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赌约（1 / 1）
“你？”文烨颇为意外地挑眉，脸上分明写着不相信。
“对，就是臣妾。”她自信满满，“此次如果不成功，臣妾愿意自动让出这皇后之位。”
文烨愕然，但见她胸有成竹，盈盈目光中带着一份乞求，却满是坚定，轻松一笑道：“好，朕就让你去试试，不过，不管成功与否，都不需要你让出皇后之位。”
“不，臣妾自然说到做到，不如就让李统领来做个见证。”苏姿晗的笑轻轻浅浅，掩去所有锋芒，直接叫来李统领，话语轻柔却又一字一顿：“我皇后苏氏在此立下誓言，定将让陆神医为皇上效力，如若不成，自当交出凤印。”
文烨讶然，同时担心涌上心头，李统领是两朝重臣，为人刚正古板，她找他作见证，倘若办不成，到时候想不交出凤印都难。
正想说话回旋，却见李统领抱拳肃色道：“臣自当秉公处理，不负娘娘厚望。”
李统领虽然惊诧，但苏姿晗所说正好符合他的心意，顾虑到文烨对她的宠爱，再加了一句：“且永不为后。”
苏姿晗微怔，没想到李统领对她如此不满，不过思量片刻，道：“如若不成，交出凤印，永不为后。”
挂名皇后而已，并无实权，得之她幸，失之她命，她不在乎。
面对她的信誓旦旦，李统领心中原有的底气突然被压下去了几分，但很快又自我提升了回来，仍旧对她此举嗤之以鼻，自以为是的黄毛丫头，那陆神医牢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不仅是他，就连文烨也亲自去劝说过好几次，威逼利诱兼施，还是徒劳无功，他就不信他能劝动那老顽固。
“如若本宫办到了，又该如何？”
“任凭处置。”李统领心中正在盘算着自己的胜率，听到苏姿晗这般问，随即脱口而出。
“好。”苏姿晗也爽快的答应，“处置你倒不敢。”她的眼中掠过一丝狡黠，“不如就叫本宫一声‘师父大人’如何？”
什么？虽然他是臣，官位也不算很高，但历经两朝，深得两位君王的重任，在朝中也颇有威望，按辈分来说，他也当尊称他一声‘叔叔’，让他叫一丫头为‘师父大人’，他的颜面何在？
李统领怒上心头，张口就要反驳，却突然想到刚才自己答应的事，只能咬牙答应：“好。”
“如若办成，终身为师。”苏姿晗再次出言强调，告诉他她的意思是如若办成，他以后见她一次就得叫她一次‘师父大人’，可不是只要叫一次。
“如若办成，终身为师。”李统领中气十足，她还怕他反悔食言不成？
“一言为定。”说定之后，苏姿晗对文烨道：“此事还请皇上为我们做个见证。”
文烨面有疑惑为难之色，为何苏姿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她的自信从何而来？在他心中，她一直都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为何这次会与李统领杠上？
莫非是因为朝堂上的事？最近朝中陆国丈一伙人另立新后的呼声越来越大，说她无才无德，无能担任皇后之位，难道她是想借此立功，使人对她刮目相看？以前她可是从来不在乎这些。
是啊，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她家道中落，没有了靠山，就得靠自己。
或者是只是想给一直不给她好脸色看的李统领一次打击？
一番思索之后，点了点头：“好吧，朕就为你们作公证人。”
她全身上下都有着一股笃定，他倒是有些期待这份赌约的结果。
李统领挑眉，本来是来给她作见证的，怎的演变成他和她打赌去了？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早就撒好的渔网中，她正等着收网呢？
“事不宜迟，本宫这就出发，李统领，你就等着本宫的好消息吧，皇上，臣妾一定为您招揽一能才回来，到时候看谁还敢嘲笑臣妾。”苏姿晗巧笑嫣然，走前还不忘意味深长地望李统领一眼，朝中的事她也知晓一二，故有意将他们往歧义上引，这样一来，也能隐藏她此番的真正目的。
“传令下去，所有人等，全力配合皇后。”在苏姿晗走后不久，文烨下令。
牢房之中，一六旬老叟端坐在地上，眼睛紧阖，衣着朴素干净，倒也有一番气定神闲之态，只是那一头鹤发，显示着这几年不见天日的牢中生活在他的心中恐怕也并不是如他表现得那么闲适。
昏暗的牢房，她已经不再陌生，苏姿晗打量完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陆神医，屏退了所有人。
从她踏入牢中至今，不管有什么动静，陆神医始终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有如涅槃的高僧，一动不动，对她置之不理。
苏姿晗倒也不气恼，也不愿跟他多费唇舌，开口就道：“本宫是受淑妃之托而来，陆爷爷。”
那一声清脆的“陆爷爷”一出口，陆神医眼睛蓦地睁开，目光灼灼向她射来，像是黑暗中的火把重新被点燃，绽放出慑人的光彩。
这世间只会有一人这样唤他，而且就是她口中的那个人。
苏姿晗将赵淑颖给她的金银花木雕从袖中取出，陆神医迅速跑过来将其从她手中接过，他跟在赵晃身边将近二十年，一直把赵淑颖当成亲孙女一样看待，赵淑颖与他关系很是亲厚，这金银花木雕是他亲自雕刻送给她的。
紧紧攒着手上的金银花木雕，“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苏姿晗喜欢他的爽快，也不拐弯抹角：“为皇上效力，进太医院。”
“什么？”
陆神医一听后怒火蹭蹭，文烨可是让残害赵家九族的最大元凶，现在让他为他做事，他宁愿死也不会屈从。
料到他会有次反应，苏姿晗从容一笑，“神医莫急，且听本宫说完。”
这一天，从进入牢门那一刻开始，她一直未踏出牢门半步，只是一开始时派人去陆贵妃那取了千年冰蚕丝和夜明珠，从王鸢将当日在她面前现的千年人参等物全数取来，让太医院将所有的药材各自取来五两。
当小泉子从王鸢宫中取珍宝时，王鸢本是极其不愿，小泉子只道是奉旨行事，王鸢奈何不得，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珍宝一件又一件被取走，气得脸都红了。
中途的时候，让某几个太监在牢房四周每三步种一红玉帘，每六步种一黄月季，每九步种一紫罗兰，每一棵花用瓢浇三滴水，多一滴不行，少一滴不成；再在宫中所有池水中每一寸种上三棵睡莲，每相邻的两池颜色不能重合，种好后再站在大牢门口复命。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直至戌时，苏姿晗从牢中走出。
外人只知，皇后与陆神医闭门长谈，整整四个时辰，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她从踏出牢房大门的那一刻带来了顽石陆神医答应为皇上效力的喜讯。
在文烨看到陆神医弯腰给他行礼的那一刻，大笑三声，立即将陆神医封为品太医。
苏姿晗似乎则对那种花的几人的做事能力很是满意，连连赞赏，甚是赏识，于是命他们将刚才送去牢中的物品全数送到陆神医住处的重任交给了他们，然后大摇大摆的而去。
小泉子站在她身后，看着那几个以前趁苏姿晗不在欺侮他的人，累的像狗一样却不能叫苦，还得强笑着谢恩，已不知在心里偷笑了多少回。
回到寝宫，苏姿晗好好洗了一个澡，倒床就昏昏欲睡，前两晚都没睡好，今天又忙活了一天，着实疲惫。
而文烨精神却是很好，特别经过前两晚，睡得特别香，加上陆神医归顺于他，心情也好，心里也正好奇着，躺在她身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你到底用什么说服他的？”
苏姿晗闭着眼，半真半假的敷衍着：“药材，珍宝，花；投其所好，威逼利诱，诚心。”
药材是为了方便陆神医帮哑姑姑治病，太医院每一笔药材的支出都会有记载，陆神医若是从此取药很容易出现纰漏；而珍宝和花主要是为了故弄玄虚，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整王鸢、陆贵妃和那些欺侮小泉子的太监宫女。
文烨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有些迷惑：“这些朕倒是知道，但朕更好奇你对他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