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回忆纸飞机(1 / 1)
“去学校转转吧。”梓篱忽然提议,说来那是块不寻常的地方,巴掌大的地方,她却曾经以为那是全世界。。
“还是老样子。”严清指着不远处的树林,“不过原本这儿只不过稀疏地种了几棵榆树,现在却茂盛地很。”
“我怎么看着什么都变了。”梓篱挽着严清的胳膊,跟学生时代一般小心地沿着路边行走。
宿舍,餐厅,超市……严清渐渐同意梓篱的话,熟悉始终不是一模一样,即使是再熟悉的地方,四年过去了,总是或多或少的改变。
梓篱和严清今天穿的随意,走在散发着书卷气的学弟学妹当中,倒也还可以瞒天过海。
梓篱走累了,在主楼的休息室坐下了,不顾体面地揉着脚丫子。严清看梓篱大抵也没剩多少兴致,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六楼是以往他们上课和自习常在的地方,严清找到那时候常去的教室,坐到习惯看书或是发呆的位置,时光流转,仿佛过往的四年不过是自习教室晕乎乎地打了个盹。
严清总喜欢找离门比较近的右手边第二排第一个座位,一来走动方便,二来旁边放着纸篓,以往她乐意在教室看几篇虐心的小说,不争气的泪珠总是一直掉,糟蹋一堆面纸是常有的事,旁边有个纸篓,桌子上也免于一片狼藉。
瞥到纸篓里的一只小小的纸飞机,严清嘴角忍不住上扬,有些当初以为幼稚到极限的事,原来几年之后也会觉得有趣。
环顾教室没有其他人,严清悄悄地拎起纸飞机。
小心地打开它,带着一丝冒险的心情。一段诗,几句情话,一行脏话,或是什么都没有?不确定却沉迷在如此期待的心境。
果然,洁白的纸上手写着几个字,“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严清念着。
不忍噗嗤一笑,这样的文字她曾在邮箱的漂流瓶里见过,当时她甚至还应景回了句“我当然看不见你。”
写下这些字的必定是自以为有点小聪明的男生,制造着故弄玄虚的神秘感,却又露骨地传达着搭讪的意味。
严清沿着折痕试图将纸飞机还原,纯白纸张的一角有一块特别的蓝色烫金,层叠之后那点蓝色正好展露在机翼的一角,精致而特别。
打量着白里的一点蓝,纯粹而优雅,隐约记得仿佛这样的纸她也用过,不是在学校,应该是在许沐的书桌上。当初占用他的书桌恶补些公事的时候,笔下的纸好像也是这样,右上角有一块蓝色的小三角。
严清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将复原好的飞机放进纸篓,拿起包准备离开的时候,只听一声响声,一只可乐瓶砸在了自己的桌上。
严清本能地转身,一张稚气的脸撞进眼帘,严清只觉得自己看着有些晃神,直到后座的学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扔准,不好意思。”
严清尴尬地笑笑,将可乐瓶丢进纸篓,转即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
那一秒她找回了记忆里的一个不算清晰的影子,停在过往的某截片段,似乎也有那样一只小小的纸飞机以那样的弧度飘到自己的桌上,对于这样的玩物,除了“幼稚”和“无礼”,严清再也没有兴趣打探它背后的深意,于是就像刚才那样带着可笑的心情将它丢进纸篓,离开时不忘鄙夷地瞥了下后座,可能也是这样一幅幼稚的面孔,曾经模糊,现在却清晰地可怕。
“去哪儿了?”梓篱不远处招手。
“回教室看看。”严清走上前。
梓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二人没再多转悠,便驱车离开了。
“下个月婚礼,你会来的吧。”严清问道。
“你这是来真的?”梓篱问。
“你知道的,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严清欣然一笑。
看着严清满脸的幸福,梓篱忽然暗暗地伤感。或许周渡至于严清,就像当初的阿明至于自己,与爱有多深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在最单纯的年纪因为一个男孩拥有了一个专属于两个人的梦想,谈不上有多深刻,许多人却会花上所有的青春去追求,不求圆满,但求无悔。
“说实话,你对许沐过于狠心了。”梓篱想起了许沐。
“本是无关的人,哪谈得上狠心不狠心?”严清笑笑,“不过话说回来,有空你多说说他,别吊儿郎当地耽误人家,悠琦也等不得。”
“无关的人还管这么多。”梓篱冷嘲。
严清沉默着,心情复杂。
傍晚周渡早早地回来,看到严清还在厨房里忙碌,有些咳嗽。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周渡泡了一杯蜂蜜水,递过去。
“肉麻。”严清脸红,喝着温润的蜂蜜水,看着周渡忙碌地收拾着桌子,她也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