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1 / 1)
看着肖灏昏迷的睡颜,脸几乎和身上的被单一个颜色,身旁的监护仪器缠绕在一起伸进被单里面随着他清浅的呼吸跳动着平日里面司空见惯的数据,这个时候见来却分外的刺眼难受,头顶一左一右的点滴和血浆顺着输液管不知疲倦的流进他的手臂,可是,脸色却依然苍白的可怕。
程越慢吞吞的拉过椅子坐下来,摸索着去探肖灏的手,伸出去一半的时候却硬生生顿住,蜷了蜷手指还是缩了回来。
临空用眼睛一次又一次描摹着他脸的轮廓,他轻蹙着眉头,紧闭的双目下那片青色的阴影昭示着这副身体的主人这几天浓浓的疲倦。程越突然才发现,好像自从他们在一起以来,肖灏蹙眉的次数会比往日里多,而且,就像李泽说的那样,他平日里休息的时候多数是待在家里,出去应酬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像,真的是他牵绊住了他正常的交际,如果放在以前,遇到公司这样的事情,肖灏不会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吧?
都说个性太强的人不容易得到幸福,像是一个魔咒一般,紧紧的箍在他的头顶提示着这两年温馨琐碎的生活不过是一场短暂而华丽的舞台剧,剧目散场,聚光灯幻灭,剩下的便是一个人空空的寂寞和绝望。
他就弯着腰在外间,心痛的不能呼吸,肖灏一字一句的后悔错过,一字一句对李泽的愧疚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那个人时候程越才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胆怯,他竟然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他竟然害怕从肖灏的口中说出那句久违的“我爱你”对象却不是他,几乎是狼狈着逃出了病房,靠着病房门口的墙壁浑身无力。
他其实应该明白,用7年的时光来坚守一段无望的感情,肖灏怎么能够轻易的对李泽说不,更何况,那是刚刚用自己的命换下他的命的人。
他知道肖灏在一早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了他的身影,然后依然陪着李泽,所以那个时候他便知道肖灏不会追出来,本以为他的心意已定,本打算做不到祝福也试着相忘于江湖,却没有想到,肖灏竟然又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挽回。
“肖灏,你们肖家的男人似乎对于自残自虐的苦肉计都是如出一辙使用的炉火纯青,就像当时肖沛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样,他用自己的半条命换回了袁多多后半生的相伴相随。可是,肖灏,你忘记了,我不是袁多多,如果用这样的方式来挽回你对我的诚心,那你这次却是想错了。”
肖灏清醒过来是一天以后,失血过多造成的无力感让他连睁开眼睛动动手指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的分外吃力,好容易看清了眼前的人,竟是肖沛一章疲倦略显苍白的俊颜,没有程越。
“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医生。”
“别,扶我起来坐会儿。”使不上力气肖灏只能求助于肖沛。
肖沛撑着床冷眼看着肖灏,眼神中分明是冰冷的愤怒,手下没有动作,连带着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丝几丝怒意。“你现在情况还不能移动,勉强躺着吧。”虽是这样说,肖沛还是扶着肖灏稍微起身在他头下又垫了个枕头。
“肖灏,让我这么说你!你有多幼稚你知不知道,你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自虐的手段,你是想剖腹自尽还是想自残?你知不知道老爷子知道你的事情心脏病发差点救不过来?”
“你说什么?”肖灏双眼微阖,听着肖沛不曾如此愤怒地数落,他其实也不清楚当时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拿起的水果刀,他甚至还感觉到了刀子没入腹部的时候那种冰凉的触感像是要把整具身体都撕扯开一样,刚刚清醒过来但是那种疼痛却依然清晰如初,这个时候骤然听见肖沛说的话,一时激动便撑着床边想坐起来,奈何浑身无力又重新跌了回去。
“咳咳。。。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程越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坐在他对面陪着下棋,他的听觉多灵敏需要我再提醒你吗?”
“老爷子怎么样?”
“在下面的病房做氧疗,估计快做完了。”
“阿越呢?”
“不知道。”肖沛不是没看到肖灏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和失望,他不过和袁多多陪着老两口回了一趟老家,老爷子前一秒还在和他说着过些日子让肖灏带着程越也回去住上几天,那边山青水绿空气清新对程越的身体很有好处,然后程越的电话便响起来。
老爷子甚至还趁机将了他一军笑哈哈的说真是与程越心有灵犀,他也漫不经心的接起来电话笑呵呵地开了句玩笑,但是电话那头程越带着浓浓的疲倦声音低哑的几乎听不见,说肖灏出事了,让他赶回去。
老爷子是军人出身,年轻的时候再特种部队待过,敏锐的听觉自是不在话下,尽管连他都听得吃力,他却一字不落听了进去,当下从他的手里拿过电话便问程越发生了什么事情,程越在那头支支吾吾最终还是被老爷子逼着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几乎是连夜从老家赶回的医院,老爷子见了肖灏的模样甚至听到了李泽的名字便心脏病突发进了急救室,程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那人电话里只说,这几天要出差,要他回来照顾肖灏。
其实他多少明白程越的心思,从认识他的时候便知道这人平日里和他们嘻嘻哈哈永远不知疲倦,骨子里却是个揉不得沙子的人,他虽然没有经历过背叛,却经历了太多被抛弃的时光,肖灏又是以这样死皮赖脸的姿态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的生活,最后,却是这样荒唐的结局。
“他打电话说要出差。”
“哦,我知道了。”肖灏重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是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肖沛坐在旁边也不再言语。
阿越,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淡漠的眼神的时候有多么的心慌,我其实不是冲动,除了想逼着阿泽放手更多的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决心。可是,好像还是我想错了。阿越,你明明一直站在门外,你明明从始至终听到了我对李泽早已经没有了爱,你却还是坚决的离开。
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不曾与我分享,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或许,就像你一开始说的那样,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摆设,我作为你的爱人,竟然连医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你究竟置我于何地?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我就错了,是我不该强求你。
肖灏缓缓将手虚搭在裹着厚厚的纱布的腹部,那里面火辣辣的疼一直蔓延着扩散至全身,却比不上心里面一点一点凉下来的失望和落寞,他一直把这样平平淡淡的守候作为人生最虔诚的信仰,程越虽然冷漠对他但是却在一点点的改变,可是它似乎忘记了,这样的守候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