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临风来使,付景渊出狱(1 / 1)
付景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高的地位,不就是被关进个天牢么,这一波一波来头巨大的客人也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见过母后!”乐正华赶紧跪地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付景渊八风不动地坐在榻上没有起身,朝着皇后微微一颔首。
“无须多礼。”皇后开口,依旧是温婉柔顺的声音。
“昨日,我听华儿说,十二年前假贡品的案子,江南姚家有余孽存在?”皇后丝毫不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听着皇后与方才不同的微微沉下来的声音,付景渊心思飞速运转着,想着难不成这皇后真是天乾内部的主谋?
“付二公子为何不说话?”没有听到付景渊的回话,皇后再次开口。
“想必三皇子应该已经说得很是明白,娘娘心中早有论断才是。”付景渊四两拨千斤地回答着。
皇后一怔,片刻轻笑:“只不过华儿说那人与二公子交情甚深,本宫才忍不住再问一下付二公子,毕竟,总不能平白冤枉了人不是。”
付景渊睁开眼,深以为然地点头:“自然不能。一条人命都不能平白冤枉,何况是几百条,娘娘说可对?”
“自然是对的。”皇后回答,神色没有一分变化,似乎是没有听出付景渊的弦外之音。
付景渊轻笑,再次闭目,不说话。
“不知付二公子,对当年姚家惨案的一些事情,是从哪里听说的?”过了半晌,皇后再次开口,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付景渊的面容。
“并未听说,而是个人猜测罢了。”
“那这就怪了,这件案子销声匿迹了十二年,忽然在最近被人重新提起,大有一番将当年之势彻查到底的劲头。无风不起浪,总是有人兴风作浪的。”皇后再次开口,语气中带了一丝哀婉。
“当年的案子不过是灭了一个江南姚家,可是江南姚家世家大族,从商数百年信誉极好,想必不是这等欺君罔上之辈,况且贡品之事,必定是牵连甚广。”付景渊开口,等着皇后接下来的话。
“付二公子居然为江南姚家说话?本宫可不记得付二公子与江南姚家有什么交情。”皇后按照付景渊的设想说了一句话。
付景渊睁开眼,紧紧盯着皇后的面容:“若是交情自然是没有,只不过母妃在世时,曾与下嫁江南姚家的琉公主交好,所以本公子就说了句公道话。”
提到琉公主的时候,皇后的眸子缩了一缩,像是听到了极为忌惮的人一般,尽管动作极其细微,但是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付景渊给捕捉到了。
“这么想想确实是有这个事情。”皇后笑着开口,“既然事情过去了这么些年,能息事宁人最好,不然平地起烽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付二公子认为可对?”
“自然!”付景渊颔首。
他当然认为对,但是认为对不等于不做。
皇后眸光扫了一眼乐正华,让乐正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听闻付二公子被皇上打入天牢之后,本宫甚是忧心,于是赶紧来看看,毕竟,付二公子成亲不久,娇妻再家,总是不应该太久分别。”
听到“娇妻”二字,付景渊猛地看向皇后,目光如剑,极为犀利。
但是皇后依旧是一副十分温婉慈善的样子,付景渊觉得他刚刚听到“娇妻”二字的重音是他的一抹错觉。
“我也不想在这天牢,只不过皇上的请求,实在是难以接受。”付景渊一副很是无奈的语气说着。
“不识好歹!”乐正华冷嗤了一声,“就凭你那不学无术的废柴名声,父皇给你个官职是抬举你,你还拒绝不受!”
“三皇子也说了我不学无术,怎能当起一官职?难不成三皇子认为,任人唯亲要比唯才是举有理得多?”付景渊毫不留情的反驳着。
“从付二公子的谈吐来看,付二公子并不是那等不学无术之人,二公子何必自贬。”皇后抬手制止了乐正华,自己开口。
付景渊薄唇微微勾起:“我以为,十余年的评语与不过一日的空穴来风,哪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皇后娘娘自有论断。”
“确实!”皇后点点头,将付景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他一身青衣锦服在这狭窄的天牢内仍然不减半分风华,微微眯眸,妆容精致的脸闪过一抹暗沉。
“天牢之地本宫不宜久留,望付二公子好好考虑皇上之意,毕竟,机不可失。”皇后说罢一转身,凤冠碰撞出清脆的响声,莲步轻移,从容端庄地走了出去。
付景渊恍若未闻,没有答话。
乐正华皱眉,看着在榻上静坐,纹丝不动的付景渊,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
“三皇子还不走?莫不是想与我把酒言欢?”付景渊指了指桌子上没有吃完的菜,问着乐正华。
“疯子!”乐正华神色古怪地瞥了一眼那些放着巨毒的菜,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了重新落锁的声音,付景渊在寂静的天牢中琢磨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少夫人,吏部侍郎季大人来了!”季云舒正在榻上看着付景渊之前的一本摘记,忽然听到了外边妧薇通报的声音。
季云舒一怔,兄长来了?
“快请!”季云舒从榻上坐起身,吩咐了一句。
随后便看到季华凌大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闲闲躺着的季云舒:“妹妹这日子过的当真是悠闲!”
“比不上哥哥年纪轻轻官居拜二品来得春风得意!”季云舒斜睨了自己的兄长一眼,依旧是那副十分俊朗的脸,但是却是笑意暖暖,可不就是春风满面么?
自然不介意自己的妹妹打趣自己,季华凌一撩袍子坐下:“只是可怜某人在天牢里受尽苦楚。”
受尽苦楚?这是用来形容付景渊的么?季云舒撇嘴想着那一身细皮嫩肉的,就算是她舍得,老皇帝舍得动他一根毫毛?想到这里的时候,季云舒一阵恶寒,自己的丈夫被一个老男人,虎视眈眈,不对啊……
“妹妹怎么了?”季华凌一脸郁闷地看着季云舒变幻莫测的脸,眉梢挑高,轻声问道。
季云舒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我在想依照我未来的嫂子在宫里的地位,能委屈了她未来的妹夫?”
季华凌脸有些微微熏红,被季云舒提到了淑贵公主,唇边的笑意更大了几分。
真是一个春心荡漾的年纪!季云舒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的兄长,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见到付景渊的时候那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模样。
“妹妹不担心?”看着季云舒一脸闲适的样子,季华凌想着依照他妹妹对付二公子的感情,不对啊……
“我担心他就能出来了?”又是这一句话。
“就算不出来,你也要尽为人妻之职责。”季华凌循循善诱地说道。
“我不担心就枉为人妻了?”季云舒真是要败给这神理论了。
“丈夫被关押在天牢,妻子自然是要担惊受怕的,不然那丈夫实在是太失败了。”季华凌继续着自己的神理论。
季云舒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哥哥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谈论我是不是尽了人妻之职?”
“妹妹可知为何妹夫被关押天牢之内?”季华凌也知道时间宝贵不能拖沓,开口说了正事。
“抗旨不遵!”
“妹妹可知是何旨?”
季云舒摇头,她只知道是抗旨不遵,但是还真不知道那圣旨的内容。
见到季华凌浅笑着的神色,季云舒开口:“莫非哥哥知道?”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她已经笃定季华凌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自然是知道的,那圣旨还是从吏部出去的呢。”身为礼部侍郎的季华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让他任职?”
“确实。”
“何职?”
“御前文案。”
“我了个天……”季云舒一拍自己的光洁额头,对于老皇帝的心思实在是无奈地狠。
这关键不是文案,而是御前吧?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说法?”看着季云舒一脸纠结的表情,季华凌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只是在想他那么差的名声居然也可以受得起这么个职位。”季云舒从另外一个角度回答着季华凌,“批奏折的事情他也会干?”
季华凌朗笑一声:“旁人不知道就罢了,但是咱们家里人还不知道?再者说来,妹夫的名号这两天可是响遍京城了!”
季云舒想着日后要是付景渊出了名,那写那句诗的阮琴会不会沾个光一起跟着出名了?
“他的名声一直很响!”季云舒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之前的废柴名声不是也是响遍京城么?而是十余年都没有消散。
“妹妹不打算动作?”季华凌看着季云舒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轻一笑,“饶是妹夫再有本事,天牢里束手束脚也施展不出!”
怎么和付静晗一个说法?季云舒想着。
“死不了就还好。”季云舒想着她倒是想看看那人还有多大的本事,从成亲以来就一个惊雷一个惊雷地往出抛,今天抛出个乐正丰来,她倒是看看这次他给抛出个谁。
季华凌知道自己的妹妹向来沉稳,做事从来是没有万分的把握不轻易出手,既然她这么从容,想必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父亲和夫人还担心着呢。”季华凌站起身,准备离开。
“告诉他们不要担心便好。”季云舒点点头,想到什么又吩咐了一句,“看好云依,此事不用劳烦二皇子。”
季华凌一怔,随即点头明了。
“妧薇送季大人!”季云舒朝着外边唤了一声。
季华凌步履闲适地走了出去。
果真是被季云舒说对了,晚上的时候,天牢里的付景渊就看到了一众婢女宫人抱着锦被、玉枕、膳食,甚至还有笔墨纸砚来了天牢。
天牢里的狱卒们面面相觑,还没有见过哪个犯人享受过这么高的待遇,但是来人是淑贵公主身边的女官,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
随后的几天,付景渊就在十分闲适的日子中度过,每天晚上抱着锦被安心地睡觉,白天吃淑贵公主着人送来的没有掺毒的宫廷御肴,不时地接待一些来“好心探监”的大人物,过一过嘴皮子的功夫,除了身边没有季云舒的陪伴,日子倒是悠哉得很。
季云舒也是十分安然,每天睡得极为安稳,本来怕某个开了荤的人会折磨她到死,现在看这情形,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正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付景渊和季云舒这两个当事人像是没事人一样,急坏了一群围观的人。
付静晗从开始的每日一催到后来的每日三催再到后来的干脆住在了付景渊的院子里。乐正丰被夕月逼着每天去探监后来他也发现了夕月好像恨不得他也住进天牢里一般。季丞相每天琢磨着皇上的脸色,探着皇上的口风,想着皇上什么时候把他的女婿给放出来。季云依每天跑到丞相夫人面前念叨着姐姐没事吧有没有急坏之类的话,听得季华凌一阵无语。
直到有一天一大清早,付静晗就冲进了季云舒的屋子一阵大吼:“嫂子你还管不管,这都十六天了!”
季云舒这才意识到付景渊已经被关进天牢半月有余了。
看着付静晗的蓬头垢面,季云舒有些无语:“你先收拾收拾自己再说别的。”
“我收拾什么!”付静晗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再有两日就是父王大寿了,到时各国都有使臣来贺,二哥还在天牢里呆着,他的面子往哪搁?”
“我居然不知道他还有面子!”季云舒抱着被子,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见识过季云舒的口才,付静晗告诉着自己要淡定不能气,笑得龇牙咧嘴:“我的好嫂子,父王大寿就是一个好时机,再不救二哥出来,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嗯,确实是一个好时机!”季云舒思量片刻,点点头。
付静晗长舒了一口气。
“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大本事?他在天牢我也是说救就救的?”季云舒斜睨着脸色好了许多的付静晗,忽然开口。
付静晗一怔,她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反正就是听说二哥出事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季云舒,似乎见到季云舒的淡然她才可以不那么慌乱。期间她也没有去找过别人,一直在缠着季云舒出手,潜意识里仿佛季云舒一出手,二哥就绝对可是没事了一般。
见到付静晗愣神的样子,季云舒一双水眸中露出浓重的笑意:“被你这么看得起,真是荣幸啊!”
付静晗撇嘴,随后也笑:“那嫂子是救还是不救?”
“自然要救!”季云舒很是肯定地点点头。
“如何救?”付静晗接着问道。
季云舒沉吟片刻:“自然是贤王爷出手。”
付静晗惊愕:“父王?”
季云舒闲闲地坐在马车里打车哈欠,问着外边的原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少夫人,快酉时了。”原莫在车外回答着。
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前接到消息说付景渊今日出狱,她便来了这里等着,不过想不到的是现在还没有出来。
朦朦胧胧间,听到了原莫在外边的声音:“公子!”
随后,便见到马车厚重的帘幕被挑开,夕阳的余晖洒了进来,与此同时显现的,还有一张带着浅笑的脸。
“气色不错!”不似平时的女子见到丈夫之后,就是泪眼朦胧地哽咽着“夫君受苦”了,季云舒蹦出了这么一句。
付景渊上了车,直接将季云舒揽在怀中,这半月以来,乐正丰每次来看他,后来都会说一些夕月的事情,自然知道了季云舒在晓得他和乐正丰的关系之后脸色不是极好的事情。
当时他就在想,季云舒这次怕是很气,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来愿意前来接他,估计是消气了。
季云舒靠在付景渊怀中,静静地享受着久违的温馨,感受到鼻端并没有糟糠难闻的气味,而是依旧空雅如兰的气息,她便知道,这人过的,比她想象中还好。
“刚刚老皇帝过去了。”沉静了半晌,付景渊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说了什么?”季云舒捋着付景渊垂下的发,清声问道。
“皇上说放我出来是由于贤王爷生辰将近,贤王前去求情的结果,还说……”
“还说此事并没有结束,要是你依旧不任职的话,寿辰过后,依然要将你抓回天牢,对不对?”季云舒解着付景渊的话,开口说道。
付景渊点头:“贤王前去御前求情,是不是你说动的?”
“也不能说说动,就是随便说了几句罢了。”
季云舒想着上午的时候听到付静晗的话,便同付静晗去了贤王的院子,将寿辰与付景渊被抓牢中的厉害关系说了一遍,贤王这才进了宫。
本来想象中劝说贤王要花费一番口舌,但是想不到贤王听说季云舒的来意之后,便点了头,说了一句:“儿受苦楚,父亦不忍。”于是便立刻进了宫。
“儿受苦楚,父亦不忍?”付景渊嗤笑了一句,“还真是意外他还把我当儿子看待。”
当时季云舒听到的时候也很是不屑,真是想问一句倘若你这么些年来有一丝不忍,付景渊就不会受了这么多苦,这么些难来贤王妃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他却恍若未闻,完全是任由付景渊自生自灭的状态,现在却又换了这么一副态度,不用想也知道原因是什么。
“阮琴那传言当真是厉害!”季云舒忽然轻笑着开口。
“自然厉害!”付景渊点头,“这几天我的牢房中可是贵客不断,人人来了三句不离那传言,真是听的耳朵快起茧了。”
“贤王府寿宴,宾客齐聚,定有有心人要拿那言论大做文章,当时你要如何?”季云舒搂着付景渊的腰紧了紧,觉得他的腰依旧是那般精瘦,没有一丝赘余。
“这么些天把他们不都是憋了个够呛么?我不如满足他们那个愿望?”付景渊拥着尝试的语气说出了肯定的言语。
“你这是要撕破脸了?”季云舒一下子抬起了头,一双水眸直视着付景渊眼中的幽深昏暗,语气中有一丝讶异。
付景渊点头:“这么些年,贤王府待我不仁,皇室待我不义,况且现在纷争当前,京城却是不是好留处。”
“你要舍了贤王府?”
付景渊忽然朗声笑了起来:“也就你把我看的这般有能耐,不是我舍了贤王府,是贤王府舍了我。”
季云舒翻个白眼:“那是本姑娘识货!”
“是,你识货!”付景渊笑着附和,“贤王府有个惊逸风才的世子,自然万事都用不到我,我又何必占着人家的一处院子?”
“那去哪里?”季云舒忽然升起了几分兴趣。
“据说祁山的秋菊已开,当日师傅传授一手烹菊茶之意,夫人还未尝过。”付景渊低头,看着季云舒一双迷迷蒙蒙的水眸,笑着开口。
季云舒点头,忽然极为向往。
回到贤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妧薇和妧霞已经在院中准备好了饭菜。
“公子可算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咱们可都忍不住了。”看着付景渊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妧霞开口。
“你们想杀进宫里去?”付景渊浅笑着问着妧霞。
“要不是少夫人阻拦,恐怕咱们早就杀进去了。”妧霞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付景渊无奈,他丝毫不怀疑妧霞的话,恐怕他们是真的生了这样的打算。
“二哥呢?”听到外边的谈话声,付静晗一下子从偏方内冲了和粗来,一阵子环佩叮当,急声问道。
季云舒用下颌示意了一下净房的方向,付静晗这才知道二哥是去沐浴了。
“多做几道有肉的菜,这几天我觉得自己都饿瘦了。”付静晗想着妧薇说了一句,转身又进了偏房。
妧薇笑着应了,这几天,付静晗确实是有些茶饭不思,光顾着担心了。
吃饭的时候,付静晗一边霸占着一盘子红烧乳鸽,一边说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一个妧薇这样的专门给她做饭,一脸怎么都吃不饱的样子看的在座的几人都极为想笑。
“夫人最近有没有想念为夫?”饭后,付景渊便缠着季云舒回了房,一进入房间就说出这么一句。
“想了。”季云舒很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本来付景渊想着季云舒要是说不想的话,他就可以占占便宜略施小戒,但是季云舒这么诚实,却让他一下子有些哑口无言。
看着付景渊怔了的样子,季云舒轻笑,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问道:“最近在牢中听到了什么消息?”
付景渊也看了看天色,知道现在睡觉的话确实是有些早,也知道季云舒是为了转移话题,但是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确实很是重要,于是开口:“果真不出所料,十二年前姚家的案子果真是有牵扯。”
于是将自己在牢中与皇后的交锋细细地说了。
季云舒凝眉:“你可知道皇后与当年的琉公主有什么过节?”
付景渊摇头:“母妃也没有说过,要是说来我还想不到皇后与琉公主有什么焦急。”
忽然季云舒心思一动:“皇后可是皇上的原配?”
“不是。”付景渊摇头,“皇上的原配是太子圣母敬和皇后。”
“那你可知敬和皇后是如何薨逝的?”
付景渊思量片刻:“病逝。”
季云舒心思一动,没有再说话。
“你为何问这个?”付景渊有些不明白季云舒的话题怎么忽然转到了这个上边。
“我只是忽然想到,母妃也是病逝,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敬和皇后的死,会不会也有内幕?”
季云舒清冷的声音砸到了付景渊心上,也许是提到了宜长公主的缘故,付景渊的神色冷了几分:“敬和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要是病逝的话确实是有可能。况且敬和皇后去世的时候,现任皇后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宫的秀女。”
言外之意便是:一个刚刚进宫的秀女如何有本事谋害当今皇后?
季云舒点点头,想着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我进宫几次,皇后都是端庄温婉,母仪天下的气度风华不容置疑,不像是那般狠毒的人。”季云舒想到了皇后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是闻言软玉,虽然她深知不应该以貌取人,但是她还是很难把皇后和付景渊口中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皇后也只是一个知情人,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付景渊的话将季云舒的脑子搅得一团糟。
“还是先查吧,这么猜测下去每个人都有嫌疑了。”季云舒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无奈开口。
付景渊轻轻将手附在季云舒额头,力道均匀地揉捏着:“你觉得乐正丰此人如何?”
“不是与你是自幼的好友?你心中应该自有评定才是。”想到这个,季云舒撇嘴说道。
“就因为我与他太过熟识,才没有办法评定。”付景渊看着季云舒撇嘴的模样,轻笑着开口。
“倒是个演技派。”季云舒深思半晌,开口。想着第一次在五香斋见到那人痛打付景渊的时候,当真是一副有着深仇大恨的模样。
“或许,他当时是真的有决心要狠揍我一顿呢?”付景渊笑着开口,将季云舒雷了个半死。
“哈?不是你授意的?”季云舒忽然坐起了身,支着身子看着付景渊。
“我授意是一回事儿,但是他能那么‘真情流露’,可见他是发自肺腑地想打我。”说道这里的时候,付景渊有些哭笑不得。
“为何?”季云舒挑眉,这倒是稀奇了。
“男人的嫉妒心啊。”付景渊揉着太阳穴,无奈地开口。
季云舒有些不解。
“我可以天天和他的梦中情人一起花前月下,他不高兴了。”付景渊再次开口,解释道。
季云舒这下子算是明白了。
“他那么打你就不怕夕月不高兴?”季云舒挑眉,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在里面。
“夕月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付景渊难得的学着季云舒翻了个白眼。
“一直只是听说你个夕月以及三皇子和夕月的纠葛,想不到,大招居然在这里。”季云舒拍了拍付景渊的胳膊,一脸凝重地说道。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把夕月安顿到平郡王府里?”付景渊想到了自己把夕月送到平郡王府那天,乐正丰笑得一脸桃花开了的样子,他就反胃。
“那乐正丰岂不是很感激你?”
“他确实很是感激我。”付景渊想着第一天进天牢的时候乐正丰给自己送去的美味佳肴,很是深刻地点了点头。
“那……”
“夫人,为夫在牢里呆了半个月,身心疲惫,其它的事情等我休息好了再说可好?”忽然付景渊声音软糯地打断了季云舒的话,一副极为委屈的样子说道。
季云舒怀疑地看着面前这张面如冠玉的脸,细腻红润有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身心疲惫的样子啊。
“唉……”付景渊低叹了一声,看着她怀疑的面色,十分地无奈。
只能采取特殊的手段了——封口。
随后季云舒就觉得面前一黑,一只修长的手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接着唇上一热,便觉得一个软软的唇覆了上来,辗转反侧。
季云舒支在身前的胳膊一下子有些娇软无力,于是付景渊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不是说身心疲惫么?
第二日季云舒再次睡到了日上三竿,不过不像上次一样,醒来就是冷床冷被,而是在一处暖意融融的怀抱前醒来。
“夫人醒了?”看着季云舒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付景渊一双凤目极为清明地浅笑着问道。
季云舒哼哼了几声,翻过身去没有说话。
“夫人……”付景渊转过头,意味深长地唤了一声。
季云舒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作出一副再次睡着的姿态。
“唉……”付景渊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声,声音极其哀啭,好像是一个……深闺的思妇……
“本来想着今天临风的使臣来了,前去会上一番,既然夫人不起的话,那就……”
“临风来了谁?”季云舒忽然坐起身,声音清冷地问道。
看着付景渊靠着床头,中衣半解,凤目微眯,薄唇勾起的魅惑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出来,凭什么她这么浑身酸软,这人就这么一脸春风得意?
“夫人莫气,这是天生的男女差异……”付景渊笑得十分欠扁地拉过季云舒的手,轻轻揉按着她的削肩。
“临风来的是谁?”肩上揉捏的力度极好,季云舒也不挣扎,软软地靠着享受着付景渊高超的服务技术。
“这人其实你也认识……”付景渊顿了顿,“五皇子。”
“他?”季云舒挑眉,想不到阮琴居然派五皇子前来。
“阮琴刚刚登基不久,朝政不稳,加上之前的留言,自然不能离开。但是贤王寿宴,总不能随便派人前来,所以也便派了五皇子。”
“前太子有没有来?”季云舒想到了被五皇子救回的那个人。
“前太子现在是临风越王。”付景渊纠正了季云舒的话。
“越王?”季云舒琢磨着这个封号,忽然瞪大眼眸,“封地不会是边北越州吧?”
“夫人聪慧。”付景渊默认了季云舒的话。
季云舒默然不语,边北越州位于临风最北,是极其苦寒之地,土壤贫瘠,人口极少,就连驻边的士兵也寥寥无几,阮琴将前太子的封地设在那里,当真是不给他一点儿翻身的机会。
“前太子就没有什么反动的言论?前太子党羽也就这么认了?”想着之前临风兵变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打马进宫的青年,如此心高气傲,就算是不能君临天下,封侯拜相也应当是在一个富庶之地,很难想象也他就这么认了。
“他确实认了。”
季云舒愕然:“这倒是稀奇了。”
“没办法,天意如此。”付景渊看着季云舒,浅笑着,“前太子名越。”
呵呵呵……季云舒干笑几声,这当真是命定如此了。
想不到临风先皇给自己的太子取一个“越”字为名,想必是要凌驾于众皇子之上,想不到现在竟成了阮琴拿捏他的理由。
“走吧,去拜访一下五皇子。”季云舒挪开了自己的肩膀,浑身舒爽地活动了一下,起身下床。
付景渊起身,拿过床头的罗裙,给季云舒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穿了起来。
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季云舒也就是伸着胳膊,懒懒地享受着服侍。
眯着眼看着外边老高的太阳,季云舒撇嘴:“这个时辰当真是改让人笑话了。”
付景渊却是十分自豪的样子,一张面白如玉的脸熏光润润:“他们巴不得如此。”
想到昨天吃饭的时候,妧薇和妧霞一直在逼问什么时候会有小公子和小姐诞生,他就一脸无语,这种事情是他可以左右的?
果真,妧霞端了盆子进来,一见到正在和衣服斗争的二人,圆脸上满是笑意:“现在天色还早,公子和少夫人明天可以晚点再起。”
季云舒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被这几人练得够厚了,现在居然连红也不用红,直视着妧霞满是笑意的脸,声音含了笑意:“妧霞是不是恨嫁了?”
妧霞的笑容成功的僵住了,紧接着一脸讨好地看着季云舒:“少夫人说笑了……那个……本来以为少夫人会起的很早所以早早准备了饭菜,现在我再去热一热……”
说罢撂下盆子风一般地出了屋子。
在早上服侍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怕了,妧霞一边向着厨房冲一边想着以后要不要找一个二等丫鬟接下这等端茶送水的活计。
“她们也都不小了,你就不打算把她们许配出去?”季云舒坐到镜子前,看着在自己的头上手腕翻飞的人,眸光一暖,声音轻柔地问道。
“自然想过。”付景渊点点头,“只是我没有找到配她们的人。”
季云舒想着也是,妧薇和妧霞在人前都是一副丫鬟的姿态,总不能嫁给一般的大户人家做妾,但是依照她们的教养和才能,嫁给小户人家或者是护卫什么的那自然是埋没了,所以当真是不好打算。
“她们现在也没那个心思,顺其自然吧。”付景渊给季云舒插着那只玉珊珠的簪子,忽然笑了,“我听闻颜门的当家主子除了千媚和婉容之外,还有两名男子……”
“你的主意真是不小。”季云舒透过菱花镜,看着身后凤目璨然的男子,在心中思量着他刚刚的提议。
好像真的可行!
“做主子的总是要为自己的属下争取最好的。”付景渊点点头,厚着脸皮受了季云舒刚刚的那句话。
“离开这里之后自然会见到他们,到时候能不能对上眼就不是我们的主意了。”季云舒站起身,按着付景渊的肩膀坐下,纤纤手指穿过他的黑发,动作轻柔地顺着。
“好!”付景渊点头。
妧薇和妧霞的眼光不低,但是颜门的执行人,总归不是平庸之辈。
用过早膳之后,付景渊揽着季云舒飞身而起,一抹青烟般出了贤王府,想着城外的一处别院而去。
“你在牢里的消息真是比我在贤王府还灵通。”季云舒看着身边这人熟门熟路地朝着临风五皇子下榻的府邸而去,无奈说道。
“那是自然!”付景渊昂起自己高贵的头颅,“身居天牢内,耳闻天下事,说的就是爷这样的。”
“爷本事果真大!”季云舒没好气地附和了一句。
“不及夫人!”付景渊笑着搂紧季云舒。
季云舒无奈,每次都是这样,她夸他一句什么他就会原封不动地还回给她。
清风扬起付景渊垂下的青丝,至于身后,青衣衣袂翻转飘飞,极为风流,看的季云舒水眸内一阵水光潋滟。
瞅准了下边的一个府邸,付景渊揽着季云舒飞身落下,置身于一个院中。
院中正有着一个男子坐在石桌前品茗,见到面前出现的二人,眸子一闪,片刻起身抱拳:“阮深见过公子、夫人。”
------题外话------
就是说乐正丰和夕月呀,藏那么严干嘛呀~
阮深前来,是要说些什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