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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姑姑，你把我的云溪教坏了。”陵越对红玉抱怨道。

“太子言重了。如果奴婢教他那些是坏事，那他早晚都是要变坏的，早点教他，他还少吃点亏。”

“姑姑是真心对云溪好的。”陵越说得诚心诚意。

“太子一早就来奴婢这里，恐怕不是为了称赞奴婢吧？”

陵越踌躇着，最终还是决定有话直说：“姑姑觉得，册封云溪做良娣这件事……父皇会不会同意？”

“以皇上惯常的态度，奴婢觉得太子身边多一个韩良娣，不会有什么问题，皇上也是很喜欢云溪公子的。”

“可是有传言说韩氏休宁……”

红玉并未直接回答：“太子不也说是传言吗？”

听了红玉的话，陵越悬着的心放下了：“云溪还小，才十岁，父皇会不会觉得太早？”

“前朝的贵妃还有九岁的呢，上官皇后五岁就入宫了，如今云溪已经十岁，做个良娣，也不算什么。”后宫的掌故，红玉谙熟于心。

“多谢姑姑指点！”陵越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一切顺利，只等紫胤闲了心情好些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报上去。

但陵越错了。

紫胤和长琴用午膳的时候，看着一边侍奉的红玉，紫胤突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关心过儿子的行踪了，便让人去唤跟着陵越的内侍和宫女来问话。

“太子近日公事做得如何？可曾懈怠？”

内侍连忙把陵越每日几时到几时看了多少奏折，见了什么人都汇报一遍，临了不忘拍紫胤的马屁：“也是托皇上鸿福，赖太子勤勉，一切太平。”

恩，紫胤点点头，眼神扫到一盘龙井竹荪，红玉已经麻利地挟了一只形似条鱼的鱼茸竹荪在小片鱼子纹官窑青瓷吃碟里，放到紫胤近前。

“东宫之中如何？”

“太子一直在行宫中伴驾，不曾回去。端良媛这几日还好，有陵川公子帮着，事事倒也井井有条。”

紫胤觉得满意，又看看前面三丝驼峰和明珠豆腐两道菜，有心拿去给儿子加菜：“太子正在做什么？用了饭没有？”

婢女笑吟吟答道：“回皇上的话，今日皇后宫中特别派人传膳，额外给太子加菜，这会儿太子正陪着云良娣用饭呢，”

听了这话，红玉手一哆嗦，差点把四棱裹银乌木筷子扔到地上，眼神不由得小心去看紫胤；紫胤下首正自顾自饮酒挟菜吃得尽兴的长琴也瞬间变了脸色，放下了豆青釉四瓣海棠杯，担心地看向紫胤。屋里一时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

回话的宫女也是机灵的，已经知道不好，却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除了神情惊惧，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就那么僵住了。

紫胤没有当时发火，他神色如常，把筷子放到筷架上，砰地一声响，和平日相比，并没有用力，但这一下却好像重重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那宫女立时便站不住，扑通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云良娣，”紫胤声音不高，透着三分阴寒的威严，“哪个云良娣？谁册封的，朕怎么不知道？今天是云良娣，明天就是云妃了？”

“奴婢，奴婢知错了！是奴婢一时口快，听太子开玩笑说过这么一句，就学了来，却忘了，忘了宫里的忌讳……陛下开恩，饶了奴婢这一次，求陛下饶了奴婢这一次，再不敢了！”宫女磕头如捣蒜，不住告饶。

“皇上息怒。这贼婢子不长进，这么多年了还是记不牢宫中的规矩，未曾册封怎么能乱叫呢？奴婢带她下去掌嘴，让她以后长点记性。皇上不要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红玉连忙跪下解围。

紫胤没说话，伸手抄起一旁的盛着玉盏龙眼的青瓷盏，啪地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在场的人全都跪下了，连长琴都起身离席，垂手站在一旁。

“红玉，去把陵越叫来。你们都给朕听好了，”紫胤面沉似水，额上的青筋微微凸出，看得出忍着极大的愤怒，“天墉城过去从没有过云妃，今后，也永远都不会有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