不喜欢。
她带着微笑，用表面温柔实则居高临下的口气跟我说：“我是来帮助你的。”“你把你的心事跟我说说呗”
我一直不说话，她的语气格外的温柔，却让我感到恶心。
后来我只说了一个字：“滚”
她一愣。脸色变了变，还继续说那些温柔虚伪的话。
我声嘶力竭地喊：“滚出去！”我想我沾染了雷阳的习气，不懂得怎么尊重别人了。
这下他们更认为我疯了。
尽管我对父母说，我很好，我没事，给我一点时间，但是他们依然继续给我找心理医生。
于飞来看过我，见到我就痛哭流涕，说事情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不是他本意，云云。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心里其实还是有惊讶的，时光真是一个魔术机，曾经在我心目中高傲英俊潇洒的于飞，现在如此龌龊。
第二次来的心理医生是个年轻的男医生，长得很普通，却一副极具亲和力。前两周他就是陪我看看书，听听音乐。
偶尔，我会听到他跟我的父母说，如心有抑郁症的倾向。
我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理他。比耐心，我有的是。
有一天中午，我晒着太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去了美国，在美国培训的时候参加了一场假面舞会，舞会中遇到了雷阳。
梦里的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晰，清晰的当我醒来时，我一时不知道现实身在何处，什么是真哪个是假。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和手，刚才在梦里，我还和雷阳拥抱在一起。皮肤的触感犹在，为什么是梦？
男医生正在这时给我端了茶水过来，我迫不及待地问他，“听说你们心理医生都会解梦的，”
我第一次跟他主动说话，他没有显示出兴奋，很温和平静地：“算是吧，你说说你做了什么梦？”
我详细地给他讲我的梦，裙子上缀的珍珠颜色和大小，雷阳的样子，我激动紧张的心情。都那么清晰。
“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男医生想了一会，说：“这可能是你内心的希望。梦就替你忠实的表现出来。”
“只是梦而已？没有可能是别的？”我沮丧了。
男医生温和地看着我，“你希望是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希望雷阳无比强大，并没有死，还会来找我。
他那么喜欢设局，也许这也是他设的一个局。
男医生问我：“你觉得自己是想念雷阳多一些，还是内疚害死他多一些？”
我的心一抽，“不知道。”
男医生还想继续说什么，我跳起来拒绝了。
“我不想说！别跟我说！”
男医生突然说：“我认为雷阳是一个极度自私和卑鄙的男人，他生前害了你不说，死了以后留给你一大笔遗产，让你不用工作，可以完全沉浸在对他的回忆里，也不顾父母的感受，完全像是一个活死人。”
这段话彻底地激怒了我，“你有什么权利这么说，我们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男医生依然很平静，“我不了解，但是我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一定是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好，过的幸福健康快乐，而不是被囚禁，被强迫，或者是意志沉沦。”
他坚定平淡的气质让我瞠目结舌。半晌，我笑了“没想到心理医生都是这样给病人说话的。”
男医生语调没变化：“我不是以医生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说这些。”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我冷冷地说。“请你以后不用来了。”
男医生点点头“好的。”
他走了，他的问题我还是想了。
究竟是爱雷阳多一些，还是内疚多一些？
我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是的，雷阳留给我的遗产足以让我奢侈的怀念他一辈子也不用出去工作。
这是雷阳希望的吗？以他卑鄙的性格，我相信是。
我不喜欢任何人教育我我该怎么做，特别是他们认为我是疯子的情况下。
我以为男医生不会来了。
没想到他依然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如果我不说话，他就不说话，只是陪着。
我想也许是母亲请求的。
在他们看来，我有了进步，偶尔也会跟别人交流。
我还一直在回想那个梦，我甚至疯狂地想也许，也许雷阳真的在美国等我。
我去查了,美国居然真的有那种培训班。
于是，我跟男医生说我要去美国，参加那个培训。
为什么跟他说，是因为他每天都来，除了父母好像只有他在我身边。
男医生想了想说，好。正好我也有个机会要去美国，不如我们一起去。
我高兴了。详细地筹划着行程。父母看我像正常人一样了，也很开心。
其实本来我就很正常。
我们一切计划停当，第二天就要去美国。我在我的卧室，就是雷阳原来的卧室里收拾完东西，没事做了，打开了录像监控。
除了第一次，我一直没有再打开过这个录像监控。只有雷阳那种变态才会做这样的事情。今天，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想体验一下雷阳打开时的心情和样子。
于是无意中看到了一楼的客房里，男医生在跟上次的女医生说话，不，是争吵。
我不知道女医生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上去他们吵得很凶。我把声音打开，戴上耳麦。
女：“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男：“我在帮韩如心啊。”
女：“她是个疯子，你不知道？你还陪她疯？”
男：“也许这样才能让她知道那不过是个梦，雷阳已经死了，不可能活了。”
女：“你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非要按照她的梦去揭穿这个事？”
男：“她很固执，我觉得这种方式未尝不可。”
女：“韩如心从上个月起已经明确表示不需要我们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还要专门陪她到美国去？”
男：“那是她说的气话，事实证明她需要我。”
女：“你爱上她了。”
男：“我没有，我只是想帮她。”
女：“真的没有吗？”
男：……
女：“你现在哪里还是心理医生的样子？你说的话做的事情都不是了。”
男：“我只是为了帮她，明白吗？。如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的个性会让她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一切，该死的雷阳还给了她逃避的条件。”
女：“你，真的爱上她了？那我，我怎么办？”
男：“我只想让如心恢复正常。我只想帮她，这跟爱不爱没关系。”
女：“然后呢？你告诉她别幻想了，雷阳其实死了，你们就双宿双飞？也不错，雷阳给韩如心留下的财产足够你们一辈子的了。”
男有点怒：“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除了男女之爱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我就是想帮她，不行吗？”
女甩手离去
男自己坐下，开始打电话。
他打的是越洋电话，电话中安排着一些事情。
是我曾经给他描述的我那个梦的所有情景。他安排人去帮我实现，舞会，礼服，面具，甚至号码纸，顺序。
我关掉了监控。
我奔下楼去，推门问男医生，“你打算让谁扮演雷阳呢？”
男医生还在电话中，见到我如此一问，愣住了，想了一下，说“我。”
我笑出了眼泪。
无数次，我在回想雷阳和我交往的过去时，雷阳都会跳出来说，如心，我们一起去天堂吧，在那里重新开始，我们没有过去，只有将来，你不怨恨我，也不用内疚，没有钱财富贵的区别，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我说不，我不相信，雷阳你一定在骗我，你一定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里等着我。
现在看来，雷阳确是死了。一切都是梦。
我找出那把小巧的□□，那是雷阳早就上好了膛的，对准自己心脏的地方，其实挺容易的。我叩响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