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酒吧(1 / 1)
“真好,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哥哥。”见他这么高兴,梁学臻不愿扫兴,由衷地说。当然这只是说说罢了,如果他有兄弟的话,意味着他不会像现在一样,得到父亲一心一意的栽培。
兄弟对他来说,不会是亲人,只能是敌人,张开利爪,拼个你死我活,胜者为王,败者将会一无所有。
他羡慕,羡慕陆正生的无忧无虑,羡慕他拥有同龄人的天真。而他,年轻的外表下,内里在走向腐烂。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别无选择,也不想再去选择。他会按着既定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走到那个位置,什么也不能动摇。
饭后,陆正生把他们送到门口,约好明天学校见后,陆正生就回去找他的黄医生补习功课去了。
热闹的夜间小巷,车来车往,匆匆而去。他们站在街旁,高挂的红灯笼将他们笼罩在光圈中,身影错落交叠,在夜风中荡漾。
“接下来,要去哪儿?”梁学臻兴致不减,微笑着说。
王文柏打开车门,把他推进车里,俯身给他寄好安全带,轻刮他鼻梁,“去酒吧。”
二十分钟的路程并不单调,王文柏打开车中音响,旋律在车厢内流淌,是一首老歌,陈奕迅的《孤独患者》。
“掉眼泪时,用笑掩过
怕人看破,顾虑好多
不谈寂寞我们就都快活
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
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
我不曾摊开伤口任宰割
愈合,就无人晓得,我内心挫折
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
外向的孤独患者,有何不可”
王文柏指节轻点方向盘,跟着小声哼唱,略微有点走调,也很好听。梁学臻侧着脸看他,跟着一路的街灯朦胧,窗外的景物在飞速变化。
男人的侧脸分外清晰,棱角分明,散发着忧郁伤感的气息,与平时的他大相径庭,像摆放在桌角的水晶,轻轻一推,粉身碎骨。
仿佛卸掉了伪装,丢掉了面具,打破厚重的包裹,显出脆弱的内核。梁学臻在这样一个浮华的夜,在一首歌的时间里,看到了他最真实的一面。
陌生也很好,他伸出手去悄悄抓住了王文柏的手,肌肤相触,一片冰凉。王文柏偏头看他,有些惊讶,继而窃喜,反手握了过去。
嗯,好暖。
“到了。”王文柏说,梁学臻像触了电一样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开来,王文柏心中大呼可惜。
推开旧式电话亭般的玻璃门,只有几盏房顶形状装饰灯发着昏黄的光,空间回荡着优雅悦耳的钢琴声,红棕色实木桌椅分散在两侧,稍远点地方,细纹帆布错落有致的隔开一个个隐秘的空间。
这是一家酒吧,准确的来说是一家gay吧。是王文柏常来消遣的地方之一,来这里的顾客档次很高,也很安全,他想让梁学臻在这里确定自己的取向。
王文柏带着梁学臻径直走到吧台,吧台后面的酒柜上插着彩虹色的旗帜,酒杯飞舞,调酒师绚丽的手法吸人眼球,很快一杯色泽鲜亮的鸡尾酒就出炉了。
在此周围聚集着三三两两的男人,啜着各色酒液,聊着天,气氛很融洽。见他们过来,往两边让了让,空出位置。其中有几个貌似与王文柏相熟,望向他的眼神透着几丝暧昧。
梁学臻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手脚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如何应对聚集过来的种种涵义的目光。
王文柏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揽住他的肩,低头在他耳边,安抚道,“我们是来玩的,放轻松,来杯冰咖啡,好不好?”
梁学臻点头,他的确需要一杯饮料来抚平心中的焦躁,冰咖啡来了,他咕咚的喝了半杯,冰凉夹杂着浓郁的苦涩,脑海瞬时一片清明。
王文柏担心的看着他,“如果想走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不要勉强。”
梁学臻朝他笑笑,“没事,我好多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玩会儿吧。”
“依你,我们再呆会儿就走。”王文柏说。
“文柏,你来啦。”尾音拖长,还打着几个弯,嗲地让人身上抖落一层鸡皮疙瘩,纤细的手臂过来挽住王文柏的臂弯。梁学臻循声看去,黑色紧身连衣裙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酒红色垂腰长发,浓重的妆容,电波流转,妩媚动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君姐,今天怎么是你在店里啊,我刘哥没来?”王文柏不动声色从女人的这种亲密中摆脱出来,端起酒杯笑着说。
“别跟我提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横眉冷对,又望向王文柏刻意遮挡的身后,表情立马缓和了,“哟,新欢啊,挡这么严实干什么,早看见了,这个可跟以前那些不一样,换口味了?”
王文柏连连摆手,摆出一张苦瓜脸,“这个可不是什么新欢,就是一朋友,带他来长长见识。”
把身子移向一边,露出梁学臻清秀的面庞,“学臻,这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娘君姐,君姐,这是我朋友,梁学臻。”
“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到这种地方长见识的,是还没追到手吧。”女人抱臂,一脸了然,“学臻,你既然是文柏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文柏欺负你的话,跟姐说,姐替你教训他。”
“谢谢君姐,文柏对我很好,若他欺负我,我第一个跟君姐说。”梁学臻说,“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走出昏暗的酒吧正厅,拐弯走到走廊的尽头,贴着洗手间的牌子。梁学臻推开门走了进去,冰咖啡喝多了,有些腹泻,他坐在隔间的马桶上。
“踢嗒”,急促的脚步声,“哐”,门关上的声音。重回寂静。
不一会儿,传来“啧啧”的亲吻声,悉悉索索衣物脱落的声音。
“不会吧...”料想到是什么情况,梁文臻在心中哀叹一声,脸不知不觉红到脖子根。
“我要进去了。”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慢点,啊,太大了,啊,疼。”痛呼声,声音很娇嫩,能听出另一方年龄不大。
“啪”,男人轻拍对方的屁股的声音,“放松点,快夹断了。”
浓重的喘息声,肉体相交碰撞的声音,从齿缝溢出的细碎声音,折磨着梁文臻的耳朵,他早就能出去了又无法出去。
心中一边叫嚣着他们怎么不分场合做这种事,一边忍不住想象着门另一边的情境,双方的脸自动代入了他和王文柏的。
身体某个部位很快诚实地做出了反应,苦笑一下,他只好严肃的处理身体的状况。
而那边也逐渐走到了尾声。
“再用力一点,快,再深一点!”声音带着哭腔,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啊!啊!我要出来了!”
“呼...”
听到两个人都走了后,梁学臻站了起来,红着脸抽出手纸把手擦干净,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