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豆蔻(1 / 1)
笛子!卫潇送给她的笛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她不是让谨言帮她给扔了吗?
苏姿晗将视线转向谨言,谨言目光中出现了罕见的无措,她当初确实是亲手将笛子扔掉了,时隔两年,怎么会出现在苏姿晗床底?
苏姿晗心如捣鼓,目光在人群中慌乱流转,只见文烨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阴翳,太后和陆贵妃眼底的得意正向她叫嚣。
虽然她不信任谨言,这个时候,更加需要冷静,这次不是谨言背叛了她,谨言就算不会对她忠心不二,但是,谨言绝对不会背叛她爹,绝对不会与杀死她爹的凶手狼狈为奸,是太后!还有陆贵妃!
苏姿晗终于知道为什么刺客上次行刺完她后会再次行刺太后,是因为刺客行刺失败,太后又心生一计,放出被刺客行刺的消息将苏姿晗和当时在凤銮殿的一行人引开,然后方便刺客再次潜入凤銮殿藏匿卫潇送给她的笛子。
而太后这次派刺客将箭射向自己,一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二是为了将罪名扣在苏姿晗头上;让刺客逃进凤銮殿,就是为了将文烨引到凤銮殿,借用搜刺客的名义搜苏姿晗寝宫,然后将笛子搜出,挑拨文烨与苏姿晗之间的关系,好让文烨不再维护于她。
苏姿晗在心中冷笑,当她当面说出太后就是杀害她爹的凶手时,她与文烨的关系哪还需要太后如此大费周章的进行挑拨?文烨已经知道她一直是在利用他。
此次她早就已经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誓要让太后付出代价,不成功便只有成仁。
“皇后,这是何物?”太后明知故问。
“笛子,太后不认识吗?”苏姿晗嘴角扯出一抹嘲笑,而后对那将笛子翻找出来的御林军,字字讥讽,:“本宫命你搜人,你倒悠闲,搜完人还敢在本宫的寝宫里乱逛,如此闲得没事干,御林军留你还有何用?”笑容一敛,寒光顿现,“小泉子,拉下去把这双没用的手砍了!”
能一次就将藏在床底下的笛子找出来的人,一定是太后的人。
“是。”小泉子虽然寡言少语,但此时眼里的狠劲却十足,动作也利索干脆。
翻找出笛子的御林军一把跪在地上,拿在手中的笛子像毒瘤一样长在手心,想立马扔掉却又不敢扔,太后怒喝一声,“慢着!”
“怎么?太后觉得这样的人还情有可原吗?”苏姿晗眉毛轻佻斜睨太后,前一句还软绵绵,后一句就已经铿锵严厉,“连主子的东西都敢私自乱翻的人,不严训何以正宫规?”
小泉子只是一太监,那么这次,就让她这个做皇后的自己来。
话音刚落,她已抽出身旁李统领的刀,一刀朝跪在地上的御林军手砍去,快而狠,容不得任何人阻止,鲜血飞溅,溅在她冰冷的手上,残留着人血的温热,原本放在御林军手中的玉笛,伴着御林军断掉的手臂,一并掉入汨汨鲜血中,众人皆目瞪口呆地望着执着鲜血淋漓的刀的苏姿晗,凝固的空气中只剩下御林军痛苦的呻吟。
原来,这就是血的味道。
原来这就是自己给自己报仇泄恨的感觉。
可是,苏姿晗却觉得,这还不够,太少太少,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恨,无法浇灭她对杀死太后的渴望。
辛去非惊,在救了苏姿晗之后,苏姿晗唯一的请求就是让他教她武功,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一日三餐,像一个正常人,却又不是,她的体质根本就不适合练武,可是,苏姿晗却不管,每天做的事情就只有练武,就算是在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脆弱的那段日子,也从来没有停歇过。
李统领惊,这黄毛丫头竟然能从他身上将刀拔走?至今为止,能从他手上抢走的人就那么几人,是他太小瞧了她,以至于疏于防范。
刀尖上的血还在往下滴,苏姿晗提着刀,划着地面,从王鸢身边走过,然后是陆贵妃,太后,当她经过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因为害怕,害怕苏姿晗突然一刀向她们挥来。
最终,苏姿晗在污蔑陷害她的刺客面前停下,雪地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刺客不敢抬头,盯着眼前那把鲜血淋漓的刀,几乎要瘫倒在地上,苏姿晗睨着吓得脸色苍白的刺客,突然微笑,划开凝固的冷空气,将刀扔还给李统领,“以后再有人以下犯上,这就是下场。”
这刺客,现在杀不得,杀了定会有人说是她杀人灭口。
但是,她不动手,以后自会有人动手。
“若是其他的东西就算了,可这笛子却非普通之物……”太后气度雍容,说话沉稳不急。
“说起来,这笛子确实非普通的俗物可比。”苏姿晗截断她的话语,自己坦然承认,“这是卫先生送给本宫的礼物。”
太后本想说的就是这些,没想到苏姿晗竟然自己主动承认,被抢了话语权,气得不轻,却很快转而故作高深道:“皇后对卫王送的东西可还真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啊!”
“是啊!卫先生为本宫传道授业解惑,是本宫最敬爱的师者。”
“依哀家看不尽如此吧?”太后指着笛子上刻画的红豆,“这红豆?不用哀家说大家也应该都懂代表着什么?”
虽然苏姿晗此时已经对卫潇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但却是曾经的事情,如今被太后当着卫潇的面直接说出来,她还是不免心生窘迫,毕竟对自己的亲兄长产生过爱慕之情这事还是令人难以启齿的。
“这支笛子是卫先生在臣妾豆蔻之年送给本宫的,所以本宫就在上面刻了一颗豆蔻。”
这支笛子确实是卫潇在苏姿晗豆蔻之年的时候赠与她的,苏姿晗心悸,只求自己曾经的那份心思不要让卫潇知道,不然以后面对他时难免尴尬,“所谓相由心生,太后心中对臣妾有芥蒂,年少豆蔻也成了相思红豆。”
太后恨极了苏姿晗的巧言善变,“到底是豆蔻还是红豆,明眼人看着都明白,容不得你瞎狡辩!”
陆贵妃道:“皇后娘娘画工精湛,怎会把豆蔻画得如此像红豆?”
“这是刻上去的,不是画上去的!陆贵妃你看清楚再说可行?”苏姿晗矫正,像是在鄙视陆贵妃蠢,略带责怪,接下来又耐心平静地解释说:“本宫没学过雕刻,而且刚才也说了,当年本宫处于豆蔻年华,人小,画技也不入流,刻出来的豆蔻自然不可能惟妙惟肖。”
“不过,这样不完美的刻画却代表着本宫曾经的豆蔻年华。”苏姿晗想着,嘴角上淡淡的幸福微笑,不禁真情流露,柔美宁静,却又不禁令人伤感哀叹,无忧无虑的年华啊!只可惜,曾经的岁月,逝去的美好,再也回不去了,“谁都有过纯真幸福的年华吧?”
就像在场的所有人,如今没几个不工于心计,但曾经也有过属于自己的纯真时光。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沉默。
“如果只是一支纯情的笛子,你又何故要藏在黑暗的床底?”太后大吼了一声,突然失控,歇息底里,“你就是做贼心虚!怕与卫王有私情之事被人发现?”
以前就是因为她太傻太纯真,才会给机会让别人,让苏恪伤害,一切都回不去了,只有狠,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苏姿晗回过神,收起刚才所有的情绪,“刚才本宫也说了,卫先生送这支笛子给本宫已有些年头,若不是托某人帮忙,本宫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将笛子放到哪去了。”
事到如今,苏姿晗也不想再与文烨做过多解释,因为这一切解释都已经对她没用,她入宫的目的只有一个,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仇,扳倒太后,向世人撕开太后的伪装。
太后的疯狂,让苏姿晗的情绪也跟着高涨,炮语连珠,再次让太后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去,“凡是讲求证据,本宫和先生之间清清白白,行得正做得端,如果太后觉得两人之间赠送礼物就是私相授受,那么太后收了全朝上下这么多大人的寿礼,臣妾是不是也能说太后与众位大人之间有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那太后岂不是成了一个绝世荡妇?”
“皇后!”太后气得脸色铁青,一直闷不做声的文烨一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