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家（1 / 1）
“往哪儿开？”顾森由在书店门口接到赵以沫后问道。
“亚枫苑，你知道么？”赵以沫从外婆那里拿到这把钥匙已经三年了，可从未曾拿它打开过那扇门，那扇门背后尘封的过往。
“嗯。”说完驱动了车子，看样子是个连她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森，那是我妈妈的房子，外婆三年前给我的钥匙，我想我们一起去，也许我才有勇气。”顾森由转头看她，用手握住了她指尖冰冷的手。“要是，其实如果妈妈确实从未爱过爸爸，那……”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是你，尽管那时你妈妈，可是你的爱情和她的爱情是个体。不管怎样，问题我们一起解决。”顾森由打断她的话，冷静的说完。
一路再无交流，顾森由知道赵以沫需要准备好面对那些陈年旧事。
车转来转去终于是到了，亚枫苑，F栋5层B室，直到那把钥匙吻合的插入锁孔，扭动几圈，听见门啪一声打开，扑面而开陈旧的气息，硕大的白布遮盖着家具，浅浅的灰在空气里欢呼雀跃，似乎这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被释放。即便白布遮挡了很多，但细细看，屋子的布置还停留在九十年代的风格，那陌生而又亲切的气息，仿佛瞥见二十多年前还在襁褓的自己在妈妈怀里安逸的熟睡。心有些作痛，妈妈，那其实再遥远不过的至亲。我喊了别人二十多年，而你却不曾听见一次。转身躲在顾森由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安静的流淌在他的衣服上。很久，那阵悲伤都过不去。
“妈妈，外婆说她在生病前已经和爸爸分居一个人搬回了那个房子，我在这儿和她一起住过几个月，后来她的胃病就恶化了，我就被抱到爷爷奶奶家了。这里是她的家，是我和她的家，可是，她却不在了。”赵以沫在顾森由怀里啜泣着低低的说。
从他怀里抽身是几时，她也不知道，推开一扇门，环顾一周，大概是妈妈的画室，走进去打开那些纸箱，果然，大概是外公和外婆整理好的。赵以沫一幅幅拿出来，那些油画好美，春、夏、秋、冬，都是少女最爱的美好，好像一个热恋中的女子。到后面，画里画的无非是夜景，是寒冬，是枯枝，是孤独的背影，大概那时画家的心情并不明朗。这样的风格持续了十一副画就结束了。然后这里的画也没有了……赵以沫似乎能看见妈妈在这儿笑，在这儿哭的身影，这里储藏的不仅是画，还是二十多年前一个女人的全部心情。
“小沫。”听见顾森由喊自己，赵以沫走出画室往卧室走去。床边放着一张木质的婴儿床，灰尘早已在上面肆意张扬了，赵以沫有些想笑，那几个月不知道自己乖不乖，有没有闹的妈妈睡不好。赵以沫反应过来想去找找有没有日记，可是床头柜里只有一些书，美术杂志、光与影的调和之类的关于美术的书，有的只剩一本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大概她最爱的是这本小说了。那份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大概是吸引她的吧。好像爸爸的书柜里也有这本书，还不止一本，那是因为妈妈么？把书安放好，赵以沫走出卧室，这里真的再简单不过了，那些不该留的大概早就被清理了吧。
“森，好像妈妈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简单了太多。”赵以沫靠着顾森由无力的说。
走出卧室经过画室，赵以沫撇见画架上还有一幅画被白布遮着，应该是妈妈自己盖的，不然肯定被整理进纸了。赵以沫走过去掀开白布，赫然一个婴儿的画像映入眼帘，只是这画好像还没有完全的画完，那是自己嘛？妈妈最后的画，是自己？
“是你啊！”顾森由走过来搂住赵以沫淡淡的说道。
赵以沫紧紧拉住顾森由的手，紧张、兴奋、释然、复杂至极：“她很爱我是不是？你看，把我画的多好看……真的很好看……可是我们，好像没办法把这个带回去。”赵以沫转头看着顾森由，眼里是失望和落寞。
顾森由盖下白布，抱着赵以沫缓缓道：“让她在你们的家里好么？”
赵以沫轻叹一声：“是，我们家里。很好……”
“走吧，送你回去。”顾森由搂着赵以沫往外走。
赵以沫跟着顾森由下楼，只是回去的路上很难再开口说话。妈妈，那是多遥远而又亲切的人，刚刚自己似乎经历了她的所有，她深深爱过他的爸爸，那些色彩明丽的油画，是爱上他的时候画的吧，那些美丽都是她对那个男人最美好的爱情吧。那么爸爸呢？你是不是没有爱过他，或者你试图爱上他，但他好像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放下你们的过去。
“森，我可不可以不回家？”车开出小区很远的时候赵以沫幽幽的对顾森由问道，她的预感是不答应，良久，他没有回答自己，果然他大概不允许她一个人独自在外头居住。
车停在一家中餐厅门口，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了。赵以沫真的没什么胃口，她拉住要准备开门下车的顾森由，“我能不能不回家？”
顾森由回头：“我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
赵以沫微红的双眸看着顾森由，想了想开口道：“答应我，我就去吃饭。”
顾森由凑近赵以沫，听着她缓缓的呼吸，“你倒是知道在合适的环境做恰当的威胁了！”
赵以沫伸手捧住顾森由的脸慢慢凑上，用自己的唇贴向他的，顾森由显然没想到赵以沫主动吻自己，片刻后揽住她的腰回应她的浅吻。
“不回家……好不好？”亲吻中，赵以沫断断续续的呢喃。出卖色相也好，总之今晚就是不想回去那个家里。顾森由松开赵以沫，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脸冷静的说：“别以为这样我就妥协了，下车，吃饭。”
赵以沫气结，顾森由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情，回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好选择，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赵以沫坐在车里不肯下车，哪怕赖在车里一夜都好，反正是铁定主意不回家了。
顾森由拉开赵以沫的车门，弯腰俯身贴着赵以沫的脸轻声说：“我不是一定要你回家，只怕有一就有二三，知道么？”
赵以沫缓缓松开安全带，看着一脸温和的他，“顾森由，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
赵以沫走下车后顾森由关上车门揽着她的腰笑着说：“那我会让你有家归不得。”
“顾森由，我要在我对你还有诱惑力的时候利用好优势。”赵以沫顺势勾住顾森由，却是一副可怜兮兮小猫的模样。
顾森由忍不住就吻了怀里还有些脸红的家伙，“赵以沫，你再缠着我不放，我让你这个月都回不了家。”
“要是你收留我，我就乐意。”赵以沫直往顾森由怀里蹭。
顾森由推开赵以沫，一脸严肃地说：“我没开玩笑。”说完独自往餐厅走去。
赵以沫见他不置一词，一脸失望，跑几步跟上他，拉住他的手指，软软的说：“我回家还不行么？”
顾森由任由赵以沫牵着自己的手也不说话，任赵以沫怎么摇他手他都不理她，直到走进餐厅坐下、点菜、上菜，他都没有和赵以沫交流，赵以沫凄凄惨惨的看着他，他好像被自己的任性弄生气了。他不说话，自己的讨好也被无视，赵以沫也不爽了，分明自己也没有错，他到底凭什么生气。一餐饭，赵以米也是心气不顺食不下咽，刻意一筷都不碰那碗翠绿有人的上汤西兰花。吃完饭赵以沫走在顾森由身后默默的，不声不响，顾森由也不搭理她。她向来如此，再大的气，再大的委屈都是不声不响一个人不说话，似乎把自己退到隐形的样子就可以抹掉所有的委屈、怒气。她似乎从未有发脾气的习惯，就算哭她都是不声不响，没有声音。
走到车边，顾森由也不替她开门直接往驾驶座走去。她也不往副驾驶座去，开了后座的门钻进车里。他好像有些无奈，却最后还是选择随她去，这些小性子她好像从来也没使过，那今晚就随她使，总比依旧强颜欢笑或者闷闷不乐偷偷摸几滴泪好。
今天那老房子里带给她的绝不仅仅是一两次的哭泣可以释怀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自己怀里那么久其实眼泪左不过才几滴，车上那么久的时间，那翻长久的沉默，低低地啜泣到最后居然还可以告诉自己今晚不想回家。她，居然在思考如何在她爸爸面前掩盖掉自己的情绪，她，现如今有了他，不必再故作坚强。可她到进餐厅前在自己面前还不忘找回平日的样子，让自己对她放心。赵以沫，其实你完全可以把委屈、不满统统超我宣泄，大可不必藏起这些情绪自己慢慢咀嚼。
看着窗外的景物，赵以沫挪到座椅前端看着后视镜里的顾森由满脸不屑的说：“不是送我回家？”
顾森由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不理她。赵以沫噌的一下做到中间提高语调冲顾森由说道：“停车！你不停开窗跳下去。”
顾森由见她瞪着自己的双眼充满血丝，靠边停了车。车一停稳，赵以沫就跳下车把顾森由从驾驶座上拽下来一通手打脚踹，“顾森由你不是东西，我就是不想回家看见我爸而已，不想回家有错么？……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妈倒是好一撒手什么都抛开了，可是我呢？从小没了妈，被扔在爷爷奶奶家，一放就到五岁。外公外婆看见我会想起我妈从来就不亲近我，唯一可以依靠的爸爸却从来不疼我，妈妈不爱他不是我的错，凭什么他就可以漠视我。我是他女儿，是他女儿。是，我从小喊苏菁妈妈，她是疼我，可她会骂哥哥，打哥哥，可她从没有这么对我，为什么？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从小到大只有哥哥一个人会毫无保留的对我好……顾森由，我才是最委屈的……现在连你都要欺负我，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少一个欺负我的人了……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家里，我表现的再懂事都好，我只是不想被赶出去，可是三年前他们还是把我送出国念书。我只想要人疼要人爱，我只想在外面受多大的委屈家里都有爸爸的安慰和怀抱。顾森由，你怎么还忍心欺负我……”等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赵以沫早就哭的一塌糊涂，抓着顾森由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上抹。
等赵以沫彻底毁了自己的衣服，她似乎才罢休，顾森由给她递了张餐巾纸，看她擦干净之后才开口道：“好了？”
“还要我回家？”赵以沫也不回答他只是低低的问。
顾森由抱过她慢慢紧紧环住，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一下一下，赵以沫不由得慢慢流畅了呼吸，在他怀里安静了，才听他好听的声音对自己说道：“今天你去我姐的房子里住一晚，她出差了。”
赵以沫点头，头埋在他左肩处闷声问：“你呢？”
“明早我过去看你。小沫，今晚你一个人行么？”顾森由轻轻的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有些无奈的牵扯出一丝微笑。
赵以沫搂紧他摇头：“不好，我说不好。森，不要抛下我。”
她好像真的像只受伤的小猫，柔柔弱弱在自己怀里汲取温暖，顾森由来不及和她说自己不能陪她的理由，她有软软的哀求道：“森，陪陪我好不好。”
顾森由紧了紧怀抱，失笑，只好点头答应。今晚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已经很成功的勾引了自己，却还要引狼入室，可刚刚自己却还答应她的要求。
顾森由，我不要在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漆黑的晚上，你说过我现在有你了不是么？所以我也不要再那么坚强的样子，原来，你好像是为了这个才生气的。那我能软弱的靠着你，赖着你，让你来爱我、宠我么？对你，我可以完全无所顾忌吧！顾森由，我想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喂，妈，我今天不回家了。和老同学很久没见，明天再回。”行驶的车上，赵以沫打电话和苏菁这么说。
挂了电话，顾森由笑，“原来，撒谎不脸红。难怪……”
“难怪什么？”赵以沫好奇的问。
顾森由不答，赵以沫抓着他的手臂盯着他，也不追问也不闹他，就只是抓着手臂盯着他，不声不响。
顾森由经不住她长时间的凝视，哼了一声道：“到了，下车。”
赵以沫这才转身松开他，想开门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走下车，顾森由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的人，然后拉着赵以沫往里面走，赵以沫拉住他皱眉而视：“怎么是酒店？”
顾森由歪嘴一笑：“你不是要我陪。”
“我不要在这里，你说去你姐家的。”赵以沫义正严辞的拒绝。
“听话，我们两个住她家不合适。”顾森由俯身贴着赵以沫的左耳轻声道。
赵以沫明显感到自己脸就在那一瞬间发烫了，看到她不尴不尬的样子，顾森由叹口气：“想什么！我们俩在我姐床上就是纯睡觉也不合适。”
赵以沫狠狠掐了顾森由一把，才肯跟着他往里走。居然被他看出来了，赵以沫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颊，不由得扬了扬嘴角。
“洗个澡吧。”走进房间之后顾森由直接把赵以沫拉进浴室。
一个温热的澡，洗的赵以沫昏昏欲睡，大概真的是累极了，擦干自己裹了浴袍出去。走出浴室看见他一个人靠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开着电视一闪一闪，赵以沫走过去推了推他：“睡了？”
“没有。”他睁开眼睛回答。
赵以沫推推他：“去洗澡吧，把衣服脱下来，我让客服拿去洗。”
顾森由坐起来，脱下衣服：“知道自己干的好事了？几岁了还哭成这样。”
赵以沫接过衣服不说话，看他进浴室后才拨通客服电话让他们来取衣物。然后自己走到卧室直接倒了下去，真的困了……
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自己就那样蜷在顾森由的臂弯里，背上隐隐传来他均匀的呼吸，赵以沫不敢动，怕吵醒他，依旧背对着他躺着轻轻把玩他的手指，修长干净的手指，还是那样好看。
“醒了不说话？嗯？”顾森由感觉到从指尖传来的触觉，睁开眼睛问道。
赵以沫转身面对他，看着他，四目对视，温温婉婉：“我以为你还在睡，怕吵醒你。”
“赵以沫，你撒谎不脸红的事情最好改改。”顾森由吻了吻她的额头道。
赵以沫笑：“你是怕不知道我对你说的是真是假？”赵以沫一转身把顾森由压在身下：“所以，之前你才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爱你？是不是？昨晚的答案是这个。”
顾森由失笑，她一脸得意的压着自己，没发现自己那宽大的浴袍领口有些过大了么？没感觉到他已经有感觉了么？顾森由一拉把她拉下来靠在自己胸口，反身将她带到自己身下。
赵以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忍不住笑意：“顾森由，你原来也没那么确定嘛，所以才非要逼我跟你告白。”顾森由刚想说什么，赵以沫立马拿手指拦住他的嘴，“别否认。你很爱我。”
顾森由顺势咬住她的手指，然后缓缓压下去，从额头一路吻到嘴唇，温软的嘴唇似乎也在等待他的到来，慢慢探入，慢慢的辗转。轻轻拨开她身上宽大的浴袍，温柔的吻上去，“森……”赵以沫柔柔的唤着他的名字。
顾森由边探索着解开她腰间的衣带，边低低的应她。分开她的双腿让自己找到合适的位置，“嗯……轻……”刚刚进去就听见身下的人一下子抓住自己的手臂□□。
顾森由显然放缓了自己的节奏，有些时间没碰她了，她似乎由对自己生疏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每次都紧的不行不断喊疼，知道之后每次开始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她疼的直接狠狠推开自己。慢慢的身下的人才开始接受自己，才慢慢调整了节奏，一次次的进出，好像一点都不想放过她。
折腾了很久才肯她身子里出来，却抱着她不想松开，她似乎是被自己折腾的没力气了，软软的在自己怀里迷迷糊糊。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是不是黏糊糊的，好像就要睡过去了。顾森由趁她还没彻底睡过去，给她披上浴巾抱着往浴室走去。
“嗯……好累，让我睡好不好？”赵以沫往他怀里钻，软绵绵的声音哀求道。
顾森由亲了亲她的头：“去洗个澡再睡好不好？”
赵以沫搂紧他的脖子：“那你快点，我要睡觉。”
收拾完赵以沫把她放回床上，顾森由才进浴室把自己冲洗干净，搂着她眯眼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