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求助邱明无门，柯跃辰只好自食其力，去找邱明的助理打听连俞的消息。
“啊？你不知道吗？”助理说，“连俞再一周前就陪梁唯出外景去了，据说是在一个很封闭的小山村里，信号都不好呢？好艰难才能联系到一回！”
柯跃辰：“……”
自己经纪人跑了都一周了他居然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柯跃辰扪心自问，以前就算跟前经纪人吵得再凶，对方还是一直围着自己转的，像这样签约之后连经纪人影子都没见着，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无奈之下，他只好咽下满肚子的血，决定先看完剧本再说。
然而没想到剧本也是个超乎他预料的东西，他原以为经过上一回新闻事件后，连俞应该是体会到了观众对他的恨之深责之切，所以这回顶多也就是个炮灰，不功不过的那种。但事实上他一看到人设，就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当中。
配角的确是配角，炮灰也的确是炮灰，但是也太……太正派了吧？
一个抗战片中的小配角，性格豪爽手段强硬，风里来雨里去，滚过泥地翻过火海，最后替主角挨了一枪，绝对是死得英勇大义的英雄级人物，演出来应该是让人又敬又佩的……柯跃辰狂汗，一复出就出演这种正面角色，不是更招黑么？
相对于这种既需要演技又需要演员本性光环的角色，柯跃辰倒宁愿给他一个轻松的偶像剧或者恶劣的反派。当然，偶像剧小生的角色是最好的，既不出挑也不招黑，反派的话……也至少可以让观众过一把虐渣瘾，少一些微词。
这样一个角色，还是连俞默许的，他不禁对连俞的用意又产生了怀疑。
柯跃辰的心脏就像个不倒翁，摇来摇去的。他寻思着要不要给连俞打电话问清楚，但是心里的懦弱小人又疯狂冲他摇头说不要，打电话绝对会被骂死的！然而他又想：不就是被骂吗？隔着无限电波连俞还能把自己骂出朵花儿来？
结果他又紧跟着责备自己，说你就是做事不主动，顾虑这顾虑那儿的，完全没个主见！这种性格要改知道不？改的第一步就从给连俞打电话开始知道不？来，电话拿来，拨号！
柯跃辰翻到手机里连俞的号码，又怂了，不敢往外拨。
池眠开门进来，看他对着一叠资料发呆，忍不住奇怪的走过来，问道：“跃辰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是什么？”
池眠过来将剧本一抽，柯跃辰手一滑，电话拨了出去。
柯跃辰：“……”
“嘘嘘嘘——”柯跃辰连忙跳起来，冲池眠狂摆手：“小声点别说话……”
池眠：“？”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响，柯跃辰转过身去，面朝着窗户外的墙壁，深呼吸。
片刻后，电话接通，他声音不受控制地道：“连连连……连俞哥？”
“有事？”
连俞的语气冷冰冰的，却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抗拒，也许在工作上，连俞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柯跃辰一颗突突跳动的心终于有点平复下来，犹豫着说：“没……不不……不是，确实有事。”
“连俞哥，”柯跃辰道，“那部叫《忠城》的戏，你有看过吗？”
连俞淡淡道：“没有。”
柯跃辰：“……”
“有问题吗？”连俞不咸不淡地问。
“有……”柯跃辰声音微弱地道：“我觉得我现阶段……并不太适合接这种类型的角色。”
“那你去找邱总沟通，”连俞说，“没人逼你接。”
连俞语气渐渐不耐，说完就打算挂掉电话，柯跃辰连忙道：“哎，等等！连俞哥，其实如果你觉得可以，我……我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连俞顿了顿，道：“随你便。”
柯跃辰：“……”
连俞挂了电话，柯跃辰看看手中的合同，干脆提笔在上面签了字。然而签完之后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坐在那儿发呆。
池眠说：“跃辰哥，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讨好主人反杯嫌弃的哈士奇。”
柯跃辰抬头，池眠接着补充道：“既二又怂，还一点都不萌萌哒，简直没得治了。”
柯跃辰：“……”
“你对连俞怎么就这么怂呢？”池眠小话唠的上下嘴皮子不住地磨蹭，说出来的句子啪啪啪不断地打他脸，“这事要是换了梁小唯来做，包子脸一瘪，小眼神水汪汪，提起俩小爪子就是一只卖萌的狐狸犬，保证鲶鱼大大萌得皮酥心痒，赶紧抱怀里顺毛抚摸了，哪里会像你这样遭冷眼呢？”
“……”柯跃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说你觉得梁唯那货是狐狸犬？我告诉你那都是假象！梁小唯他分明就是一只披着布偶猫皮的小黑豹，战斗力A+++的轰炸机！尤其是像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小绵羊，简直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把你戳得嗷嗷叫！
池眠的话又让他苦逼兮兮地想起了以前做极品的日子，有一段时间他跟梁小唯一起合演一部叫《春日菲菲》偶像剧，篮球戏那一场，原本前经纪人想让他制造点意外事故，让梁小唯摔个胳膊断个腿神马的，然后他这个男配就可以顺杆而上，挤走男一演主角。
可结果呢？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在梁小唯那只隐藏BOSS面前，他体育生出身的篮球优势都没能成功欺身上位，反而把自己磕得满身淤青。偏偏经纪人还责备他没尽全力，骂他孬种、没用，气得他当场翻脸。
柯跃辰记得自己后来还没连俞一通报复，这大概就是两人孽缘的起点了，谁也没想到最后兜来转去，两人竟然一路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柯跃辰对老天这种安排，五体投地。
结束了回忆，柯跃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年头，哈士奇是拿来玩坏的，狐狸犬才是用来疼爱的，他这么卖力，却一直都不怎么顺心，而梁小唯看起来什么也没做，轻轻松松就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爱，只能说卖力的永远也比不上卖萌的。
认清了现实，柯跃辰才拿起剧本朝池眠说：“我想安静地做一只被嫌弃的哈士奇，所以请让我静一静。”
池眠：“……”
签下这份演出合约，他前途渺茫的复出生涯就正式开始了。柯跃辰比较兴庆的是还好这是部电影，角色戏份不多，纯粹就在片头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打打酱油，逞逞英雄。两三周时间就可以拍完。而且电影与电视剧的计价标准不同，所以也不好说他身价是涨了还是跌了。
柯跃辰乐观地看着合约上那笔数字，心说不错不错，比他以往演一集电视剧的钱还多一点点，这个年关可以不用过得这么凄惨了，而且还可以存一点还债。
他像只自娱自乐的哈士奇，兴致勃勃把剧本看完，然后眼睛一亮：嘿！良心剧呀！
而且不止剧好，就连制作班底也是极好的！一时间柯跃辰犹如被巨大的馅饼砸中，觉得自己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在好的剧本面前，什么招不招黑的都是浮云。柯跃辰在这一刻完全暴露了他戏痴的本质，读剧本读得十分忘我。
然而救场的角色没什么时间给他过多地挥霍，三天后他去公司领到一名小助理，拿到一张飞往遥远的北方影视城的机票，然后就要收拾行囊，踏上他的复出之旅去了。
公司派的助理叫李非，是个十分年轻的小伙子，长相清秀。得知要陪他去北方影视城受冻，似乎有些不情不愿，伸出手说：“跃辰哥，合作愉快。”
柯跃辰跟他握手，说：“嗯，以后还要多靠你照顾了。”
李非笑了笑，没说什么，柯跃辰便与他约好第二天出发的时间，回去收拾东西。
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的时候，熟悉的保时捷又驶了过来，杨旭在车内浅浅一笑：“一起吃个饭？”
柯跃辰戴着帽子和口罩，一脸木然的表情，心说哥裹成这样你也能认得出来？眼睛里装了雷达探测仪吧？
“没空，”他拒绝道，“也没那个必要。”
杨旭笑笑：“还在生气？那就当我给你赔罪，请你吃顿饭总行吧？”
柯跃辰心说我跟你很熟吗？有什么好气的！他呵呵呵道：“杨总说笑了，我怎么敢生您的气，车来了我先走了。”
“狗仔就在后头，”杨旭淡淡地说，“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明天的新闻你就自己看着办。”
柯跃辰停下脚步，回头一瞥，看见他们身后果然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举着相机，见他转头，便嗖的一声缩到了报亭后头。
“是你的人？”柯跃辰皱眉问。
杨旭耸耸肩：“不是，从世辉门口就跟着你的。”
柯跃辰：“……”
杨旭笑意深深：“怎么样，你要是现在上车，也许我还能帮你。”
柯跃辰有些迟疑，说：“被狗仔跟踪而已，又没什么爆点，我需要担心这个？”
杨旭打转方向盘，斜斜扫了后方一眼，冷冷道：“需要，从你接手《忠城》片约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人就已经在跟着你了。”
随即抬眼，望着他道，“警觉性这么差，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柯跃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