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见他愤怒的从车上下来，她不等司机开门便缓缓走下车。
“你想死吗？！”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似要把这些字刻到她身上般。俊美的脸上怒意显而易见。
“我相信你的车技。”淡淡的回应。注视居高临下的他有些费力，她微收下颚，轻垂细密的睫羽。
他双眸一紧，上前一步。手指用力锢住她尖细的下巴，迫使她费力地昂头注视着他。她不是总是直视他吗？！怎么这时不看他了？！他竟还没忘记她淡漠疏离的眼神！莫名的怒意充斥着雄壮的胸膛，是为了他依然铭心那淡漠的眼神？还是那该死的睫羽遮住她的眸子使她不能看着他？想起那双曾让他逃避的眸子，他指上稍一用力，抬起她的下颚。就是这双疏离的眸子！仿佛要看透他灵魂的眸子！他那地狱修罗般的星目更阴冷了几分。
或许是太过于关注她，古羿虞没有发觉一旁司机手中的硬器。司机刚想上前，却被冰若寒隐蔽地制止了。她眼神未移，纤指一抬，司机后退一步。反抗他只会激起他最深的愤怒。冰若寒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住一头发怒的猛兽。况且，他此时的愤怒举止也在她的计划之中。
“如果我再晚两秒钟刹车，你就再没机会说这样的风凉话了！”俊美的脸贴近她，噬血的眼神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兑现你的承诺。”她任由他锢着她的下巴，轻声道出的却是命令般的语气！她在命令他？！他眸中一凝，凑她更近了。七分阴冷，两份威胁，却只有一分怒意，“什么承诺？”被他锢住的下巴，生生得疼。她依旧用淡漠的冰眸望着他。注意到他眸子里应有的愤怒瞬间化为乌有。随即，她嘴角扯出一丝不名所以的笑，衬着她如冰般透明的肌肤，一笑倾城。
“忘了？”她说得有些费力。
咒语般的呢喃钻进他的每根神经。骤然想起，那日在鸿思大学。
冰若寒向古羿虞的方向走去。“古羿虞。”淡淡的语气，如丝的声音，念出这个人从未叫过的名字竟是如此好听。这声音……是她，他忘不了。古羿虞闻声转过头，冰若寒已站在他面前，距离近得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却莫名强烈的薰衣草味。他微微蹙眉，眼前这个女孩总是让自己觉得十分危险。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甚至令他有些惧怕。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封我的口。”
古羿虞被突如其来的话哽住了喉。从小到大没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这样跟他讲话。这句疑问句甚至被她说成了肯定句，还带了深信不疑的命令！他那深不见底的美丽黑眸里刮着飓风。
“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关于你美丽的母亲。”她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知道什么？”他眉皱得更紧了，怒气上涌，为什么她总是激怒自己？
“知道你母亲离开了你，知道她本来不应该嫁给你父亲，知道你无比想念她。”
“够了！”他硬生生地打断，几乎是低吼着，他眸中的怒意似要溢出来般。
“决定要听我的条件了？”
“你在威胁我？”
“可以这么说。”
这个女孩竟在威胁他！他的怒气仿佛到了极点，黑色的眸子里像是装了头狮子，怒吼着，咆哮着，欲把敌人撕裂。为什么她敢这么做？
她清冷的眸子还是那样淡漠，仿佛静谧的湖水。她只向前挪了一小步，那致命的薰衣草香就这样温柔地环抱着他。他闻到这样的香气竟无法呼吸。
冰若寒微微侧头，用余光感到又一个纤细的身影快速向这个方向跑来。她踮起脚，使自己尽量和高大的他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答应我的条件我将绝口不提，否则请留意明天报纸的头条。”
古羿虞低下头凝视她。微昂着的脸，深黑色的明亮疏远的眸，羊脂玉般的颈。这味道令他无法思考。
“说。”不带任何感情的简短的句子。
收回思绪，他眉微蹙。那日她的条件竟然是请她喝酒。他松开她的下巴，害怕又嗅到那熟悉却致命的味道。眼神阴冷了几分。修罗般的美眸轻垂。黑蓝色的发丝泛着冰冷的颜色。
“走吧。”薄唇轻起，眼神不再落在那双淡漠疏离的冰眸上。冰若寒未动身，古羿虞转身道：“上车。”语气加重了几分。
冰若寒示意司机离开便随古羿虞上车。她不知道这辆深蓝色兰博基尼跑车从未载过别人。连古羿虞自己也未意识到，因为她，他打破了自己的禁忌。跑车速度依旧。冰若寒微扬着头，任狂风吹乱她柔顺乌黑的发丝。一路上，他不语，她亦是。
漂着淡淡香味的咖啡厅。
“先生，小姐，你们的达尔摩威士忌。”服务员倒了酒便在一旁候着了。
古羿虞低头轻晃酒杯，细腻醇香的威士忌如她，高脚杯如他。
“这是什么酒？”她语气如丝、直直地望着他。昏暗的橙黄灯光下，淡漠疏离的冰眸显得异常明亮，仿佛想要照亮对面王一般的高大身影。
“达尔摩。”过了许久，他才回应。这时，一杯酒已滑入他的喉。
她垂眸，睫羽遮住了冰眸，“不准备说点别的。”
良久，他缓缓开口，低沉却无法抗拒的嗓音，“50YEARSOLDDALMOREPUREMALTSCOTCHWHISKY，达尔摩1926是近年来市场上少见的50年陈酿威士忌，2008年底已经在英国上市，其5ml小瓶装是700英镑一瓶。750ml达尔摩1926使用了烫金瓷瓶、木制的外包、证书、配备了开瓶后木塞为收藏家必选。限量191瓶，价格86800。”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听她的话。只知道拒绝不了她那淡漠清冷的眸子与不带一丝温度与笑意的樱桃色凉唇。
“嗯。”她轻轻点头，似是回应他。
“你的猫叫什么？”她轻抿酒杯。
古羿虞抬头，眸子里的修罗再次现身。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为什么总是不经意间便激怒他！
“头条。”轻启樱唇。
他眸中的怒意更深了，紧握着酒杯。薄唇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几个便让他心底莫名柔软的几个字。不过，这时的语气十分不善，“小鱼儿。”
语音未落，冰若寒放下酒杯。眸中的狡黠一闪而逝，又被无尽的冰凉所代替。原来，古羿虞的筹码便是古羿虞的妈妈！只要有关那个美丽的女人，他便如此这般无法抗拒。他屈服于父亲的原因不是因为爱，很有可能是恨！他母亲的死一定跟他父亲有关，冰若寒清楚捕捉到他看向古天銮眼底刻意隐藏的浓浓恨意。既然死因跟古天銮有关，他又在校内种满了白色薰衣草，证明古天銮爱着他的妻子，他妻子的死不可能是他刻意而为之的，只可能是间接。那些白色薰衣草，是因为爱，因为怀念，更多的是忏悔与不舍。
冰若寒轻抿樱唇，望向对面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舍弃生命都不会委身于人的他，为了那个女人竟会放下所有的高傲！一句没有任何分量的威胁便会让他屈服，只因为威胁的筹码是他母亲！这样的爱会不会过于恐怖，过于小心翼翼。这份噬心的爱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少伤害？！他努力隐藏的都会被她一点点挖掘出来！
“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见古羿虞抬眸，她又补上一句，“对付你父亲逼婚。”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古羿虞一怔，遇到她绝不是偶然。她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干什么？”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你问了很多遍这个问题。”
威士忌浸湿了她的樱唇，令古羿虞觉得她的话带着威士忌的蛊惑，“因为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语气微微缓和，却依旧冰冷。
此刻，他却没有往日的恼怒。想到这儿，英眉又皱了起来。
“只是想换杯酒喝。”她的冰眸望着杯中威士忌，像是着了雾般，朦胧得看不清。
他不语，显然是不相信。
“既然没想好，就花心思好好想想。”她轻晃杯中酒。
他酌了酒。如刀刻般清晰的俊颜染上了暴虐。地狱修罗般的噬血美眸中肃杀之气愈发凝重。
“你有办法？”古羿虞突然很想知道这狡黠女人的想法，即使这或许是她蓄谋已久的陷阱。这陷阱的诱饵实在极具诱惑。
“嗯。”慵懒的声音。
“是什么？”古羿虞紧盯着她淡漠疏离的冰眸，略带急切的语气。
她缓缓抬眸，卷翘浓密的睫羽下现出那对绝美的冰眸。她望着他急切的星目，同他父亲一样狭长迷人。或许古天銮与袁静淑之间也有段美丽牵魂的故事，亦或是惊心动魄的。
她不徐地开口，“现在还没想好。”
“耍我吗？”
冰若寒听出了他刻意隐忍的愤怒语气，那噬血的美眸令人心惊，“你不屑的就是我想要的，你想摆脱的就是我要得到的。”她的声音幽幽的，无声无息的飘落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似是冰珠子落在沙漠中。不知是被教养烤化了，还是被干沙吸收了。唯独入了他的耳。
“我们要的结果都一样，所以，过程就应该由我们两个去完成。”
她依旧波澜不惊。这般瓷娃娃般的脸庞本该配上一双澄澈的眸子。澄澈不知何时被冰冷代替……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令两人都诧异了。不令他怀想起那么多，他怎么会给她机会说出这句话。他眼底的伤痛和疲惫尽收她的眸。尽管她不敢正视，但她清楚的明白这些回忆在他心中的位置和那架幽兰的钢琴是一样的。或许拥有轻易看清他人情绪的本领，并不绝对是件好事。但，她并不是感性的，更不会因为任何清绪影响计划。她深知，这样做会更加水到渠成。她有的时间可以令他爱上她，而阻止他们订婚才是她首先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