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端倪（1 / 1）
鱼游浅底，浮沉必上。
在一处环境优美怡人的咖啡厅里妖娆的女人将眼前的鼓起来的信封推给坐在她对面的局促的小男生，笑道：“怎么，不敢接？”她伸手捉住男生的手，说道：“把钱收下后就可以做很多你想要做的事了，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其他人想想是吧。”
男生看着眼前对着他微笑的女人，他把手缩了回来皱紧眉头想了想用力地点点头一手捉过信封冲出了咖啡厅。
坐在妖娆女人身后的高个男人看男生走后转过来到女人身旁坐下，他腆着脸道：“晴姐，你不怕大老板知道后会生气吗？”
苏晴伸出手仔细看水晶甲上的碎钻，她把不平整的碎钻剥掉再从挎包里拿出镊子重新粘上亮丽的碎钻。她满意的说道：“我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我需要的就是把碍眼的，不协调的去除掉，其他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苏晴一语双关道：“而你只要记得你是谁的人就行了，其他的别管。”高个男人点头不再多言。
“好戏快要开锣了，看客都要入坐了，戏子又怎么能罢演呢。”红唇溢出如情人般的低喃。
周末是何婉芝最高兴的时候，她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建斌可以一整天的陪在她的身旁，可惜的是她的高兴仅仅维持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李建斌告诉她有个程序运作发生了错误，他得马上赶回公司处理。星期六时李建斌本来是不用上班的，如果不是程序发生了错误他得赶回去，说不得一会他就带着婉芝到郊外游玩了。
何婉芝攥着李建斌的衣袖，李建斌拉开衣袖轻吻她的额头，说道：“乖乖在家别到处乱跑，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是很喜欢吃葡式蛋挞吗，我待会儿买回来给你吃。”
何婉芝点点头看着李建斌开车而去，直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返回到屋子里。
苹果，水蜜桃和草莓切块放到玻璃碗里再加上色拉酱搅拌均匀，这道水果沙拉就完成了。何婉芝端着水果色拉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电视上正播着媳妇和婆婆掐架的电视剧，何婉芝心想为什么老是有这么多情感剧呢，为什么不多些喜剧呢。想着她就把台转到综艺频道。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向观众介绍新一轮的比赛规则，要大家在规定时间内把桌面上的水果吃完，看哪一种最好吃，而他们所吃的水果皆属果农最新培育的，获好评的最多则是新一季的水果王。
原来是吃水果啊，她看看电视里的水果又看看自己碗里的感觉都差不多样，味道可能会有点不同吧。
“新一季的水果王由田家种的石榴获胜！”主持人把形象的水果奖杯颁给一旁等候多时的农家主人，接过奖杯后大家开始了狂欢派对。
石榴，有多久没有吃过了，长什么样的呢？很想吃吃看，要不要去买些回来呢？可是建斌说过不让我到处乱走的。何婉芝很想伸手触摸那个叫做石榴的水果，哪怕只有一眼只能一秒都可以的，她很想。
咚咚咚的敲门声越发的急重，来人还不停地按着门铃。何婉芝被吓了一跳，她抛开刚才正在想的事情穿上棉拖鞋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她看见刘安悦？
虽然感到很奇怪她还是把门打开了，她看着一脸紧张的刘安悦说道：“悦悦，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刘安悦警惕地四周看看，低声道：“小乖，你现在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想，我要带你到一个地方，我不会害你的。”说着刘安悦就跟着何婉芝进到屋里让她换身装束跟她出去。
何婉芝仍然很犹豫，她站在门边畏缩着不敢出去。刘安悦心想她可能是不太适应不跟着李建斌一起出去的时刻也就没有多想，刘安悦捉着她的手就带着她出去了，在出去后何婉芝仍然表现得畏畏缩缩的，就像是一个在家里圈养许久的宠物有一天偷溜出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怕会走失怕会受伤害的样子。刘安悦直到此刻才感到这些年来何婉芝或许就与宠物般无异了。
刘安悦叫来计程车报上目的地后就把车外的何婉芝拉进来坐。她为何婉芝整理稍显凌乱的长发：“小乖，你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听了刘安悦的话何婉芝显得平静了些，她回过头看着他和建斌的家越来越远，心犹如坠进深不见底的海洋深处，只有小气泡会在下沉时冒出来。
建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难过很压抑。
何婉芝看着眼前的红十字标志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刘安悦却撑着她的腰让她进去。何婉芝红着眼摇头不想进去可刘安悦依然是把她拉了进去。
刘安悦紧握着手里的号码：“小乖，你现在或许不明白我这样做的原因，也或许你以后会怪我，可是不管怎样你终究会明白的，我不想你继续被蒙骗下去，谎言再美也改变不了它本身就是个谎言的事实，它再好也不该存活在谎言里。”
就像刘安悦所说的，何婉芝根本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可却能真切地感觉到心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痛，痛楚像是一捆捆的粗麻绳把身上的皮肤都勒出了血痕，痛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请38号到二楼的脑科候诊室”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把何婉芝吓着了，她扭过头看刘安悦手里的号码纸赫然是38号。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有很多人在对她指指点点，他们都在怀疑她是神经病。
“小乖，我们进去吧，”刘安悦拉着她的手说道：“不用怕的，只是一个小检查。”
何婉芝摇头甩开了刘安悦的手：“悦悦，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脑科？难道你也以为我的脑子有问题吗？”
“不是的……只是……”刘安悦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何婉芝说清前因后果，只是稍不留神何婉芝就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小乖，你在哪——”
‘过来吧，别相信那些人，我会保护你的……过来吧……’
这是何婉芝第二次迷迷糊糊的走在人行道上了，街上行人匆匆，偶尔过路的人会看看身边神情恍惚的女人，只是没有一个人会问她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过来吧，到我的怀抱里’模糊的人影慢慢伸出手向她招手。何婉芝不由自主地想跨过防护栏走向不远处的主干道。
郑宏洲置好耳边的蓝牙耳机，开车还不忘重复之前好几次相同的说了不下十次的话：“郑夫人，您的儿子的姻缘还没到呢，很快就到了，可能就在下一刻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呢。”
电话那头的郑夫人气得跳脚引得在旁边剪花草的郑先生频频侧目。郑夫人还想咆哮几句却发现被郑宏洲挂了电话了。
“臭小子！居然敢挂他美貌的妈妈的电话！”郑夫人自说自话，郑先生暗自为偶尔反抗的儿子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而此时正在开车的的郑宏洲可以说是快吓破了胆，虽说他说过会与她再见面可从没说过要以那样的形式见面啊！他来不及多想了，他把车停在一旁就向着何婉芝的方向而去。
一秒两秒，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可能都不是，在郑宏洲度过的如此多的日子里何婉芝可以说是第一个让他用极速的速度去追赶的唯一的女人。
郑宏洲在何婉芝的双脚快要跨出防护栏之时及时赶到，他用身体强烈的俯冲把她压在了身下。“还好吧，你怎么样？”郑宏洲把她扶起来说道。
此时郑宏洲发现何婉芝的神色不对劲，她在喃喃自语眼睛还看向主干道的方向。他将手置于她的眼前来回晃动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郑宏洲把耳朵贴近她的嘴边听到她很小声地在说对面有人在叫她。郑宏洲看向主干道的方向，那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路旁的行人和红绿灯再也没有其他。他们所处的地方离医院只有二三十分钟，他打算带她到一个在附近的医院当医生的朋友那。
刚才事情的发生至今虽然仅有几分钟，可已经引起周边路人的指指点点了，在路人的各色眼光下何婉芝更害怕了，她的肩膀抖动畏缩着身子站在郑宏洲的身后。
郑宏洲蹙眉看向围观的路人，有些人迫于他的注视移开了目光，可仍有人如同看戏般一直追视着在他身后的何婉芝。不说其他，郑宏洲脱下身上的大衣把娇小的何婉芝整个人套在衣服内。
郑宏洲低头注视着被大衣套头的何婉芝，笑道：“别害怕，有我在呢。”他有着白白的牙齿，笑起来时镜片后的眼睛仿佛水光潋滟。
郑宏洲开车时会时不时的看看何婉芝，看她有怎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有不安的情形发生。还好的是她只是在玩着自己的手指，有时会抬起头看窗外的风景。
刘安悦在担惊受怕了几十分钟后心总算是安定了很多，只是……过程……
刘安悦把手里的矿泉水给了眼前一直在揉脸的郑宏洲，说道：“对不起，我刚才看见你拉着小乖也就是婉芝的手，我以为你是坏人才会随手拿起一个东西扔你脸的……”
郑宏洲停下揉着脸的手接过矿泉水，说道：“还好你随手拿的只是放体温计的杯子，还好砸的只是我的脸颊……”如果拿的是护士的针筒，他都没法想下去了。
“不过你也是关心则乱，我明白的。”郑宏洲看着病房里的何婉芝说道。
神经外科的贾大夫把郑宏洲和刘安悦叫进来，他把X光片指给他们看：“经过拍片显示患者的头曾经遭受过强烈的撞击，而这也是她失忆的原因。”
刘安悦给昏睡的何婉芝掖被角：“可是她只是遗忘了一段时期的事，之前的她完全记得住。”
贾大夫说道：“人脑是十分复杂的结构，哪怕是现如今的科学也无法全面的剖析，而根据你之前所说的她是选择性失忆，再加上宏洲说的她反常的行为，很有可能是她的记忆开始复苏了，记忆库开始运转了。”
“有的人不是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吗？”
“你也说是有的人，也有人是七八年甚至十几年后想起来的。”
“这个过程对于患者而言本身就是一个较为痛苦的过程，这时在她身边的人都应该适时的对她鼓励和安抚，让她减少害怕和不安的情绪。”
在刘安悦照看何婉芝时，郑宏洲把贾平叫到了外面。
郑宏洲斟酌道：“阿平，我总感觉她的反常很不一般，就像是精神错乱，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有神经衰弱，可我感觉她之前的行为与神经衰弱是无关的。”
“就像是吃了什么影响记忆，产生了精神错乱的药物？”贾平接着他的话说道。
郑宏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贾平很明白郑宏洲这个人，他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义感，要不然他也不会中途从警校退出兜兜转转到了法律系成了高大上的律师，他其实就是一个逗比型的表面好冷内里火热的律师。
“我是医生，你是律师，一切都要以证据为凭证才好说话的。”贾平留下这句话拍了拍郑宏洲的肩膀就离开了。
刘安悦在贾平离开后从门后走了出来，她低声道：“郑律师，我有一个关于何婉芝的案子要委托给你。”
“我要你细心仔细地查，不要被有心人看出。”
郑宏洲抬手抚额说道：“有心人？”
刘安悦盯着郑宏洲的眼说道：“李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