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蓬莱仙境,紫府共千觞(1 / 1)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与西极八百里昆仑仙境一样,蓬莱也有极为严密的阵法。只是昆仑是进不去,而蓬莱,是出不来。
于是就有了某某凡人偶看仙人一盘棋,等得出仙境时早已沧海桑田,岁月抛离。欲哭无泪,只能爬回去继续看仙人下棋。
就连舜帝死后,娥皇女英二妃千里迢迢前来寻觅,溯潇水而上,沿紫荆河而下;寻至蓬莱苍梧之丘九嶷山,由于九峰相仿,令人疑惑,也终未得见。传言舜帝避隐蓬莱永世不出。
“尧幽囚,舜野死,如今殷帝子辛竟然在女娲宫题诗,凡人愈发有趣了哈,不知伏羲神王会不会来蓬莱避祸~~”流觞曲水,管弦歌乐,这些散仙闲的没边了任谁的闲话也敢说。
“商朝尚有二十八年气数,相信女娲娘娘绝不会让它再有半分侥幸。”
碧青寒潭因误打翻的仙酿泛起了酒气,边上有讥诮冷笑之声:“人间改朝换代,凡人孽障纠葛与我等何干,也值得诸位——”“道兄此言差矣!”那人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人间改朝换代,古神任性插手都并非我等所关心。道兄可知,三教共签封神榜。西极昆仑,蓬莱苍梧,诸位敢说与阐教截教玄都宫没半分瓜葛?”
不语,间或有叹气之声。
神仙本该无烦恼。
封神榜说是为天庭招纳贤才,但这天庭,却是没一个散仙想去的。自由自在才是逍遥神仙,学人间庙堂,被规矩束缚,这等神仙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只愿诸位,在此小小波折过后,还能共聚蓬莱诉流觞。”
仙人即使有烦恼,也不会停留多久。神仙的祝愿与诅咒均包含天道灵力,那学艺不精几十年都未成仙的姜尚尚可夸口保周朝八百年江山,此时众仙皆举杯而祝,酒色莹人,面目含笑,均认为此战不过是仙道途中的一丝小折。
苍梧碧游宫。
蹑朱履,衣皓鹤白霞之衣,垂白玉环佩,立于碧游宫前,左转右转,凝神注视,就差掏出照妖镜来了。终于确认了门上楹联的确是出自通天之手。
“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
掐指一算,失笑,身化长虹直入宫内,身未至声先到:“弥封名姓,当宜谨慎。啧啧,这可不是通天你的性子。”
等到了跟前,依旧惊讶。
那斜靠软玉雕栏的身影微带狂放,披于其身的红色长袍上暗云纹自上而下间或有隐隐流动之感,似裹非裹,不做丝毫束缚,修眉半拧,眼神微敛,眼角也带着淡淡薄红——神仙是不容易喝醉的,这是喝了多少?没来得及嘲笑一番,就瞧见那一抬眼便慑人的威势。理袖而立,又是那桀骜的姿态。
摸摸鼻子:“通天道兄一人独酌真是好兴致。”
“长庚也是好游兴,终于想得到来我碧游宫了?”轻移脚步,坐在茶案边蒹葭色蒲团上,仿若未动。微带笑意,看着李长庚一理长袖,坐在对面,不回不避略带嘲讽与那亘古不变的金色眸子对视。
“通天,你知道了多少。”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你说我知道多少。”通天教主冷笑。
李长庚叹气,垂首。本束得极好的银色星冠突然松散,比冠冕更为耀眼的银色长发,带着金色流光披散而下。遥遥看去,碧游宫中光华冲天而起。
“哈,哈哈哈!”见此情景通天大笑,“连长庚星也被人间改朝换代之气数所影响,这盘棋,愈发有趣了。”
李长庚慢条斯理重新束缚长发,光华均被那看似无奇的银色冠冕所遮掩,也失笑:“让道兄见笑了。就说这天数,就点这不好,平白无故也会影响本道君。”
“启明星现,是吉兆,足以与日月争辉。”通天打趣。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得此景,适逢乱世。何吉之有。”李长庚淡淡叹息。“只是这次并非人间之改朝换代,通天道兄心如明镜,自是不用本道再多提醒。”
“那是自然。”通天教主抬袖,青玉茶盏稳稳放在李长庚面前,“远道而来,别让我师徒之间的那点破事扰了喝酒的兴致。请。”
李长庚莞尔。接过,一饮而尽。惊讶:“前日刚去了东华帝君处蹭酒,没想到碧游宫这佳酿,比那蓬莱紫府更胜三分呐!”
“那是!”面带得色。谁不知碧游宫内奇珍异宝无数,饮食用度均为三界绝艳,而截教教主所行所止均浩浩荡荡无神人可比。
就在这时,身着金线袍的一位仙子面带怒色而来,但见到通天还是压抑情绪恭敬行礼:“见过教主,见过太白金星。”
“何事。”通天教主敛袖,并未责怪。
“启禀教主。”压抑怒气,娓娓道来,“弟子金灵,有一事相禀。人言昆仑门下欺灭吾教,俱是耳听为虚,一气仙余元有何罪过,竟用被阐教惧留孙用捆仙绳绑住铁柜锁了沉于北海!幸不绝生,借水遁逃至于紫芝崖。望老师大发慈悲,救弟子等体面。”
通天教主拧眉:“如今在哪?”
“在紫芝崖。”
“将余元带来。”声音不怒自威。只有李长庚知道,这个通天道兄,只怕已经气到不行,只因为他还在侧,枉自压抑着。
不一会就见余元被抬至宫前,依旧被捆仙绳捆得不能动弹。碧游宫多少截教门人,看见余元如此狼狈,无不动气。
只见金钟声响,玉磐齐鸣,掌教师尊来也。
通天到了宫前,众弟子齐言:“阐教门人,欺我截教太甚!”
抬眼瞥了眼一旁的李长庚,见其并未讥诮,怒意稍减。挥袖解开了捆仙绳,命:“余元跟吾进宫。”
刚进室内,抬手把色成五彩琉璃环状穿心锁甩余元:“你去把惧留孙拿来见我,不许伤他。”
余元一个踉跄,接住:“弟子知道。”
“通天道友似犯嗔戒。”李长庚笑道。
“我截教岂容人欺侮。此等封神之战,早已非告诫门人便可消此劫难。人若犯我,退让三分,人仍犯我。灭他满门!”傲然甩袖。
“好凶。”李长庚以手抚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