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遇（1 / 1）
“默笙，我和以琛不是兄妹，以前我们两家是很要好的邻居，大家都姓何，所以大人就取了相似的名字。后来以琛的爸爸妈妈出了意外，我们家就收养了以琛。”
“你没听明白吗？我们根本不是亲兄妹，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我们家里的事，以琛为什么要和你说？以琛和你说过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我爱以琛，我不想偷偷摸摸的爱他，我要和你光明正大的竞争。”
“赵默笙，你觉得你比得过我们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吗？”
闹钟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阳光偷偷从未拉严实的窗帘缝透了进来，溅起满地的尘埃，浮在透明的光线中飘舞着。
何以玫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还未完全聚焦。
她又梦到了赵默笙了，她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以及她脱口而出毫不客气充满恶意的宣战。
可惜赵默笙就这样一句话都未曾留下，就飞去了美国。
留下的是以琛黯然消沉的背影。
一连几年毫无音讯。
她的心真的好狠。
突然又想起赵默笙的样子，毫无由来的，隔了这多年，她的眉眼还是如此清晰，以玫印象很深刻是她笑起来的样子，神采飞扬。
可是笑得再灿烂又怎么样，她已经走了，已经退场。以玫掀开被子起床，慢慢踱进了浴室。
既然不回来，那就永远不要回来。
梳理完毕，以玫瞄了一下时间，以琛应该起床了，然后打开手机，手指移到联系人首位的号码，按了下去。
“喂？以琛？”
“恩，以玫。”以琛的声线还是一贯的低沉温醇。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来去超市买点东西吧，你冰箱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打劫过的呢，没吃的，你又会饿肚子。”
那边还在唰啦唰啦翻着资料，顿了一会儿，这才说：“可以，我今天有半天休息，待会儿我开车来接你。”
“恩，你开车过来的时候，小心一些。”
那边恩了一声，电话被挂断。
以玫握着手机兀自笑着，然后对着通话中断的界面轻轻说了一句，早上好，我的以琛。
何以琛的速度很快，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拎着公文包，领带笔挺，英俊的脸庞又消瘦了些，眉眼深刻，眼眸无波，他坐在驾驶座上，微微一笑：“以玫。”
“以琛。”
何以玫踩着淡粉色的高跟鞋，穿着白色无袖的娃娃裙，精致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很是温婉。
打开车门，绑好安全带，然后对以琛笑：“我们走吧。”
“好，我们去哪儿？”
“恩，就去那个福尔沃吧，离你的律所比较近。”
“可以。”以琛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然后缓缓开动。
以玫心下却不由自主暗喜，两人今天穿的衣服乍一看倒有点像情侣装呢。
要是真的就好了呢。
周末的超市人潮汹涌。
以玫边走边和以琛聊起彼此的近况，彼此的工作，但大部分都是以玫再说，以琛在听，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表达自己的看法。
“······买这个香醋吧，吃海鲜沾这个会很香。”
“可以。”以琛推着推车，然后拿着一瓶香醋放在车筐里。
“以琛，你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吃完了吧？要不要我们再去买一点？”以玫对以琛的家了解的比他本人还要清楚。
以琛毫无意见，然后推着推车拐过货架。
然后以玫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不经意的回头。
轰塌声中看到她。
以玫只觉得似有一盆冷水直接从头顶浇下来，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急速地冷却，大脑一片空白。
赵默笙。回来了。
以玫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以琛。
很显眼他也看到了。
因为他浑身僵硬，眼神却死死盯着赵默笙，里面是波涛汹涌的浓烈情意。
以玫一窒。
她知道这几年他没有一天放弃寻找过赵默笙，但却从来没有找到过，于是他就默默地等，一年，两年，三年·······她也数不清多少年，只是觉得等待似乎已经成了以琛的习惯，以琛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把自己包裹起来。
她原本很自信，相信以琛总有一天会忘掉赵默笙，会发现一直在身边的她有多好。
如今，她却有些迟疑了。
因为，自从再次遇到赵默笙的那刻起，他似乎变了，他层层坚硬的保护壳在龟裂，他的眼神不再空洞无波，整个人就像重新活了过来一般。
以玫仿佛能够看到大学时候那个时常被赵默笙气得跳脚的何以琛，回来了。
从最后一次在肯德基见她，到现在，已经渡过了七年时光。以玫却忽然觉得这长长的时间好像只是她回头的一瞬。
以玫的心里微微蕴藏着苦意，那个被时光埋藏了七年的赵默笙站在混乱的那一端，局促地不敢抬起头。
她剪了短发，脸小小的，眼睛还是又大又圆，宽大的白体恤更显得她青涩娇小，背上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手里捏着手机愈发用力，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无比熟悉，似乎她还是大学时候那个神采飞扬的赵默笙，一点都没有改变。
被岁月洗礼而变成自己原先最不喜欢的那一种人，以玫看着赵默笙，心里起了她也不知道的艳羡。
羡慕她能得到以琛全心全意的爱。
何以琛垂眸：“以玫，我们走吧！”
以玫惊讶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以琛。“你不想去打个招呼吗？也许……”
“她早已不是我生活中的人了。”波澜不兴的语调，仿佛真的没有什么。
以玫细细地打量他的神情，却找不出蛛丝马迹，最后只得低叹一声。“走吧！”
最后一眼看向赵默笙，却发现她也正好偏过头来看到她，视线在空中相撞，默笙好像愣了一下。
以琛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以玫看得出赵默笙抓住推车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然后以琛和赵默笙擦肩而过，好像擦肩而过的全然是两个不相识的陌生人，以玫垂眸，默默地跟着。
可是他并非表现如同他面上那般平静，紧绷的下颚能看得出隐隐的青筋，攥紧的拳头太过用力，指节都已泛白。
“以琛。”以玫叫了一句。
何以琛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可以结账了是吗？那我们走吧。”
以玫看着冰柜那边的速冻饺子，咬了咬唇，忍不住回头望刚才赵默笙站的地方，她打翻的饮料瓶堆已经被超市的工作人员整理好，而那里却空无一人。
似乎，她从未出现过。
自从赵默笙在超市以一种如此混乱的方式出现过，以琛就不对劲了，付账的时候也是，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冷静，冷静地有些焦躁。
“以玫，我就不送你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份卷宗没有看，我先回律所了，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吧。”以琛扯了扯领带，眉眼郁结。
以玫默默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