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异梦(1 / 1)
无辨世外存与否,端是红尘莫辨真。
感德村里的房屋都是由当地政府出资建筑的所以都是样子都是差不多的,郑宏洲在村子里问了好几户人家才搞清楚到底该往哪走去,他一路边走边问才发达了他的目的地。
—— 一处在村子里比较偏僻的房屋。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屋前的一棵树上,斑驳的光影摇曳生姿。屋前的小猫正躺在树荫下躲懒,有小鸡偶尔两三只会啄一啄郑宏洲脚上的跑鞋。
郑宏洲停在了门前把手里的纸条打开看了两遍确定无误才轻轻叩了叩门。
“请问,有人在吗?”他只是轻轻地叩了叩门就推开了。
院子并不大甚至还可以说是一眼看到底,就连最基本的烧火的草料木材也没有,除了外面的围墙尚还好里面的墙面都已开始有些脱落了,看来就像是村里人所说的那样这户老人家自从女儿出走后就跟着靠跑长途货运的儿子过活,平时很少回来村里的老屋,就算是回来也只是喂喂之前散养的几只鸡和捡回来的小猫。
要想碰到他们不是件易事,正当郑宏洲想找其他人询问两位老人的儿子家的住址时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位老人正向他走过来。
老人家抽着旱烟,竹筒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只见他审视地看了几眼郑宏洲,后见他无甚出格的事也不像惹事的人就没有为难他,只是挥挥手让他快些离开此地。
老人家哆嗦着腿迈进台阶差点就掉地上,幸亏一直注视着老大爷的郑宏洲及时扶住了才能避免发出什么不好的事。
郑宏洲扶着他走进老屋,一进去老人就让他坐好然后泡了杯茶给他。茶叶不是上好的,喝起来有淡淡的微涩却并不难喝,相反还挺好喝。
老人看他没有嫌弃茶料的粗陋啪嗒啪嗒地抽了两口烟。
“年轻人,你来这干嘛的?”
“我是来找林柏生大爷的。”
老人停住抽烟的动作看了他好几眼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你,你也不想是我老伙伴的儿子。”
郑宏洲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他此行要寻找的老人。他忙从裤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给大爷,说道:“我是一名律师,这次来我是想向您打听您的女儿的事儿。”
林大爷没有接过名片,郑宏洲就把名片放在四方桌上。
院外传来吵杂声大概是小猫逗鸡的景象。
“我女儿?难道她又在外面干啥违法犯纪的事儿了?”林大爷突然嘲讽道。
郑宏洲忙摆手说不是。
“不是?那你来干啥子?”林大爷问道。
“其实我来找您是想询问一下您的女儿林秀荷的下落的,这么多年她有没有联系过两老?”
“她?她能省点心儿就好了!我们老两口可指望不上!”
林大爷一听到林秀荷三个字就尤为激动气愤。
郑宏洲见状忙给林大爷拍拍背好让他缓过气来,好一会林大爷才舒了口气。
“接下说吧,你应该还有事没说的吧。”
“您还记得您的外孙女吗?她现在在哪?”郑宏洲问道。
“你是说晓梓吧,她打出生时就由我们老两口带着,后来秀荷死活要带她到她当家的挖煤那地儿去,我们当时不同意的,那地方又脏又乱的,可孩子黏妈妈我们也没办法就由她了。”
“那后来呢?”
林大爷哆嗦着手把烟丝点燃放到竹筒里抽,他抽了一大口才低声道:“后来她妈妈犯了错迷糊了把晓梓丢了,我的外孙女也就回不来了。”
林大爷说出这番话时浑浊的眼里闪出点点泪花。
“她的爸爸呢?”
“晓梓是她和前夫的女儿,当时秀荷是挺着肚子离婚的,原因不说也罢怪丢人的。”
“晓梓长得可漂亮了,长得像她的外婆,水灵灵的。”
郑宏洲拿出一份报纸指着里面的一个照片,说道:“这个人是您的晓梓吗?”
林大爷哆嗦着手接过说不是,他还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外孙女从前的照片给郑宏洲看。
照片里的女孩并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惊艳眼前一亮的类型,而是有着清澈眼神给人细水长流涓涓而下的感觉,确实不是报纸上的人。
可是眉眼处依然有着几分相似,就连外人也看得出那为什么亲外公却看不出呢。
“林大爷,晓梓还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亲哥哥,不过坐牢了。”
“是叫何文翰吗?”
“嗯,他是个好孩子好哥哥。”
淡淡的烟丝味蔓延在这个残旧的老屋子里,一位老人默默地抽着烟,残旧的屋子里好像在等候着残破的人守候着残存的记忆。
郑宏洲回到县城的宾馆时已经快累得趴下了,一天下来他除了问林大爷还问了其他的村民关于林秀荷的事,结果大多的村民都是绝口不提当年的事,偶尔一些年轻人支支吾吾的想说也会被老一辈的人拉走。
郑宏洲打算明天到邻村问问。
依然是大清早郑宏洲就起床乘车到邻村了,这次比昨天也只是用多了一个小时,可能是习惯了颠簸的感觉,这次他倒是没那么难受了,感觉好多了。
这个时节正是年轻的村民到山上捡树枝烧火度过冬天的时候,年长者大多数会在家里料理吃食等小一辈的人回来。
一路上山歌悠扬好不热闹。
郑宏洲看着远处高高的山峦再看看不远处炊烟袅袅的农家小居,他决定还是去问问村里的老人吧。
凌晨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村里的小路都变成了泥路了。等到郑宏洲走到村子里的时候已是蹭的鞋子裤子都是大大小小的干了的泥迹了。
郑宏洲来到一间敞开着门的房屋前,他上前敲门道:“请问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
不一会一位抱着小孩的老妇人便出来看是谁在敲门,她把孩子交给跟着出来的儿媳,嘱咐道:“带小宝吃粥到里面,我去去就来。”儿媳看看婆婆又看看眼前戴眼镜的英挺男人,后点点头就抱着孩子进去了。
郑宏洲任眼前的老妇人把他上下打量,他站在门槛处直到得到主人家的同意他才抬脚迈进屋里。
进到屋子里是个不大的院子,一个桌子几把椅子,院门旁种了些蒜苗,一走进去似乎可以闻到清新的草香味。
“老婆婆,我……”郑宏洲刚想说明他的来由,老妇人就把茶送到他的手边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碟子的烙饼给他吃。
“我们这可不兴喊老人家婆婆的,我们都是喊阿叔阿婶的,你就叫我刘婶吧”
“刘婶,我想……”
“你吃些烙饼吧,看你风尘仆仆的。这茶是我们用晒干的果子泡的,喝了对身体好,喝吧。”刘婶笑道。
郑宏洲一路走来也感到有些饿了就遂了刘婶的好意吃了些烙饼和果子茶。茶足饭饱力气回来了不少身子也暖和了。
“原来你是律师啊,真想不到。我还以为你是老师之类的。”刘婶意外道。
“那你我们家是有什么事要问的吗?”
郑宏洲交叠双手置于桌上道:“刘婶你还记得一个叫林秀荷的人吗,据说她是嫁到了你们村子里的。”
“林秀荷?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刘婶思索了一会一拍大腿:“我记得了!是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不守妇道?郑宏洲看向刘婶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当时林秀荷是嫁给我们村里一个当兵的后生的,她料理家务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没两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本以为小两口的日子就会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可就过了七八年吧,她大着肚子跟别人好上了。再后来就离婚了,跟着那个和她好的人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只是可怜她的前头丈夫和小孩了。”
“她的前夫和小孩后来去哪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郑宏洲凝眉思索:“那她后来的孩子呢?”
刘婶想了想也表示并不清楚。
回到宾馆的郑宏洲在桌上整理这些天来他搜集到资料,根据多方的询问和派出所的记录来看林秀荷应该就是何文翰的生母,而晓梓这个女孩现在是生是死却仍是不明了的。
看来还得在这多花些时间了。
梦不知是离散还是重遇。
“哥哥,我想要树上红红的苹果。”小女孩身穿粉色的碎花小裙子,仰着头问低头看她的小哥哥。
小哥哥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道:“那可不是苹果。苹果的皮是薄的,那个可不是。”
“我答错了是不是不可以吃了……”小女孩红着眼问道。
小哥哥没有答她的话反而是迅速地爬到树上摘了一个给她吃,小女孩吃得嘴边都是渣子,小哥哥给她擦嘴还告诉她这是……
“哥哥,阿姨对你好不好?”女孩勒紧手里的书包带轻轻地问道。
少年微笑道:“当然好了,”他皱着眉问道:“怎么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不用怕,告诉哥哥,有哥哥在保护你。”
女孩忙摇头说不是,她不想把哥哥牵扯到浑浊的泥潭里。
红色的落日,红色的飞鸟,红色的窗帘红色的液体和扭曲的人脸。女孩一步步走进朱红色的大门,身后是追赶的余晖。
“哥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红色戛然而止。
何婉芝是在沙发上醒来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背也湿了一片。她呆坐在沙发上回想刚才的梦,只能零星地记得有人喊哥哥还有一片的红色。
厨房里传来响动,何婉芝看向那边时看见李建斌正拿着一杯牛奶过来她这。
是了,今天建斌说过会晚些回来让她不用等他睡,可是由于她太害怕一个人睡了就执意要等他回来。后来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还做了些奇奇怪怪的梦。
李建斌把牛奶放到茶几上拿来纸巾给何婉芝擦汗。
“想什么呢,小傻瓜。”李建斌坐在她的身旁环着她的腰。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忙回过神道。
“我啊,是在你流着口水舔吧着嘴时回来的。”他促狭道。
何婉芝忙擦擦嘴却发现没有湿湿的水迹这才知道他在耍她。
“好了,快喝杯牛奶吧,喝了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他的眉眼都带着温柔,笑意柔然,何婉芝不由自主地接过温热的牛奶一口口的喝下。喝完牛奶后她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觉了,李建斌好笑的说她是迷糊蛋。
何婉芝乖巧的躺在床上,柔情的双目阖上。李建斌给她盖上被子轻轻地拍打着直至她入睡了才停止。
李建斌在何婉芝睡着后就到厨房把牛奶杯洗干净擦干放到橱柜里,就连牛奶的器具他都洗的干干净净,一滴水也擦干。
今晚本想在十点前回来可拖拖拉拉的直到将近十二点才回来,当时他怕极了,担心婉芝梦魇了会哭醒来找他。但当他打开门后发现她只是在沙发上睡觉时心安了一半,然而剩下的一半在她梦魇时又提了起来。她在梦里哭泣,她的拳头紧握脸上都是泪水,额头渗出了汗,嘴巴一动一动的。他把头挨近也听不清,只能隐约的听到啜泣声。
过了好一会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在察觉到她快要醒来时他就到厨房给她准备了热牛奶。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黄色的药片放进了牛奶里搅拌至不见。
婉芝很听话只要是他给的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很快就睡着了。梦里的她应该是快乐的无梦的。
李建斌看着妻子的睡颜渐渐失神直到他看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震动发亮才回过神来。他拿起手机看里面是一条彩信,准确地来说是一张女人和小孩的照片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可李建斌却皱紧了眉头。
苏晴你不该如此。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暗,有风拍打着窗发出嘭嘭的声音,天阴沉可能很快就会下雨了。何婉芝一早醒来李建斌已经去上班了,只留下一张纸条压在面霜下。何婉芝拿过来看里面写着让她起床吃早餐乖乖地在家里等他,他今晚会早些回来,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看完后她就把它放进木盒子里锁好。
何婉芝在客厅找到李建斌去上班前给她做的早餐,只是简简单单的白粥和咸菜却让她甜到了心坎里。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沾有泡沫的碗筷,她洗完擦干把它们一一放好在消毒柜里。
天气有些暗了,有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上。何婉芝想起还有衣服没收回来,她急急忙忙地跑到阳台上把衣服都收回来。
还好收拾的快要不衣服都要被紧接着的雨水给打湿了,还是放到衣柜里吧。她抱着衣服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想了想还是要把它们都叠好了再放会比较好。她的不要紧可建斌可是老板衣服要整洁得体才行。
衣服一件件的摊在床上不一会就被她叠的整整齐齐。她起身捶了捶腿,跪在床边没一会就疼了。身体也太弱了,得多多锻炼才行了。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何婉芝只好边弯着腰捶腿边到外面接电话了。看来电显示才知道原来是悦悦打来的。
电话接起来后很久才听到刘安悦的声音:“是小乖吗?”
怎么那么久才说话啊,何婉芝虽然感到很奇怪但还是回答是的。
这通电话也只是聊了几分钟而已,刘安悦支支吾吾问她过得好不好还问她有没有做奇怪的梦,在电话的这头她都能感到悦悦的紧张和担心。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回答悦悦过得很不错也没有做梦。刘安悦静了一会儿告诉她千万不要把她们俩聊电话这事告诉李建斌,虽然何婉芝很不理解可还是答应了刘安悦。
昨晚我做了什么梦呢,或许无梦?何婉芝已经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