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告白(1 / 1)
被顾森由带上出租车的赵以沫刚想追问要去哪里,就听见顾森由对司机说:“麻烦,去窄桥。”
一路上两人不发一语,两小时多的车程被拉得无限长一般。车窗外开始变得起伏不定的山峦,蜿蜒的山路上很少有车往来。冬天的大山也显得寂寞了。唯有镶嵌在山峦里的几处小村落还有不舍离去的人们在家里做饭,苍白的空气里装饰了几缕袅袅炊烟。
半路的沉默,连司机都觉得寒冷了。车外的寒风刮得路边的树都在发抖,车内尽管卡着暖气,却也明显感受到车内俩人从内散发的冰凉。
于是好心的司机开口问道:“你们俩这天气去窄桥可不是好选择啊,等会儿要是下雨或者下雪了你们怎么下山啊。”
沉默……回答司机的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俩人,叹了口气不在说话。也许他也发觉,此刻这两人深锁的眉头里有解释不出的情绪。
终于到了窄桥,赵以沫待车一停下就飞快跑出车里,蹲到不远处的石堆边作呕,看样子似乎是忍耐了很久。顾森由付了车前和司机低声说了几句,看司机开车走后,便走到赵以沫身后,轻抚了一会儿她的背,然后递上纸巾。心想:晕车这点还真是从未变过。
看赵以沫停止呕吐之后,顾森由才开口道:“看来好不了了。”
赵以沫用纸擦了擦嘴后,才清了清嗓子装的很有底气地说:“我愿意,你管我干嘛,有个方诺荞操心还不够?管我的闲事。”
顾森由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赵以沫说:“你够了。”
赵以沫看着顾森由面露愤怒,居然拉起顾森由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赵以沫,你就是条疯狗。我让你闹,不是让你胡闹。”顾森由拉过赵以沫看着她,语气里露着一丝严厉。
赵以沫看着顾森由直视自己的眼睛,不敢说话,一开始还是一腔正气,现在确实被顾森由瞪的心里发寒。
“哼……真是从小大大一个样子,就知道不说话。”顾森由甩了甩自己被咬的手道。
“干嘛带我来这里,要怎么回去?”赵以沫自知理亏,马上岔开话题,没前后的问道,不过不得不承认,赵以沫说的也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
“那还跟着我来?”顾森由反问道。
赵以沫狠狠的白了一眼顾森由看着他独自往窄桥上走去。看着顾森由走上窄桥,赵以沫不自觉地跟了上去。顾森由走的很快,一点没有要等赵以沫的意思,所以当顾森由已经走到窄桥中心的时候,赵以沫才刚刚爬上阶梯往窄桥中间走去。顾森由站在不远处看着赵以沫张开双臂一边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一边朝自己走过来,突然刚刚的怒气一下子就被担心代替了,生怕赵以沫会摔下去。想走过去牵她的时候,却还是停住了,只是站在原地等赵以沫走向自己。
就在赵以沫快要走到顾森由旁边的时候。顾森由开口问:“你倒也是敢?”
赵以沫听到顾森由的询问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顾森由低声回答:“嗯。”
“赵以沫,我们现在可以讨论讨论关于我的‘劣行’了?”顾森由站着,看着灰蒙蒙的天,一脸严肃的说道。
赵以沫转过身凝视着顾森由,什么!就为了这个,大冬天的把自己拉倒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来,“那个,其实我就顺口一说。”
顾森由握紧拳头,压制情绪道:“顺口一说,我还真的就当真了!”
“啊!那你要我怎么说?”思索一会儿的赵以沫开口问道。
“呵……赵以沫你够可以的,把我心情弄得乱七八糟之后居然还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顾森由有些恼怒。
赵以沫被顾森由说的发愣,什么叫把他的情绪弄得乱七八糟,从来都是自己被他牵一发而动全身。
“赵以沫,如果你不说个清楚,那我们就不回去,干脆就一起死在这里。”顾森由低着头看着赵以沫冷然的说道,不由得让赵以沫觉得整个脊柱一凉。
赵以沫沉默,找不到接下去的话。
“怎么?是没话说?还是你不肯说?”顾森由直直的盯着已经有些软塌塌的赵以沫低声呵道,继而看向远方,四自言自语的用近似嘲笑的语气说道:“选择沉默也许真是个好办法,我大概也要试试。”但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赵以沫说还是对自己说……
此刻赵以沫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后果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合情合理,难道要说自己这次超级吃醋,比他顾森由找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还火大?还是要对顾森由说自己喜欢他、爱他以及不知道几年了?不知沉默了多久,思考了多久,一片寂静后赵以沫鼓足勇气缓缓开口道:“你忽视我的一切行为都是我无比讨厌的劣行。”
“忽视?。”顾森由冰冷的语调让赵以沫在寒冬里更添一层寒意,赵以沫不知道他这样的语气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还是自己已经说错话了。
赵以沫不想再说什么,再说下去,赵以沫真怕自己就彻底完了,但更害怕的是即便自己不顾一切,到最后确实顾森由一字一句,让自己灰飞烟灭,然后那颗心彻底的落入深渊,自此万劫不复。于是低下头喏喏的对顾森由说:“我不舒服,不想说话了,就想回家了,拜托让我回去。”。
“赵以沫,我非要你说不可,你打算怎么办?”顾森由心里怒气难平,到了现在她还是选择逃,看着这个有些发抖的家伙,又气又怜,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她高贵的自尊和骄傲?
赵以沫被顾森由逼得也来气了,转身走掉,边转身边愤愤地说:"我自己走。"
还没来得及等顾森由想一把拽住她,她就颤颤巍巍往窄桥尽头走去。看得顾森由一阵心惊立马跟了上去。
一到地面,顾森由就抓住赵以沫。赵以沫被拽着回过身面对着他,却低头不想看他,眼眶似乎很涩很涩。
"赵以沫,你白痴么?车都两个小时才到的地方,你走回去?是想冻死自己自杀?我可不偿命。"顾森由低头瞪着眼睛看着低头不看他的赵以沫,抓着她胳膊的手青筋突起,却还是没有用力在她身上。
"顾森由......"赵以沫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下来,"我好累,我装的好累,你非要这样逼我,到底做什么?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没有办法,你为什么还要一刀刀忘我心上插,你非要连我最后的自尊都扯掉,非要让我体无完肤才甘心么?我躲得还不够远么?我消失的还不够彻底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就是想彻彻底底的拒绝我?非要把最后让我想象的权利都扯碎么?顾森由,我没有欠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放过我,我求你了。"赵以沫哭着压着声音对顾森由说道。
一字一句,顾森由听得有些恍惚,似乎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才听见这样的话从赵以沫的口里出来,整个人突然间就松了,似乎听见有根紧绷快要扯裂的神经终于舒缓得到解救,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因为前提都不成立......"
"我什么都不想说,别逼我,好累……"赵以沫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模模糊糊什么都听不太清了,就听见零碎的几个字,然后就真的虚脱一样睡过去了,似乎是把憋在心里都快烂了的话说出来以后就真的沦陷了一般沉沉的过去了。
顾森由立马搂住要瘫倒在地的赵以沫,一只手急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赵以沫迷迷糊糊彻底不知道一切了。然后不一会儿那辆出租车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顾森由把赵以沫抱上车赶往医院,她居然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