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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章】
“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Elijah轻笑一下，跟着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
“嗯……感觉。”金妮揉了揉眼睛，心不在焉地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塔尔顿小姐。”
“金妮。”她转头看向他，伸出一只手。
“Elijah，Rebekah的哥哥。”他拉住她的手握了握，她笑了。
“啊，你一定是想知道Rebekah的情况吧。”她欢快地说：“放心，她很好，我相信她不会再轻生了。”
“对于这个，谢谢你和那两兄妹，救了我妹妹的命。”Elijah冲她点点头。
“不要紧的。”她甜美地笑起来：“只是做我该做的。不过她老得太快了，所以暂时还没有勇气面对你们，你们要谅解她。我会尽一切努力说服她回家的。”
“或许我妹妹需要某些……心灵辅助，来帮她摆脱困境。”
Elijah忽然笑起来，他微微侧过身，探究地望着她：“你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毕竟你眼前坐着的是吸血鬼始祖。”
“你会伤害我吗？”金妮安静地笑了。Elijah轻笑，微闭上眼，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会看情况。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的。”
“你不会。”她微笑着摇摇头，说：“我相信你。”
Elijah一怔，只觉得好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我信。”她温柔地望向他，平和而从容。
Elijah轻轻皱了眉，他望着那双闪烁着笃定的信任之光的黑色眼珠，只觉得困惑。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一切却如此和睦而自然。他看着她，只恍惚觉得眼前是一泓宽广而深邃的平湖，粼粼泛着宝凌蓝的金色微光。他知道她信任他，而他也知道他应当信任她。谁知道这是为什么？而谁又在乎呢？Elijah信任的是他的直觉，那是他的其中一部分理智，然而他还是觉得自己疯了。
“关于塞拉斯你知道多少？”Elijah轻轻地问她。
“不多。”她坦然道：“Elijah，我的记忆是不全面的。超自然生物的Case必然由超自然力量来操控，我于浑噩中来，心中层层浮现我应存活于世的意义，先是抚养汉良子滟，再是帮助Rebekah。完成的使命越多，记忆与目标也更清晰与充实。我没有生身父母，兄弟姐妹，不懂得我从何而来的理念与信仰，那牢牢嵌在灵魂深处的某种人生意义，我也在追寻。”
金妮仰头望向天空，静静地发呆，喃喃道：“我尊崇上帝与圣母，敬畏前世今生，因果报应，追求光明与大爱。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没有记忆，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不懂得如何与他们相处，不懂得正常人的思维方式。然而孩子们是不同的，他们单纯又良善，善于倾听，聪慧而有灵性，理解、爱护我的一切，他们是天赐的礼物。我爱他们。”
Elijah怔怔望着她，忽然感到眼前蒙上了一股长消不散的迷雾，五脏六腑在不安分地搅扰着，丝丝抽动颤抖鞭打着他的胃壁。他早已忘记了来时的目的，只知眼前这个女人让他的灵魂躁动不安，那些紊乱的记忆碎片再次在他脑中快速掠过，如同蜂鸟高频率扇动的翅膀般发出刺耳嘈杂的次声波，干扰他的大脑皮层。
突然间，他痛苦地捂住头，抑制不住地猛烈叫喊出来，浑身抽搐不止，一个旋身重重地翻倒在草坪上。
“天……不要！天！”他死死抵住头，目眦欲裂，那股尖锐的刺痛像长针一般扎入他的脑袋，如同一条细长而锐利的毒蛇在其中四处游走，滑腻的鳞片伴随着蠕动摩擦着脑垂体，它走失方向，焦躁暴烈，深黄色的大眼睛喷射着怒愤之火，獠牙在不断滴垂下毒液，如同硫酸般迅速腐蚀着他的血肉，让他的神经在瞬间燃烧……
“天……天呐……停下！停下！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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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jah先生！Elijah先生！醒醒啊，求求你救他华伦医生，救他。洛佳尔小姐和Rebekah小姐还盼着他回家呢！”
“我在努力宾利！但是你看到了吗？两颗子弹打进了心脏，一颗打进了大脑，还有无数的枪伤，他是怎么做到受了这样重的伤还可以直立行走的？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肋骨甚至被炮弹气冲压碎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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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jah，告诉我好吗？谁死了？我是你的妻子，可看到你这样难受，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是要紧的战友吗？”
“……Katerina她……我……我明白，那是你说过的350年前你深爱的女孩……我明白……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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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执拗的先生们可快走吧！不要管洛佳尔了，她有办法牵扯住Mikael，你们别坏她的事！她是克莱顿的女儿，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我和芒罗先生会关照她的，你们过几年再来接她也一样，再这样下去谁也活不了……好吧好吧我会帮她完成转化的，你们快跟着伊森从后山逃到外面的大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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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jah，Elijah，醒醒，醒醒，你还好吗？”
他缓缓地睁开眼，夏日猛烈的阳光那一圈圈的光晕忽明忽暗，时隐时现，眩目地刺痛着他的双眼。一只冰凉的手蘸着水敷在他的脸颊边，轻轻地拍动着。他一把抓住，颤抖着叫她：“洛……佳尔……”
“Elijah，我是金妮，你怎么了？”她将蘸湿的手帕贴着他的额头，温和地笑道：“你能自己站起来吗？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Elijah怔住，只觉头晕目眩，无力作任何思考。他愕然地望着她：“你……”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推开搀扶他的金妮，喘着粗气。
“你做了些什么？”他震惊地摇着头。
“我什么也没有做，你突然就那样了Elijah。”金妮紧紧抿着嘴唇，担忧地望着他。
他深深皱着眉，盯住她良久，与她对峙着。
终究，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能问你是怎么了吗？”她浅浅地微笑，礼貌地问道。
“没什么。”他苦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然而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探究地望了金妮一眼，迟疑地问道：“金妮，你……认识一个名叫洛佳尔·尤金妮亚·卡特莱特的女孩吗？”
“哗，好长的名字。”她困惑地歪过头，仔细想着。
Elijah的神经不禁绷紧。
然而未几，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摇头：“抱歉，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人。”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
“如果有一天，你听到了这个名字，请告诉我。”他郑重地对她说。
尽管讶异，金妮还是认真地点了头：“好的，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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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
“金妮不能被催眠！”Caroline毫无预兆地闯进画室，斩钉截铁地说道。
Klaus一愣，想起昨天Elijah说过的话，随即轻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画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Caroline快步走到他面前，一头瀑布般的金发被快步如飞而带动的疾风弄得乱七八糟，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就在今天，当她随手抓住一个孤儿院男孩准备美美享用一顿下午茶时，却被金妮一把拉住。
“嘿Caroline！”让男孩进屋后，她友好地微笑着，眨着眼睛，对还未收起獠牙、一脸不满的Caroline说：“你吓到他了，他并不喜欢尖牙。”
Caroline眯起眼假笑：“可我饿了。”随后一把抓住她削瘦的肩膀，眼角浮动着狰狞可怖的黑丝，张开口迅速向她扑来，就要将獠牙扎向她脖颈的大动脉。
金妮惊呆了，她下意识旋身躲开，伸出手臂猛地一挡，尖锐的利齿瞬间扎入她小臂的静脉，那酸麻的刺痛迅速漫便了整条手臂。
Caroline捧着她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小臂，贪婪地吸吮着。她只感到一阵奇异的、圣洁的金光如同世上最甘美香醇的热可可般慢悠悠地滑入了她的身体，然后暖意渐渐扩展渗透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她陶醉了，痴迷了，叹息而困惑，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温柔里，无比愉悦又满足。
金妮怔怔地看着Caroline，咬着指头不知所措。她的整条手臂已经失去知觉，而她的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大脑也开始发晕，这都使她愈加艰辛。她感觉得到体内流动的血液越来越少，直叫她两眼发黑，呼吸也开始困难，喉咙像是梗着一个硬块,脾胃难过地翻腾起来。
她会就这样死去吗？她困惑地想。
然而很快，她惊奇地发觉自己并不害怕，内心甚至隐隐地紧张期待起来。死亡，似乎就是通往救赎的路径，不是吗？她的心安下来，轻轻地微笑。
来吧，让我死去吧，抽干我的血液，将我变成干尸。我从不属于这里，我该通往另一个世界，我期盼普通人的来生。
然而当Caroline喝够了，便松开她，金妮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干呕起来。
“看到了？以后别多管闲事。”Caroline蹲下身来把手在她眼前晃晃：“嘿，你还好吧？我没喝很多的。”然而她忽然皱了眉头，撅起嘴自顾自地说道：“不过Rebekah看上去还挺喜欢你的，我还是别找麻烦好了……”
她赔着笑捧着金妮的脸，盯着她的双眼开始催眠：“嘿，好金妮，忘掉我喝过你的血，忘掉我今天在这里，你的手臂是被叉子戳伤的，记住了吧？”金妮歪过头，茫然地看着她。
Caroline满意地点点头：“好吧，来跟我复述一遍发生了什么？”
金妮迷惑不解地歪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我没有死？你明明咬了我。”
Caroline疑惑地皱了眉，再次扳过她的下巴，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她：“我说过了，忘掉我吸过你的血听到了吗！”
金妮忽然笑了：“吸血鬼不是有毒的吗？我以为我会死掉。”
Caroline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这又不是电影……等等！”她愕然地盯着金妮：“你体内明明没有马鞭草呀，你为什么不能被催眠？你是女巫？”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金妮困惑地摇摇头。
她强撑着想从地上爬起来，Caroline弯下腰来伸手拉她，她笑起来：“谢谢你……所以这就是算完了吗？你们吸血鬼就是这样进食的？”Caroline也笑了：“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既不能被催眠，也一点都不害怕我这种怪物，我刚刚才攻击你呢！”
“我能说实话吗？那真的挺难受的。”金妮无奈地轻笑着，轻轻颤抖着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难受地弓着背，用手捂着手臂上的两个血洞，她仍旧感到头晕目眩。
“你以后就喝我的血吧，不要这样对别人。”她说。
Caroline闻言眉毛一扬，交叉起双臂放在胸前，感到好笑又不可置信：“还有人主动当吸血鬼的行动血袋的？你太瘦了，我喝不饱的。”
“求你了。”金妮虚弱地恳求道：“别伤害其他人，我会努力吃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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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奇怪吗？她不能被催眠耶！哦……不过那个Shane也不能被催眠……”Caroline交叉着手臂托着腮，眉头紧皱地走来走去：“这样说的话，就算她不是女巫，只是个人类，那也是跟某些邪恶力量纠缠不清的家伙。而她是为塞拉斯做事的，这就清楚了。但Elijah昨天说什么来着？那些奇奇怪怪没条理的话，金妮说她不认识塞拉斯，什么也想不起来，你信吗？”她冲着Klaus夸张地摊摊手，满脸问号似乎在询问他。
然而下一刻她又双手抱头，咬牙切齿地冲Klaus说道：“噢God！我完全没办法把她和黑暗面联系起来，我觉得她傻到家了，是个傻瓜，奇奇怪怪的让人说不出话来。但是，她又是那样……那样光明，还有……善良。天……”
Klaus看着Caroline的表情，乐得哈哈大笑。
他太享受这一刻了，那是Caroline在向他抱怨着今天发生的事是多么匪夷所思，就像之前他看着她对Stefan喋喋不休一样。
然而Caroline却不乐意了：“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发誓那是真的！”
“噢噢……Caroline，事实上我深信不疑。”他作出举手投降状，忍着笑，好让酒窝不那么明显，然而这显然不成功。
“那你还笑成这样。”Caroline想要扯平他那令人讨厌的上扬的嘴角，然而当这个想法一晃而过时，她不禁偷偷地盯向他鲜红的嘴唇，眯起眼睛用眼风勾画着上面的纹路，不禁意乱情迷。如果用手抚摸它会是什么感觉呢？如果用嘴唇去碰它……
这样的念头像针一样在她的背上狠狠扎了一下，让她差点没跳起来。Caroline，这可是Klaus！她感到小腹直向下坠，难受得很，一口气闷头闷脑地顶在胸口，让她的脸颊像火一样在烧。这真丢人，她在心底暗骂。
“我只是在笑你告诉我的方式，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拉拉队队长式夸张风格————嗯……你的脸怎么了？噢亲爱的，请别介意，我只是想说那迷人极了，你是气得脸这样红的吗？”Klaus似乎明白了Caroline在想些什么，这让他哈哈大笑起来，开始逗弄她。
Caroline挑了挑眉，听出Klaus是在取笑她，自觉颜面扫地，便插起腰，冷哼一声：“我的脸就是红成大虾，也跟你没关系。有开我玩笑的功夫，你更该让你的小喽啰们弄清金妮究竟是女巫呀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Klaus忽然深深皱起眉，将手背到身后，低着头盯着眼前的地毯，在画室里缓缓踱步。
他忽然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你刚刚说她不能被催眠，并且愿意当你的行动血袋？”
“没错。”Caroline肯定地说。
Klaus走到桌旁，似是不可置信般，手指快速地敲打着桌面，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心烦意乱。“我的天，怎么这么……出了什么差错……”
他眼皮轻轻一跳，宽厚的手掌扣在桌上，似乎有了定论：“Caroline，麻烦把你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地给Elijah复述一遍，我想我知道金妮·塔尔顿的来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