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强行逼婚,才华显现(1 / 1)
明楚国席位处一个火红的身影站了起来,全身流光溢彩如灿烂的红霞一般,整个人都闪现着一种极为明艳的气息,加之说出口的极为傲慢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天上极为高贵的彤阳,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季云舒冷艳看着顾昕之,她因为极为大声的说话有些微微的喘息,但是一双黑色美眸中坚定的神色透露着势在必得。
清冷的眸光一直定在她身上,顾昕之忍不住身子震了一震,但是看向那个风华绝代的青衣男子,看他淡雅从容地引着杯中的茶水,面上笑意浅浅,暖人心脾,身形浅淡如竹,气度优雅如兰,一双幽深沉暗的凤眸更是如九天寒星,让她的心神忍不住颤了几缠,面色竟然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一双美眸也一再地收紧,最后凝水成冰般满满的坚定。
看着顾昕之一双眼睛都胶在了付景渊身上,季云舒侧头看着云淡风轻的某人,想看看他如何收场。
顾昕之只是看着付景渊给季云舒不时地从果盘里挑着水果,甚至还执起光亮的银勺喂到她嘴边,但是却对自己的话不做理会,感受到大殿的那些凝在自己身上的看好戏的目光,顾昕之暗咬银牙,再次开口:“付二公子,本小姐看上你了,你要娶我!”
“好吃么?”付景渊恍若未闻,将一块凤梨送到季云舒口中,声音润如潺泉,柔声问道。
季云舒顶着巨大的压力点点头,想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早就被千刀万剐了吧?
大殿内慢慢地响起了议论之声,大多数都是在嘲笑着顾昕之的自不量力,没看到人家两人伉俪情深么?你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是要给谁难堪?
“宫里的东西就是好!”付景渊极为没见过世面地感叹了一句,再次舀起一颗樱桃喂给季云舒。
季云舒也懒得自己伸手,堂而皇之地享受着美男的服侍,要是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目光,她一定会摸摸付景渊的头好好嘉奖一番的。
付景渊看着季云舒满满吃着东西,就觉得自己全身都暖起来了一般,想着这个女子在自己怀中巧笑倩兮风情万种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得到了全天下的暖意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温润不可方物。
大殿众人也都感受到了付二公子身上溢出的丝丝柔情,看着付二公子专注地看着少夫人的模样,丝丝缠绵,痴情不已,众人一下子觉得面前一汪春水倾泻而过,开了一室桃花。
付静晗牙疼地看着自己的哥嫂二人秀恩爱,再看看顾昕之一脸愤慨的模样,一下子觉得原本平平淡淡的清酒一下子成了百年醇酿,人口甘甜。
本来大殿众人看着琴瑟和鸣的二人,都觉得世间真情不过如此,但是总是有一些不长眼的家伙,不自觉地上前破坏这分外和谐的一幕。
“付二公子,本小姐看上你了,你要娶我!”顾昕之又吼了一遍,冲出席位,向着付景渊的方向而来。
付景萧知道顾昕之这次上去是自找没趣,于是赶紧站起了身想要拦下顾昕之,但是不知哪里来了一个东西打在了他的腿上,某个穴位一麻,站起一般的身子堪堪又坐回了椅子上。
低头一看,是一个翠绿的扳指,成色沈翠,温润滑腻,显然是上好的碧玉。
环顾四周,人们都是一脸好戏地看着已经冲过去的顾昕之,没有人有特殊的表情,他一下子拿不定主意这扳指到底是由何人掷出。
见顾昕之已经冲到了对面的付景渊那里,付景萧再阻拦也是于事无补,只得面色阴沉地看着顾昕之。
真是服了,母妃娘家怎么会出这么不长眼的东西?
顾昕之已经站到了付景渊的案几跟前,一张美艳的小脸极为气怒地瞪着付景渊,季云舒不禁想着她这么大的火气会不会将她的衣服给燃起来?
付景渊旁若无人地尽心竭力地伺候着自己的夫人,丝毫不管他人怎么想,也不管面前这名女子多大火气。
“付景渊你聋了不成?”顾昕之实在忍受不了这二人浓情蜜意将她晾在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
付景渊形容从容地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终于转过了尊贵的头看着顾昕之,一双凤目中的暗沉已经被凌冽取代,就像是雪山之巅的寒冰,慢慢地将顾昕之火热的心冰冻起来,随后这种冰寒逐渐传遍全身,之前满身的热情消散于无迹,顾昕之忍不住心下一寒。
“你说什么?”温润清越的声音响起,如琵琶绕梁,极为好听。
顾昕之面色一白,随后鼓起了勇气,第四次说出口:“本小姐看上你了,你要娶我!”
付景渊凝眉,仔细打量着顾昕之,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她,被这种眸光打量地极为不自在,顾昕之忍不住后退两步,要是旁人这么看她的话,她一定觉得那人是个登徒子一顿发落,但是被付景渊这么看着,她没有任何轻佻下作的感受,反而觉得自己被人剥离,让人好好地看个明白,顿时觉得羞愤不已。
“我看不上你!”付景渊好一番打量之后,摇摇头说出这么一句。
付静晗最先忍不住当先笑出声来,一边捂着嘴笑一边朝着上首的太后等人摆手示意失礼,一边晃着脑袋一边想着自己会不会这么笑岔气背过去,那样就太难看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二哥一脸厌恶的表情加上嫌弃的话语,再看着顾昕之像是吃了大粪一样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极为和谐。
就像是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去嫌弃别人而有些人就注定是被嫌弃一般。
“静晗!”贤王妃转过头警告地看了一眼付静晗示意适可而止,她就不清楚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娘家人哪来这么水火不容的嫌隙?
付静晗已经笑够了,朝着贤王妃点头示意,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看着失态的发展。
早就被付静晗的笑刺激到了,顾昕之指着一边的季云舒质问着付景渊:“我哪里不比这个丑八怪强?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顾小姐,你是不是想把你这根手指送给我?”季云舒看着顾昕之指着自己的纤指,声音清淡地开口,但是话语中的严肃却让顾昕之被烫了一般地缩回了手。
“谁家的疯子?领回去!”付景渊凤眸一扫大殿,沉着声音说出这么一句。
无视大殿之内神色各异的众人,付景渊转头看着季云舒,温柔说道:“夫人想要,回府的路上我个夫人买一只猪蹄便好,不比这个强?”
顾昕之听着付景渊的话神色一变,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如芒在背,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抿了抿唇,顾昕之调整了一下脸色再次开口:“付二公子何必出言伤人,我不过是见付二公子待令夫人极好,所以起了羡慕之意,日后愿与季姐姐和睦相处,共同侍奉二公子!”
听着顾昕之忽然间变得极为柔顺的话语,季云舒不禁想着这疯女人怎么了?一下子转变这么大?
见到付景渊不看自己,顾昕之转头望着季云舒,眸光中透露着祈求:“不知季姐姐意下如何?可否接纳昕之?”
“昕之回来!你若是喜欢私下告诉姑母,姑母必定为你做主,何必在这大殿之上这么说?”贤王妃看着顾昕之,忽然开口。
“姑母明鉴!昕之心仪付二公子情不自禁罢了,望姑母成全!”顾昕之转身朝着贤王妃一礼,眼中的请求与渴望就这么坦然暴露在了大殿众人的视线里。
其实说这位小姐长得还是极好的,刚才表现是有点泼辣,但是现在却是十足十的名门淑女,尤其是看着付二公子的柔情不像是作假,众人都想着付二公子怕是有福了。
“你是明楚国使,你的婚事姑母可做不了主……”贤王妃看着顾昕之哀求的模样,叹息说道。
“启禀天乾皇帝,我皇此次派顾氏小姐前来,一表对贵国贤王贺寿之喜,二有两国结秦晋之好之意,我国陛下言顾小姐婚事自主,见到心仪之人望天乾皇帝成全!”忽然明楚国的席位中站起了一人,双手捧着一卷宗案出席,朝着上首走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皇帝接过了太监递来的宗案,打开一看,和那名男子所言相差无几。
“在下乃是明楚永平侯之子,代表我皇前来贵国向贵国贤王祝寿!”那男子见到老皇帝没有说话,弯腰一礼,自报家门。
“永平侯府在明楚的地位可是不低于天乾的贤王府,明楚皇帝对这件婚事还真是看中!”季云舒瞧着大殿中间挺身站着的华服男子,朝着身边的付景渊低声说道。
付景渊眯了眯眸:“这位可是永平侯府的世子,明楚派他来,可真是给足了贤王府面子!”
“楚嵘峥?”季云舒凝眉,那位大名鼎鼎的永平侯府世子名讳她自然听过。
付景渊颔首。
季云舒转头,看着殿中长身玉立的男子,侧脸英俊如刀刻斧雕,浓眉斜飞入鬓,自由一种凌厉气息,尤其是全身没有一丝置身别国的不安与窘迫,周身清贵之气显露出上位者的气息。
“不是说明楚皇帝已经封他为荣郡王早就自理门户了?现在居然报上永平侯府的名讳,这是要逼老皇帝就范了。”季云舒水眸转过,声音微沉地说道。
“永平候府世子的名声自然要比荣郡王吃得开!”付景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季云舒冷哼一声,他们这是要硬给付景渊塞人的节奏?
老皇帝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下边的楚嵘峥看了半晌,一双老眼意味不明,紧接着开口,转而问着贤王:“不知贤王爷意下如何?”
贤王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的付景渊,发现付景渊只是垂着眸子不动声色,他也一下子看不透这个儿子的心思,或者说是他从来没有看透过他这个儿子的心思,一下子不知道作何打算。
“朕听闻现在的付少夫人对贤王和贤王妃并不是十分敬重,可是这样?”老皇帝忽然开口,瞥了一眼季云舒,复又看着贤王。
“不过是小孩子气盛罢了,无伤大雅,皇上切莫言重。”贤王妃开口,虽说是在替季云舒辩解,但是却是坐实了老皇帝的话。
众人有不少见识过季云舒伶牙俐齿本事的人,想着皇帝总不会信口开河不是?于是看着想着季云舒是不是仗着宠爱恃宠而骄了?毕竟不敬公婆可是七出之罪的一大罪。
季云舒并不管众人作何打算,只是一双水眸看着殿中的几个人,面上依旧是浅淡的笑意,仿佛现在被众人议论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些人是要以何种姿态硬给付景渊再安一个妾进去。
“顾小姐,你真心要嫁付二公子?”老皇帝转头看着顾昕之,声音威严地问道。
顾昕之心思一震,向转过头看看付景渊但是又怕在他眼中看到极为嫌恶的神色,于是咬唇重重点头,神色坚定。
“顾小姐乃是我明楚镇国将军府之女,身份不亚于皇室宗女,自然不能给人做妾,只是这付二公子……”楚嵘峥再次开口,一双星眸扫过季云舒,意有所指地开口。
大殿众人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位明楚来的世子的意思,这是逼着付二公子休弃季大小姐,然后迎娶这位顾小姐的节奏。
老皇帝闻言沉思片刻,开口:“也罢,就抬顾小姐为平妻,与季大小姐共同……”
“皇上!”一直被忽略了个彻底的付景渊终于开口,打断了皇帝的话。
付景渊沉着一张脸打量着殿中几人,赐婚不问问他的意见?让他娶谁他娶谁这到底是多好拿捏?
皇帝的话被打断有些不高兴,但是看到付景渊沉着一张脸,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出来,只得开口问道:“你有何话说?”
付景渊凤目一扫,随意瞥了一眼楚嵘峥,紧接着开口:“当初母妃下嫁之后,皇上就抬了一个平妃给贤王,现在轮到我,皇上又要给我抬一个平妻?当初贤王而是兴高采烈地受了,我可是没有那本事坐享这等齐人之福!”
贤王一听付景渊的话脸色一白,想要发作,但是看到付景渊嘲讽的眼神,又实在说不出口。
当初因为宜长公主多年无所出,皇帝赐一个明楚的公主给他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多加抗拒,但是想不到在这个儿子眼里,居然成了兴高采烈的意味。
想到这里,贤王老脸生出一分苦涩之意。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这只是一个平妻!再说这位顾小姐德才兼备,相貌也是一等一地好,哪里配不上你?”老皇帝看着付景渊,老眼阴沉,极为不满地说道。
“既然皇上看着这位顾小姐这么好,不如自己纳了得了。以后见着面我也好唤一句昕妃娘娘。”付景渊面色缓了一分,十分友善地给老皇帝提着建议。
“渊儿!”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开口,斥责地唤了一句,紧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想娶就直说,必定不会有人难为你,何必说出这样的话!”
付景渊勾唇浅笑,淡淡颔首:“是,皇祖母!”
一旁的顾昕之脸色早就不好看,听着付景渊竟然要皇上纳了她,心里一阵呕得很。抬头看看皇上一脸臃肿的体态,再看看旁边青衣风华的男子,怎么看怎么不在一个档次,若是她进了宫,才真的是进了坟墓亦不为过。
一直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季云舒支着下巴,眨着一双水眸看着大殿内努力把人塞给她夫君的那些人,真是不知道付景渊再娶一个能给他们什么好处?他们一个个这么积极地干什么?
给他们自己的爹物色小老婆的时候她们也没这么积极吧?
“皇上!付二公子再娶之事,臣首先就不同意!”看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严峻,季丞相站起身,朝着皇上抱拳说道。
付景渊抢先开口:“季丞相,我既然娶了季大小姐就必定此生只此一妻,季丞相切勿操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云舒也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娶不娶这类事情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季丞相站起来的身子有些晃,看着随意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付景渊,胡子忍不住一颤一颤的,要是说刚开始那句“此生只此一妻”让他很是满意,但是后来的撇清关系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们相府的女儿,血浓于水,岂是说撇清就撇清的?
“女儿已经嫁入贤王府便是贤王府的人,相府多年生养之恩也已经彩礼回报,丞相大人还是莫要操心了。”季云舒也跟着付景渊开口,一副不认季丞相这个爹的态度。
听着自己女儿的话,季丞相一下子觉得脑袋蒙了,颤颤巍巍说不出话,看着季云舒,满是失望。
“父亲大人,妹妹和妹夫说得对,他们贤王府的事情,和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一旁的季华凌站起来,扶着季丞相坐下,没有看季云舒和付景渊一眼。
“季大小姐这六亲不认当真是让本世子开了眼界!”付景萧开口,一脸鄙夷地看着季云舒。
大殿众人也都是十分不满地看着季云舒,虽说贤王府的门面是比丞相府高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六亲不认吧?多年的生养之恩岂是一些彩礼说划清楚就划清楚的?真是可怜季丞相,白白生养了一个女儿。
“请叫我付少夫人。”季云舒水眸看了一眼付景渊,纠正着他言语中的错误。
付景渊冷嗤一声,撇过头去:“愚蠢!”
众人看着季丞相一脸失望的样子,对季云舒更加不赞同了,都想着这样的女儿,还不如不生!
“难不成贤王世子将来娶了妻,希望着自己的妻子天天往娘家跑?那不能证明什么,只能说明,世子太没本事了!”季云舒紧接着开口,刺激着付景萧。
“本世子有没有本事不牢弟妹费心,今天本来是要给二弟指婚,弟妹何必转移话题?”付景萧自然不傻,将战火重新引到了付景渊身上。
“付少夫人不敬公婆,现在又不认父母,实在不是女子之典范!付二公子还不如休弃此等无德女子!”乐正华开口,将两大罪名扣在了季云舒头上。
“她既然不认老臣,请皇上准许,老臣与这个女儿断绝关系!”季丞相再次站起身,已经没有刚才的失望与气怒,而是极为冷漠的面容,看着陌生人一般瞥了季云舒一眼,冷声开口。
“准了!”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成功将季云舒与相府脱离了关系。
季云舒靠着椅子,暗暗舒了一口气,闭目挡去大殿众人谴责、不满以及控诉的目光。
众人只是觉得这付少夫人是不是被顾小姐给刺激傻了,就这么与相府脱离了关系?要是以后真的被付二公子休弃了,连娘家都没得回。
“生养此女,真是家门不幸!”乐正华再次瞥了一眼季云舒,不屑地开口。
本来极为这是个极有才华与众不同的女子,但是看看现在这副嘴脸,有了夫家迫不及待抛弃娘家,如此贪慕虚荣,当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今天是贤王爷寿辰,何必因我之事坏了大家的心情,不如先为王爷祝寿,宴席完毕,再谈论刚才之事。”付景渊忽然开口,声音虽说不大,但是却生生压下了大殿内评判季云舒的负面言论。
但是在皇上看来,付景渊此言就是一种让步,是一种暂时地妥协。
“好!先摆宴席!请世子和顾小姐回席,随后朕一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答复!”老皇帝对着楚嵘峥和顾昕之威仪地说了一句。
季云舒想着这老皇帝到底是多看她不顺眼?给付景渊再塞几个女人他就高兴了?果真啊,他对付景渊心术不正,自然看不惯付景渊这么宠着她,再给付景渊塞几个女人,让她们吹吹枕边风,说不定哪天付景渊就入朝为官了呵。
顾昕之回了席位,一双美目依旧是定定地看着付景渊,她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只要她嫁给他,她便有把握走进他心里,让他像宠季云舒一样宠着她。想着想着,顾昕之双手握拳,眼里的势在必得更甚。
大殿其它人死寂下去的心也逐渐活跃了起来,要是这位付二公子娶了那顾小姐,那他们也就有机会。不管这男子到底有没有才华,但是每天看着他那张脸,享受着贤王府的荣华富贵,也是和乐一生。
一下子,付景渊成了许多闺秀心中最好夫君的不二人选。
刚才退下午的舞女们重新走了上来,身姿妖娆地舞动起来,丝竹管弦之乐重新响起,清乐和迷,但是经过刚才的事件,每个人的心情也都复杂了几分。
觥筹交错、众宾欢乐,一时间大殿之内又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岳父可是知道你的打算?”看季云舒一直垂眸不语,付景渊低声问道。
“怕是不知。”季云舒摇摇头,牵强地笑了一下,想着父亲现在必定是恨死她了。
“估计季华凌能猜个七七八八,必定会告诉岳父。”付景渊安慰着季云舒。
“不跟着我叫哥哥了?”季云舒想着第一次回门的时候付景渊见了季华凌一声哥哥叫得那个顺口,忍不住开口调笑着。
“他小我一余岁,我自然叫不出口。”付景渊瞥着季云舒,第一次那是万不得已好么?谁让辈分在前,年岁次之呢?
季云舒淡笑不语,看着场中间逐渐给贤王送贺礼的人,问道:“你可是准备了贺礼?”
“没有!”付景渊很是干脆地摇头。
“哈?”季云舒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当儿子的不给那便宜爹准备点儿贺礼?这是又要落人话柄的节奏。
“没钱,任性!”付景渊清高地开口,没有办法不好意思。
季云舒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不然他肯定又要说什么大婚把他花的身无分文之类的,呵呵呵……
“你这当儿媳妇的不给公公准备贺礼?”付景渊忽然转头问着两手空空的季云舒。
季云舒耸肩:“我比你还穷。”
付景渊乐了:“黄金依山尽,银子入海流,千金已散尽,穷啊穷啊穷。”
听着这打油诗季云舒一下子笑了出来,看着这人一本正经哭穷的样子,真是觉得可爱得紧。
“要不你一会儿就给贤王作一首诗当贺礼好了。”季云舒忽然灵机一动,相处一个主意。
“什么馊主意?”付景渊雅人深致的眉峰挑起,给他作一首诗?
“这哪里是馊主意?”季云舒被质疑了感觉十分不爽,蹙眉说道。
付景渊看着季云舒灵动的水眸,才恍然明白了她的目的。
“本公子真迹千金难求,拿出去也不丢人。”付景渊点点头,赞同着季云舒的话。
季云舒无语地想着你从来不在人前露一手大家都觉得你可能写不来字,可不千金难求?
众人的目光大多不离那二人,看着她二人打打闹闹,对于刚才的赐婚事情丝毫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难道不应该是付二公子愁眉不展付少夫人一脸不情愿么?怎么现在看两人就像是两个没事人似的?
二人的“打情骂俏”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抓不住头脑。
老皇帝看着二人的互动,一双老眼一沉再沉,看着季云舒,忽然觉得真是碍眼得很!
季云舒自然能感受到自己身上那种嫌恶的目光,忽然扑进付景渊怀里,转头看着老皇帝挑衅一笑。但是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却是付二公子不知说了什么,付少夫人害羞不已才扑入丈夫怀中躲避。
老皇帝额头青筋一跳,看着季云舒已经转过了头,他发誓刚刚的一幕绝对不是他的错觉,这个死女人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付景渊真是好啊,这种事情都敢说出去!
老皇帝眯眼看着付景渊,一双老眼极为凌厉,内心除去季云舒的想法疯狂滋长。
“二弟,弟妹,你们的贺礼呢?”付景萧看着依旧在打情骂俏的二人,沉声开口。
大庭广众之下打打闹闹,真是够丢人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们!
二人这才回过了身,付景渊凤目扫了贤王身后几名侍从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挑眉开口:“呦,这么多东西,相比之下本公子的礼才真是拿不出手了!”
季云舒也看到了那些东西,想着怪不得人们送个礼祝个寿就花了近两个时辰,这么些东西要是其中不乏奇珍异宝,要是换成银子的话够贤王府吃一辈子了。
怪不得人们挤破头想进贤王府,季云舒啧啧地想着。
“付二公子为自己父亲准备的礼物自然是极好的,何必自谦!”乐正华开口,看着两手空空的付景渊以及他身后的几名侍从,笑得十分虚伪地说着。
刚才听到付景渊叫自己的父亲为“贤王”的时候他,他就知道了付景渊和贤王的关系不怎么样,现在看来,真是连一份贺礼都准备不得,当真是够丢人的!
“其实给贤王的贺礼本公子早就想好了,现在还没有做出来罢了。”付景渊如玉的指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琉璃盏,眉峰挑起,清润地说道。
“付二公子的贺礼果真是别出心裁!”乐正华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自己做的东西?还真是拿不出手!
遍观他们,给贤王的贺礼哪一个不是从各地寻来的奇珍异宝?哪一个拿出去不是价值连城?这付景渊居然是自身做贺礼?真是够穷酸的!
“娶了个媳妇千金散尽,实在是太穷了没有办法!”付景渊揉揉额角,十分无奈地说道。
一句话在无数女子心中激起了波澜。
这付二公子这么穷以后嫁过去是要喝西北风了?本来许多信誓旦旦的女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就算是丈夫长得再帅,在荣华富贵之前比起来都是浮云。
顾昕之听到此言面色变都未变,她又不是看中了付景渊的钱。这么说最好,那些女人们以后少肖想着他。
顾小姐脸皮极厚地将自己从“肖想”的行列中划了出去。
“付二公子当真是财大气粗!”乐正华极为不屑地看着付景渊说道,一个女人而已,花费那么大,迂腐!
“本公子比不得三皇子,娶个媳妇实乃不易!”付景渊不遗余力地自贬着。
“那付二公子就赶紧让咱们见识见识准备的贺礼可好!”乐正华开口,似乎已经打定了注意付景渊准备的贺礼一定会丢人。
付景渊浅笑点头,随意起身,长身玉立,青衣流泻出一地的锦绣山河,上好的月华锦浮光潋滟,乱了一众女子的芳心。
“借笔墨纸砚一用!”听到清润的声音,一旁侍奉的宫女呆愣了半晌才红着脸跑去准备了。
不出片刻,有太监搬来了案几,宫女们熟练地将宣纸平铺在案几上,退身在一旁伺候着,红着脸瞄着那风华绝代的男子缓步靠近。
步履轻缓从容,衣摆摇曳间仿佛生了满地的青竹,腰间玉带上银线勾勒的盘龙栩栩如生,唇边浅笑似三月流火,温暖怡人,整个人像是一块不染纤尘的明镜,让人不敢多看,但心中却又是无端生了蛊惑,忍不住谢谢那眼角瞅着面如冠玉的容颜。
不过就是差了一张脸,怎么周身的气度风华就差了这么多?
恍惚间,便见到那青衣的身影走到了案几之前,提笔,转头看着季云舒,轻暖一笑,手腕翻转间开始运作。
众人都不知付景渊是在做些什么,但是传言付二公子不学无术,想必也是识不得几个字的,但是看现在这提笔的架势,诉说散漫随意,但是自由一分淡定从容在里面,只觉那青衣长袖摇晃间勾勒出一分锦绣之色,单凭这气度架势,就无人关心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内有乾坤。
片刻,付景渊放下笔,转身走回了座位。
“夫君辛苦了!”季云舒目力极好,自然看到了付景渊写的是什么,巧笑倩兮地朝着付景渊挥了挥手中帕子。
“夫人喜欢就好!”付景渊将季云舒的手包裹于掌心之心,声音清润地说道,唇边的笑意酥了季云舒一片心。
旁边的宫女已经将桌上偌大的宣纸举了起来让大殿众人看个明白。
众人一看,这才发现是一句七言律诗:
烟水流潺滢冰广,溅雨飞花惜景殇。
銮日晨露描丹毒,圆叶荷香芳满堂。
边寒凛风冷结霜,远度雁鹊催树光。
千雪落头白隽永,艳梅翘枝翠留长。
除去这首诗外,再看那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银钩铁画,妙笔生花,起笔处运笔沉稳,收笔处锋芒毕露,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字。
“真是好诗,好字!”乐正瑜仔细看着那诗,眼中眸光闪过,片刻拍案叫绝。
“付二公子好文采!”随后有着附和声响起。
“这描绘的景色可都是栩栩如生,真是让我等佩服!”
赞美声不绝于耳,继样貌之后对付景渊展开了新一轮的奉承。
当事人却对这等赞美之词毫不在意,依旧尽心竭力地“伺候”着身边的女子吃东西。
“呵,给贤王祝寿的日子,卖弄什么文采!”忽然间乐正华冷嗤出声,看着那张纸的一双眸子除不屑之外还有着浓重的不甘,不得不承认那字绝对是好字,诗绝对也是好诗。
“三皇弟此言差矣,付二公子有着如此真才实学,和外界传言绝不一般,这本身不就是一个极好的贺礼?”乐正瑜出声,驳回了乐正华的话。
“不过就是一首描写四季之景的诗罢了,我就看不出来到底是好在哪里?给在场的谁谁做不出来?”乐正华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话说起来确实是没错的,在场的人基本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人,作一首诗绝对不算是什么难事,但就是因为这诗是付景渊做出来的,较之以前不学无术的名声,真的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三皇子殿下,不是我鄙视你,而是我夫君这诗,你短时间内还真不一定作的出来。”季云舒纤指轻轻敲着面前的案几,说出了再旁人看来极为挑衅的话。
“付少夫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这等诗本皇子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乐正华对自己的文采可是胸有成竹。
“三皇子就没发现,我夫君这诗里有什么奥秘?”季云舒十分耐心地提点着乐正华。
乐正华回过头去将那诗重新看了一遍,发现只不过是一首描写四季之景的诗,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请付少夫人告知!”乐正华拱手说着,他倒是想看看,季云舒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名堂。
季云舒勾唇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三皇子就没有发现,我夫君这诗,正看是诗,倒着看也是诗?”
倒看成诗?季云舒一句话在众人眼中惊起了波澜,众人不可置信地转头重新倒着看那首诗。
长留翠枝翘梅艳,久隽白头落雪千。
光树催鹊雁度远,霜结冷风凛寒边。
塘满芳香荷叶圆,素丹描露晨日銮。
殇景惜花飞雨贱,广冰融潺流水烟。
大殿一下子一片死寂,看着那张纸神色不明。
要是说作一首诗他们是没有问题,但是要作一首正是诗,倒也成诗的作品,着实不易。
乐正华紧紧盯着那张纸,目光像是要迸出火花一般将那张纸燃烧殆尽。
老皇帝死死地看着付景渊,这就是他拒绝自己入朝为官的理由?真是够精彩的!
“付二公子胸怀大材,如此佳作,当真是一件极好的贺礼!”大殿内沉静半晌,响起了乐正丰的声音。
“好!好!”贤王爷说着,有些激动,一张脸上激动、懊悔、欣慰的神情错综复杂,一双置于案上的手也有着隐隐的颤抖。
顾昕之极为倾慕地看着宫女手中的那张纸,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据为己有,痴痴地看着那几个字,当真是字如其人!
“付景渊,刚才的事情你考虑地如何?”过了半晌,老皇帝开口,转头问着付景渊。
“何事?”付景渊一脸迷蒙的样子看着老皇帝问道。
“刚刚考虑的你和顾小姐的婚事!”老皇帝沉声开口,提醒着付景渊。
被提到名字的顾昕之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手捂着心口,感受着心脏要从体内跳跃出来的澎湃感。
“我认为我已经给出答复了。”付景渊朝着椅子后边一靠,一副吃饱喝足的满意样。
大殿众人一下子面面相觑,紧接着开始窃窃私语,不明白付二公子什么时候给出了答案。
“那不就是么?”付景渊伸手指了指自己作的诗,散漫开口。
众人一下子觉得一头雾水,死死盯着那诗,想要看出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名堂。
举着那张纸的两名宫女觉得手中的纸灼手的不行,不过就是一首简单的诗,哪里有这么多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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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们觉得云舒为什么要和相府断绝关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