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的青春给了谁?(1 / 1)
第二天是周末,梓篱求严清陪她去找季欣,8点档肥皂剧正室会见小三的戏码,现实里确实比比皆是。
严清赶到餐厅的时候,梓篱还没来。找到预约的餐位,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坐着。
“你好,我是季欣。”她礼貌地起身,并在严清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些柠檬水。
“我是严清。等等梓篱吧。”严清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皮肤很白,丹凤眼,带着精致的樱桃耳钉,除了薄薄的唇蜜,不见任何妆容,“季小姐,你很年轻吧。”
“不小了,23了。”季欣笑道。
严清心里酸涩,她也是从23岁过来的,只是当时没发现23岁是多么美好的年纪,那种素面朝天的美,不需要刻意地保养和修饰。
“大学刚毕业吧?”
“今年6月毕业的。”
“哪个学校的?”
“N大文学院的。”季欣回答得随意,严清却心生羡慕,高中年代N大也是每夜挑灯夜读时提神的良药,可是天命如此,能力如此,终究只有遥望的份。
高学历,不错的脸蛋和修养,严清难以想象这样的女孩就是梓篱口中无耻不堪的第三者。
“严清。”梓篱总算来了。
“怎么这么晚。”这样的场合,迟到的人和早到的人都免不了尴尬。
“季欣。”梓篱没有搭理严清的话茬,坐下来,叫了一杯绿茶,“我们见过。”
季欣一愣,“是吗?”
梓篱无奈一笑,“严格说来我见过你。”
“今天找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季欣声音依旧温和。
“我就不绕弯子了,你跟郑明澈什么关系?”梓篱没有耐心与她周旋,直入主题。
“我……”她的脸庞瞬间涨红,言语吞吐。
“我看你条件也算不错,怎么做出这等不顾脸面的事。”即便来的路上酝酿了一箩筐的脏话,对上她单纯无知的脸,梓篱还是收敛了。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那一晚你们在办公室,我看见了。”梓篱音调平稳,手中的玻璃杯却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季欣,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钱?”
“我对郑总没有什么,我自己有男朋友,我也不缺钱。”季欣答道。
“不说实话?我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梓篱盯着季欣,目光深处有一团憎恶的怒火。
季欣沉默,眼眶内泪光闪烁,严清拉拉梓篱的袖子,示意她控制自己的情绪。
“郑总逼我的,他强迫我的。”季欣泪如雨下,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梓篱,这一刻她仿佛才是受害者。
“怎么可能?”梓篱笑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我进公司,郑总屡次借公事之名与我独处,那一晚公司只剩下我们两个,他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的。”
“于是你就顺从了?”梓篱像听一出笑话一般在在一旁喝着茶。
“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我男朋友还在待业,现在只能靠着我这份收入勉强支撑着。”
梓篱收起嘴边的笑意,沉着脸,“他强迫你的?我要听实话。”
“是的。”季欣坚定地看着梓篱,她的眼神里看不到迟疑与闪躲。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不失去工作,又可以摆脱他,你愿意吗?”梓篱还想试探她。
“我愿意。”又是斩钉截铁的三个字。
“我要怎么相信你?”短暂的交流她确定季欣不是她原先想的因为想走捷径或者因为钱勾搭阿明,让一个女孩坦诚自己拮据的现状,需要足够的勇气,何况当梓篱给她机会离开阿明身边,她那种迫不及待不是一个精于算计,贪得无厌的第三者该有的。只是梓篱还需要进一步确认,6年的感情,无法容许任何误解和遗憾。
“我季欣说不上有多聪明,不过也知道在沈氏谁才是当家作主的,我今天能坦诚这些,也是因为我知道你能帮我。”
梓篱对阿明最后仅存的一丝信任崩塌,她很希望是自己无理取闹,阿明酒后乱性或者多不靠谱的理由,她都愿意去相信。不过,不费功夫得到的珍惜却残酷的多,他们确实有关系,而且,还是他主动的。
季欣走了,梓篱崩溃一般趴在桌子上掩面大哭,她知道感情的世界本没有永远,只是她一直以为阿明是个例外,不过,事实是她错了。
看她情绪激动,严清提出送她回去,梓篱抹去泪,执意自己回去。
“我正在陪一个客户打球,过会我再打给你。”阿明解释着。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我要在家看见你,否则后果自负。”这是梓篱以命令的口吻与他说话,也是她对他的第一句狠话。以往,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顺从而乖巧,偶尔耍耍大小姐的脾气也不过是撒娇耍性子。而如今,是到了多么不可挽回的地步,她竟然也狠心起来。
阿明赶回来的路上,给季欣打了一通电话,对方关机,没接通。他隐约感觉有一股危险在接近,不想回去,又不得不回去。
“梓篱。”阿明回来的时候,严清靠在床边,拿着遥控器,跟往日一般看着韩剧。
“今天回来的可真早。”梓篱调侃,心中酸涩,早知道一句狠话的效果如此好,兴许也不会沦落到今天。
“叫我回来有什么事?”看她一副严肃的脸,阿明走近,试探道。
“阿明,是不是我哪儿对不住你了?”梓篱傻笑着。
“你对我很好。”阿明回答。
“那你还跟季欣作出那等苟且的事。”梓篱狠狠地瞪着阿明,遥控器被摔散在地上。
阿明静静地看着梓篱,然后轻轻地坐在床边,“你都知道了。”
“真好,这么爽快地承认了。”梓篱竖起大拇指,拍拍阿明的肩膀。
“我没什么好说的,离婚也好,怎么都好。”阿明语气轻松,就好像平日里点菜,他常说的那句“鸡肉也好,鸭肉也好,你决定”。
“离婚?”梓篱笑了,“车子,房子,存款,工作,你觉得你能带走什么?”
阿明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在乎这些?”
“那你在乎我么?”梓篱流泪了,“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竟然背叛我,背叛婚姻。是我看错你了吗?”
阿明解下脖子上的领带,扔在床上,躺下去,“我只是想找点快乐。”
“我让你不快乐了?”
“快乐?梓篱,一个倒插门能有什么快乐?”
梓篱沉默,“我以为我们已经给你足够多的尊重,在家,只要你回家吃饭,我妈总是亲自下厨,在公司,我爸也是悉心地栽培,原来,这些都不能让你快乐。”
“梓篱,你说的这些给我带来的是惶恐,不是快乐。”阿明拉住梓篱的手,“我原本以为只要我足够爱你,我就能忽视同事背后说我靠老婆,就能忽视那些老董事一口一个沈家女婿。为了你爸在各种会议、场合上的面子,别人努力,我必须更努力,别人表现,我必须表现地更好。我感觉我的心里住着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一直强迫我不去听,不去在意,强迫我付出最大的努力去讨好各种人的欢心,我真的快疯了。”
“所以,你去找别的女人。”梓篱挣脱他的手,“你这是报复我和我爸么?”
“你说季欣?”
“你看上她什么了?”梓篱问道。
“她啊,年轻,单纯。我第一眼见她,那种清澈和单纯,仿佛只有在教室里才能见到的面孔,跟她一起,什么烦恼都觉得不重要。”
梓篱笑了,躺在阿明身旁,转过脸,看向他,“认识你的时候22岁,现在29岁,你被别人的年轻所吸引,那我的青春都给了谁?”
阿明侧身抱住她,他爱她,不论是22岁,还是29岁,只是婚姻不止爱情,太多的现实淹没了最初的爱么,沦为无奈,他爱她,所以娶了她,他要离开她,却不是因为不爱她。
第二天上午,梓篱平静地看着阿明收拾了行李,交出了家里的钥匙,载他到了民政局门口。
出门之后,梓篱给他一串钥匙和一张□□。
阿明笑了,“如果我在乎这些,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里。”
临走前,阿明含着泪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能给得起你想要的永远。”
梓篱笑笑,踮起脚拨拨他额前的头发,“是我无法给你起码的尊严。”
他们对望,眼神里流转着的还是深爱,只是,相爱的人不一定要在一起才快乐,严清目送着褪去西装皮鞋的阿明离去,他和她都找到了那个校园里穿着大件T恤,大裤腿短裤的阿明,阳光,简单,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公事,没有应酬,只有她一个。
阿明走到公交站台,手伸进包里拿手机的时候,发现一张信封,信封里有一张卡,还有一张纸:“卡里的钱是你这些年在公司里辛苦打拼的工资是你应得的,日料店我之前一直雇人在管着,你要是还愿意,你还是那里的老板。这些年很抱歉没能顾忌到你的感受,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能找到你想要的平等的幸福。”
走到熟悉的街头,抬头看着“篱明料理“四个大字,他泪眼婆娑,隐约她还站在门前挥着手大笑,多年后,物是人非,很多东西都还在,很多感觉都变了,不怪别人,只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