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色嫁衣为谁披（1 / 1）
“咕咚”一瓶瓶烈酒不断被于子墨灌入嘴中，那粗犷的喝法，于子墨白皙的脸上已染上红晕，但他依旧不停歇，看着桌子上白玉雕刻的钗，满眼痛苦。
“吱呀”“于二当家，一个人喝闷酒很快就会醉的，不如，我与你一起喝可好？”我推开门，拿着一壶美酒，看着桌子上满满的酒瓶，我心头一悸。
“是你，嗝，你这个臭小子，嗝，你们捕快，没一个，嗝，好东西，你丫怎么，还在山寨，嗝，于小熙，嗝，又骗我，你带了酒，嗝，罢了，一起喝吧。”于子墨摇摇晃晃走向我，拿走我手中的酒，又摇摇晃晃坐到桌子前，打开酒塞闻了闻，仰头就是一大口。
“于当家何事如此忧愁，可是为那林中误伤了慕容捕头？”我这瓶可是天庭的玉液琼浆，当初也是因这酒，害的西珏魂飞魄散，我当时藏了一瓶打算给西珏喝，如今若不是为了看那于子墨后腰的胎记，我断不会拿出来，凡人喝了这酒，不出五口必醉的不醒人事。
“别提那家伙，那家伙简直就是个祸害，盗米粮时，差点被抓，发放米粮，白虎帮又盯上了，我和于小熙在一起八年了，都比不上那家伙一个月，哈哈，于小熙，为何不信我，我真的看到那黑枫林里，慕容珏要伤害她，我才出手的，咕噜。”于子墨又喝了口酒，眼神迷离。
“于寨主只是在气头上，你与她在一起这么久，哪有不信你的道理。”
“哈哈，她都要赶我出寨了，我那么喜欢她，什么都迁就她，她以为我不知，其实我13岁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知道她是女儿身，她明明那么瘦弱还要装老大，经常与我抬杠，我喜欢看她阴谋败露气急败坏的样子，喜欢她费尽心机千方百计赶我离开，可是每次受罚的都是她，我会悄悄在她跪得打瞌睡的时候送上吃食，看她津津有味地吃还恶狠狠地骂我，喜欢她将我精心烹制的食物吃得精光，还说我煮的难吃，咕噜，我喜欢她那么多，她为何都没有感觉到，我在她身边八年，今日她对我说对我很失望，难道我在她心中就那么不堪吗？”喝了酒的于子墨似乎很多话想说。
“子墨，你别这样，于小熙如此粗线条，对感情之事定不是那么清楚。”看到于子墨对于小熙如此深厚的感情，我发了疯的嫉妒，可是他又那么让我心疼，我只能违心安慰他。
“是啊，你知不知道这白玉钗是我一点点雕刻出来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换下那身男装，戴上这白玉钗，对我温柔地笑，我希望有一天是我在前面保护她，替她遮风挡雨，她竟说我要抢她当家之位，咕噜，我恨透那清风寨当家之位，她从背上那天起，就再也没放下过，每次她都冲在第一个，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看到她那可怖的伤痕我多么心疼，我灌她那些药，也是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但她每次都乘我不注意，偷偷将药倒了，被我发现还百般赖皮，呵呵，咕噜，恩？我怎么，怎么觉得，有点，晕……”于子墨喝到第五口时，终于撑不住晕倒在桌子上。
“于子墨，你到底是不是西珏？”我轻柔地将他扶到床上，解开他的衣衫，白玉般的胸膛映入眼帘，我费力翻过他的身，后腰上一枚月牙形的胎记意料之中，我豆大的泪珠落下。“真的是你，西珏，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你，你喜欢于小熙，想必她便是你今生的情劫，我该这么办？我真的不忍看你如此痛苦，可若，我插手，又像上一世怎么办？我真的承受不起。”
“小熙，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于子墨痛苦地翻了个身，苍白的左手抓住了我的手，任凭我怎么挣扎都不肯放手，我看到他眼角落下一滴眼泪，也就任由他抓着，静静看着他。
旭日东升，湛蓝的天际，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洒下。
“唔，头好痛，咦，这是，一株瑶草？为何会在我手中？”于子墨从宿醉中醒来，坐起身子，揉了揉刺痛的头，惊讶地看着左手一株红色的瑶草，根须分明，不知为何，于子墨竟觉得有些熟悉，他将手中的瑶草精心种在窗边的花盆中。
“西珏，既然我不能插手，那我就在这看着你，守护你。”我化为瑶草，透过窗，看到井边的于子墨打上一桶凉水，泼在脸上，又进屋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衫，匆匆而去，我知，你是想为于小熙准备早饭。
“阿珏，今日觉得如何？这是木头做的早饭，虽比不上墨……。你将就着吃点吧，不然不能喝药。”于小熙一早就来到慕容珏的房间，扶他到桌边坐下，一碗白粥，两碟小菜，于小熙竟有些想念于子墨做的地瓜粥，可是那人恐怕再也不会做给自己吃了吧。
“好，唔。”慕容珏看着呆滞看着那早饭的于小熙，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怎么了，是不是牵扯到伤口了？”看到慕容珏捂着胸口的伤，于小熙有些紧张，想要查看伤势，被慕容珏制止了。
“无妨，只是觉得有些疼痛，这早饭，还是不吃了吧。”慕容珏看着担忧自己的于小熙，心中甚是欢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看着早饭，一副想吃又吃不到的可怜样。
“那，要不我喂你吧。”于小熙再粗线条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拿起白粥。
“好啊，啊~”慕容珏竟没有拒绝，张开嘴等于小熙喂。
于小熙将一勺白粥送到慕容珏嘴中。“唔，好烫。”慕容珏皱眉，嘴中略烫的白粥，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痛苦地看着于小熙，艰难地吞下。
“啊，抱歉，我吹吹。”于小熙一脸歉意，又舀起白粥，小心翼翼地吹凉，再送入慕容珏口中，慕容珏满眼都是幸福，这幸福深深刺痛了窗外的于子墨，手中端着的地瓜粥和精致的点心，仿佛在讽刺于子墨，慕容珏看到窗外的人，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的得意，于子墨身子一震，悄悄离去。
“吱呀”房门打开，于子墨端着精心准备的早饭，放在桌上，坐下，勺子舀起一块地瓜，胡乱塞到嘴中，也不顾烫口，嘴角已经显红，一滴泪落入地瓜粥中，于子墨又吃了一口，“咦，怎么是咸的，我明明放了糖，这咸味的地瓜粥，小熙怕是不爱吃的吧。”一滴红色的泪砂从瑶草叶中落下，无声落入泥土中。
日子一日复一日，几场甘霖已经缓解的干旱，白虎帮之后主动归还的米粮和被抓的兄弟，百姓也因清风寨的救济顺利渡过了灾祸，百姓对清风寨之前的形象改观了不少，纷纷称赞，官府似因百姓的压力，也没有追缴那些米铺的米粮，一切似乎又回归平静，很快到了七夕节，宜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清风寨虽只有喜娘一名女眷，但对元宵，贼匪们还是十分重视的，而且今年的元宵又如此特别，红色的红绸，大大的喜字贴满门窗，各式的食物都是贼匪去城中挑选，每个贼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都穿上崭新的新衣。
“快些，那里贴歪了，啊哟，大强，你莽莽撞撞干啥呢，别摔了这果盘，大喜日子不吉利。”一近五十的大娘，鬓角已有白发，叉着腰指挥那些贼匪。
“喜娘，晓得啦，你放心，我们定会把老大的婚宴办得妥妥当当。”大强端着果盘笑着回应。
“喜娘，这新嫁衣按老大，不，小姐的尺寸，已经做好了，你看是不是要给小姐试试？”一贼匪端着红色的新嫁衣拿到喜娘面前。
“恩，这绣工到是不错，颜色倒与小姐相配，我拿给小姐就行，这身新郎袍，你去送予姑爷吧。”喜娘摸着嫁衣上精致的绣工，虽然小姐这次婚礼仓促，那锦衣坊倒也不含糊，喜娘端着嫁衣欢天喜地的走向一处院落。
“咚咚”“小姐，我是喜娘，来给您送嫁衣，我进来了。”喜娘推开门，看到屋内的人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裙装，顶着一摞书本练习走路，不由地笑出声。
“喜娘，好啊，你笑我。”女子梳着流云髻，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只涂了一抹红唇已经让人心动不已。
“小姐，我知你刚恢复女儿身，但姑爷也不似凡人，不会在意这些的，你别让自己那么辛苦。”喜娘看到为了让自己更淑女，已经瘦了一圈的女子有些心疼。
“喜娘，我希望自己能配得上他，毕竟他对我如此好，你放心，等大婚之后，我让他日日做好吃的，把我养的白白胖胖。”女子搂着喜娘的手臂撒娇。
“好了，知晓了，真是女大不中留，来，试试这嫁衣。”
欢喜背后总是隐藏着太多的悲伤。
自从慕容珏在清风寨养伤，于子墨再也没看到于小熙对他的笑颜，于小熙完完全全的无视，视若无睹地在他面前关心慕容珏，两人之间的情愫都让于子墨嫉妒，每夜只能饮酒度日，直到有一日，白虎帮截去的米粮和兄弟都在山脚下，于子墨心中有了疑惑，决定探探那黑枫林，查明白虎帮究竟在做什么，我悄悄跟随他一起进入那黑枫林，黑枫林虽还是阳光不入，但没了蛇妖，没有之前那么渗人，偌大的黑枫林，竟让于子墨有些迷失，一直在原地打转。
“趴”“唔。”于子墨痛苦地蹲下，冷汗直流，右脚上赫然夹着一个黑色的捕兽器，鲜红的血液从脚踝流下，于子墨的唇惨白，紧咬着，用手中的剑撬那捕兽器，却纹丝不动，鲜红的血慢慢变成墨黑色，于子墨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地，我立刻现身跑到他身边查看。
“有毒？”看着痛苦的于子墨，我再也不顾，使用仙术，将捕兽器化为烟尘，我不知那毒究竟是什么，心急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放入于子墨口中，看着他允吸，脚上的伤口慢慢愈合，我终放下了心，于子墨还未清醒，我招来祥云，将他放在云层上，飞在黑枫林上空，终于发现隐在林中的一处院落，想必那就是白虎帮的地方，我驱动云层，落下，将于子墨放在树边，白虎帮院子中竟没有一个人，地上满是干固的血液，斑斑点点，我推开门，屋中也没有人，红色的血痕，布满好几个房间。
“白虎帮发生何事，难道是那蛇妖做的？可是那日明明杀了蛇妖，魂魄也在小道士的葫芦中，应该不会再出来作怪，难道蛇妖之前就已经杀害了这里的人，但我明明看到二疤还活生生的，究竟发生何事？”我唯有动心念，查看这里究竟发生何事。
“砰”“哗啦”一身黑衣，黑色的斗篷，银质的面具，掩住眼鼻，一枚枚银子从布袋中倒出，在油灯下闪着银光，围坐在一起的白虎帮的人眼中满是贪婪。
“这里是一百两，事成之后，还有两百两。”黑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怪异。
“这位英雄不知要让我们白虎帮的人杀何人呢，竟如此大手笔？”白虎帮帮主仇虎辱过桌上的银子，笑的甚是讨好。
“不需要杀人，明日清风寨会放粮，你只需带几个兄弟截了那粮，绑了那几个贼匪，关在这白虎帮，再引清风寨的当家于小熙入这林子即可。”
“英雄，这是跟清风寨有仇？清风寨都是帮土匪流氓，我们白虎帮不过30人，若惹恼了他们，怕是…。”
“砰”黑衣人又丢出一个布袋。“再加一百两，放心，你们不会有事。”
“好好好，英雄，哎，怎么不见了？”仇虎打开布袋，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抬头一看，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仇虎与二疤面面相觑。
“这黑衣人为何如此熟悉，那眼眸似在哪里见过。”我看着那漆黑的眼眸，黑白分明，似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
画面一转，白虎帮的人成功引清风寨的人入林，又莫名其妙被绑的人送回到白虎帮内，众杀手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何人出的手。
“大哥，有些奇怪啊，兄弟们明明被绑着，忽然起雾了，我们就都回来了。”
“是有些奇怪，二疤，你去林子打探一下，要小心。”
之后，便是我遇到二疤。
第二日的晚上，白虎帮的人本在庆祝这么简单的任务就得到了四百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欢歌雀舞，饮酒作乐。
“啊！”一支羽箭扎在一杀手背脊，轰然倒地，周围的人立刻戒备，一黑衣人带着银质面具从林中走出。
“是你，英雄，我们都照，照你吩咐做了，银子也清了，您还有，何事？”原来是这次任务的雇主，可是这次他满身都是戾气和冷冽，虽杀过很多人，仇虎还是怕得发抖。
“事情是办了，办得我很不满意，我死了一只宠物，难道不该你们承担吗？”黑衣人倨傲地看着眼前这群蝼蚁，冷冷地吐出话。
“什么宠物，英雄，我们没有杀您的宠物啊，大，大，大不了还您一百两可好？”仇虎实在是怕极了，躲在一个杀手身后。
“呵呵，银子我自然都会拿回来，至于你们，都要死！”黑衣人周围起了一阵风，完全看不到他出手，在场的杀手脖子上都多了一道血痕，都来不及出手，全部都倒在地上，无一幸免，甚至连房中的妇孺也没放过，红色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土壤。
“呵呵，小银，出来用餐了。”一条银白色的大蛇从黑衣人的袖中钻出，红色信子嘶嘶作响，贪婪地看着地上温热的尸体，一口吞下，骨骼碎裂的声音在林中回荡，黑衣人满意地看着银蛇，嘴角露出一抹冷寒的笑意。
我关闭心念，那银蛇与那青蛇，难道都是那黑衣人养的，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本事，那银蛇的修为也在5000年以上，为何肯听命于一个小小的凡人，那黑衣人难道也是妖，可是不见丝毫妖气。
“姑娘，小熙？你怎么在这，不，你不是，发生什么事，你杀了白虎帮的人？”于子墨醒来，惊骇地看到院中的我和满地的鲜血，我已恢复原身，我又与于小熙有几分相似，但他很快就断定我不是，因我穿着一身红衫。
“哎，不是我，我哪有如此大本事杀这么多人还没有一具尸体，况且，这些血液早已干涸。”我长叹一声，双眼定定看着他，解释。
“抱歉，误会姑娘了，我腿上的伤可是姑娘医治的？”于子墨歉意地向我行了个礼，虽奇怪自己明明伤的很重，如今却一点伤痕也没有。
“是，我不想你死在这林中。”
“姑娘必定不是凡人，你可知晓这白虎帮发生什么事？”
“知道又如何？”
“实不相瞒，前日白虎帮截了我清风寨的米粮，把我们引入林中，又没对我们出手，之后有归还米粮，在下觉得有些怪异，前来查探，却不想，这白虎帮似遭了什么大劫，姑娘若是知晓，可否告知在下。”
“告诉你也行，这白虎帮被一黑衣人灭了口，至于因何事，我不知晓，只知这白虎帮无一人生还。”我怕说出银蛇之事吓到于子墨，他虽是西珏的前世，毕竟现在只是一介凡人，此事还是不要让他参与的好。
“竟如此狠毒，究竟是何人所为，多谢姑娘坦诚相告，还有多谢姑娘救在下一命，大恩不言谢，在下乃清风寨二当家，日后姑娘若有事，可到清风寨寻在下，在下定当全力相助。”于子墨眼中都是疏离和感激，让我心头一疼，我在他身上念了个决，如果于子墨有事，我第一时间会知道，挥挥手让他先离去，
我飞身前往上一世小道士所在的紫霞山，紫霞山依旧入初见，层层白云包裹着葱郁的山林，我飞上那山顶，道观依旧在那，只是多了几分萧瑟，原本的灵气也消散不少。
“小道士，小道士？蓝脩，你在哪？”道观冷冷清清，不见人影，我四处观察，也没发现小道士的影子，我拿起一片绿叶化为纸鹤，纸鹤扑闪着翅膀，循着气味飞往那后山，一股硫磺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小道士浑身无力，穿着白色的里衣靠在温泉中，闭目，不知生死。
“蓝脩，你怎么了？”我跑到蓝脩身边，看到他脸色发白，身上全是可怖的伤口，那些伤痕好似是新添的。
“唔，妖女，是，是你？你……”蓝脩睁开眼，有气无力，艰难地说，终究因伤势太重晕倒在温泉中，我赶紧扶住他要滑入进温泉的身子，费力将他拖上来，那身子竟立刻结起了一层冰霜，冻得我双手发凉，小道士额头上隐约显现出一抹白色的雾团，我手掌中升起一抹三昧真火，投入小道士额头上，三昧真火与那白雾纠缠，很快竟融入那雾团中不见踪影，那雾团究竟是什么东西，连三昧真火都对它无用么，我又升起几团火焰投入那雾团中，小道士的身子一会发热一会发冷，很是痛苦，我咬破手指，喂下血液，我乃是上古战场的瑶草饱食仙将和妖魔的血液，我的血是世上最灵的药，小道士额头上的雾团渐渐消散，从口鼻飘出，逃往天际，我立刻唤出一只纸鹤将一滴血液滴在纸鹤上，无论纸鹤跟随到什么地方，只要我动心念就能看到纸鹤看到的景象，小道士像刚淋过雨一般，满身都是汗，我使了个清洁咒，招来云团将他送到道观中的一个房间内，坐在床边，静静等他醒来告诉我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