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只因有你（1 / 1）
秋天没再多想的接了过来，让热气熏染着自己微凉的面颊，轻声问道：“聊什么？”
姜新禹走了过去，没有顺势坐在床上，而只是拿了靠枕在床下的地毯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想了下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秋天也坐了下来，喝了口热腾腾的牛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姜新禹xi应该是在场的，为什么要来问我？”
姜新禹笑了下开口道：“我第一次见你，明明是个小女生，却非要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需要帮助也不会讲，只是怕麻烦的让我离开。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是我妹妹，真的要好好教一教！”
秋天愣了下才知道他说的不是两人在A.N.JELL宿舍的‘第一面’，她看向他问道：“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姜新禹装样子想了想后笑着说道：“在釜山的时候。不过如果我真的记不起来的话，你都不打算提醒我一下吗？”
秋天笑了下低下头抿了口杯中的牛奶，不用说姜新禹也知道答案。许多事情他如果不自己发现的话，那么，可能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他刻意自恋的擦着下巴挑起嘴角睨视着她说道：“在那么早的时候被我英雄救美，从而对我帅气的身姿难以忘怀！嗯~一见钟情，认证。”
秋天失笑，姜新禹看着她的笑颜也跟着笑着，而后严肃了表情问道：“需要帮忙吗？”
秋天抑制着停了笑，配合的说着当年的第一句话：“请走吧。”只是声音带着笑意，完全不复当时的冷淡疏离。
姜新禹认真的问道：“如果当时我听你的话没有回过头，那么，今天你还会坐在我面前吗？”
秋天也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应该不会。”
“看吧，口是心非的家伙！就知道不能按你说的办！”姜新禹不是很认真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纠缠的问道：“所以，就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上我了吗？”
见秋天不回答，只是放下牛奶杯将一旁的抱枕抱在了怀里，他又凑上前拉她的抱枕闹她：“承认吧！那天我看到了，之后A.N.JELL出道的一辑你都有收藏！”
秋天向后仰去，却退不开他的骚扰范围。看着他那完全没有人前稳重温和的样子，不禁控诉道：“新禹欧巴，你这样一点都不像姜新禹了，反而像个孩子！说实话，你是Jeremy的弟弟吧？”随即借着转过身的动作以掩饰那上调的嘴角。
“嗯。”姜新禹大方的承认，然后弯起嘴角说道：“因为我发现你对Jeremy比较好些。”
秋天再次失笑，没等转过身来说什么姜新禹就也背过身靠坐在了她身后，于是她停下动作放松的倚在了床边。
身后的姜新禹轻声的问道：“要听歌吗？”
秋天应了一声后，就听到熟悉的旋律在角落响起，是他曾经为她唱过的歌。秋天静静的听着，而后不禁的感慨着，不同的时候听到同一首歌竟然会有那么不同的两种心境。
然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背靠着背安静的坐着。慢慢的秋天有些困乏，便将额头抵在了床脚微微的眯着眼睛。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姜新禹提醒道：“不要睡，属于我的时间还没有结束。”
秋天弯了弯嘴角，闭着眼睛靠在那里轻声应着：“没有睡。”但声音已有了淡淡的睡意。
半响姜新禹低声说道：“有关于你的记忆，就只有第一次你让我走开的画面，和后来你微笑着对我说‘你好，我是秋天’的时候。中间的，我没有在你身边的那段时光，可以，为我补上吗？”
秋天顿了一会才轻声回问：“你想知道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对于我，没有什么不能讲的不是吗？即使知道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是，起码……不再只是你一人的记忆。”想分享和分担你的一切，也希望那个时候我就可以陪在你身边，让你不用只是走到我身边就用掉全部的力气。
秋天没有应声，在姜新禹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又轻声开口道：“新禹欧巴听过南阳精神病院吧？就在京畿道骊州附近。虽然早已经被废弃了，但现在听说被称为韩国七大恐怖地之一呢。”
姜新禹的所有动作顿在那里，然后在耳边听到她平淡的声音说着：“我，在那里呆了两年。”
“我说过我曾经有过一段你想象不到的时期，就像青少年的叛逆期一样。可，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了，那些……都不是我的错。于是即使不能回头，我也想换一条不一样的路走走看。”
秋天习惯性的笑了下后接着说道：“可，那时相处的还算好的人，不能接受我一个人的转身离开。都还只是孩子，那时能想到的，也不过是找一些人在陌生的地方拦住我，吓我回头罢了。于是，我们见面了。”
姜新禹没有回过身去看她，只是从侧方勾住了她随意放在一旁的手指。秋天没有拒绝，任他握住自己的手，继续说道：“后来，他触碰了我的……底线，我……失手伤了他。我不清楚如果报警的话，我会属于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度。我没有报警，他的家人也没有。”
“于是，我以为都过去了。原来，却只是开始。”
“我从学校退学，而后在南阳入住。被关起来跟外界隔离的日子，每天能见到的都是穿着一样白色病号服的精神病人。开始的时候，我曾试图不断的找着机会抓住院长告诉他我根本没病，我是被害的，他们无权不明不白的就那么把我关在那里。”
姜新禹的手指紧了紧，半响还是没有打断她，只是略微僵硬的坐在那里继续听着。
“那个院长告诉我，有些病人就是时刻觉得自己处于被害的幻觉中，那里一半以上的人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呆在那里，但是，他们会给我安排专家鉴定，如果我真的没问题就会放我离开。”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即使我母亲有那样的病史。于是我耐心的等待着检测，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任何冲动的话都可能会对我不利。”
“可当所有的‘专家’都鉴别我有精神疾病后，我才明白有些事不是只有对与错、是与不是。于是我开始反抗，我砸了医疗室的窗户伤了医护人员想趁机逃跑。再然后，他们就给我打了镇定剂把我关到了隔离室。我将餐盘扔到护士的脸上绝食反抗，他们就喂我吃安眠药给我打葡萄糖。……一直到我开始配合的少量进食以后，他们仍是每天三餐的喂我吃药，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隔离室上方唯一的一小块窗户发呆。”
秋天的声音一直平静着，直到整个人被人从身后紧密的拥住。她才停顿了下来，然后缓声说道：“后来由于长期躺在床上，肌肉有开始萎缩的现象，他们才放我出隔离室。但是那时候，呆在哪里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仍就每天坐在活动室里发呆，身边是和我穿的一样白色病服的人。我和他们，在那时候没什么不同。”
姜新禹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喃般的说道：“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不知是在为不该让她回想到过去而抱歉，还是心痛没能陪在那样脆弱的她身边。
秋天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早已经逃离开那段日子的影响了，可突然脖颈上被一抹液体划过的异样感觉却让她霎时忘了所有的动作语言。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地上的阴影——那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形成的趴伏在她肩上的男人身影。
不敢伸手去触摸那丝冰冷湿润的触感，连一向清明的嗓音似乎也暗哑了一些：“一年多的时间就是那样过的，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你。”所以，你是唯一可以让我毫无芥蒂的说出来的人。
“嗯？”姜新禹微抬起头来，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表达着疑问。
秋天笑了笑，清了清嗓子试着缓解消沉的气氛道：“活动室也是有娱乐项目的，虽然品种匮乏了些。即使我们没有自主换台的权利，但是，我们也没有关掉电视机的权利。所以，千篇一律的节目中参杂的广告，通常都最吸引人一些。”她侧过脸来控制着表情试着学他们棒冰广告上的台词说道：“哎呀，好凉啊！”
就是看到了那个广告，她才认出了他。而后每日的生活虽然同样千篇一律的枯坐着，但是她却不再是迷茫无神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再到后来偶然的见到了去做医学交流的吴医师，并握住了她的手。
刚学完广告台词，还没有配合的完全展开那示意好笑的笑容，就发现姜新禹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用那双微红湿润的眼睛。而后秋天只感觉眼前一花，一枚带有疼惜味道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她略微恍惚，然后正想提起精神好义正言辞的控诉他的偷袭的时候，之前隐约的冰凉触感又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原来，那么温暖的人，眼泪也是凉的。
姜新禹将人转过来动作温柔的按在了自己怀里，然后在她耳边郑重其事的问道：“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让人心疼？”
被先发制人了的秋天没有抓住最佳控诉时间，半响，只好在他怀里诺诺的说道：“新禹欧巴，你还没有接到球。”
而后姜新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些微笑意：“那么，就算提前预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