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懦弱的人(1 / 1)
秋天再次的被关了起来,理由是对公共及他人进行人身伤害,从而实施的强制医疗。当然,也许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直系亲属兼保护者拿出她的病史资料以担忧为名直接提出申请就好了。
不管怎样,秋天环抱着膝盖望着病床上方的窗口,觉得这样的日子陌生而又熟悉。被迫的和外界完全断了联系,整天就那样坐在那里无所事事的发呆。
时间在这种地方显得毫不重要,于是便也放弃了去计算。
直到房间厚重的门被从外面打开,然后面无表情的医护人员用病例夹大力的敲了敲门框,冷硬的开口说道:“朴秋天,有人来看你。”
秋天侧过头看向她,半响才在对方不耐烦的重复中撑扶着床沿站起了身。费力的走了几步跟上了对方的脚步,然后经过空荡的白茫茫的走廊,来到了一间专门准备用来探视的房间。
医护人员打开了门示意秋天进去,但她只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房内桌子对面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大嫂。”姜佑宇对着她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说道:“坐下吧,又不是什么外人。”
秋天站在那里,直到医护人员推了她一把,然后关上了她身后的门。
看秋天只是站着不动,姜佑宇嘲笑道:“怎么,见到来的不是大哥很失望?还是说在这关了几天真的被逼疯了!”
秋天扫视了一下房间,比她的病房要大的多,但同样是被包裹起来的白色墙壁和固定在地上的桌椅,角落有两台监视器摄像头,但显然此时并未在工作。
姜佑宇有趣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头发柔顺的垂在肩上,身上穿着统一样式的白色病号服。只见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然后镇定自若的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
秋天并不急于开口询问什么,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任姜佑宇打量着,两个人似是在比赛耐力,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姜佑宇率先开了头,他闲适的将双腿架了起来然后开口问道:“你不好奇为什么是我来看你吗?”
秋天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姜佑宇xi还没有什么好让人好奇的地方。”
姜佑宇嗤笑:“你是天真还是单纯呢?怎么,这种时候来的不是姜新禹,所以迁怒于我是吗?”
秋天冷淡的笑了:“你确定是迁怒么?不过好奇的事情确实有一件,这花了你多少呢?”秋天看着他冷静的问道:“花了多少钱换来那个惜命的家伙对自己下那样的手呢?只为了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万劫不复。”秋天的视线落在桌角上,声线平淡的就像说的人、事和自己丝毫无关。
姜佑宇挑起嘴角笑了:“看来我低估你了,不过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我给那老家伙的钱,够付他后半生的酒钱了。不过你怎么猜到是我做的?”
秋天看向屋内唯一的窗户:“这还需要猜吗?”之前绑架事件的伪装,不都是为了防止姜新禹认出他来嘛?再有,“一个人的容貌可以遮挡、声音可以伪装,但是眼神和给人的感觉是不会变的。”
姜佑宇冷下表情盯着她:“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因为那背后都掩藏着无数的肮脏和丑陋。”
秋天附和道:“真好,你的肮脏和丑陋从不用掩饰。”她表情一直没有变过,即使说着那样的话。
姜佑宇皱起了眉:“你现在是在激怒我吗?你以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激怒我对于你有好处吗?”
秋天反倒是笑了,像听到了笑话一般:“我让你保持心情愉快,就会放我出去吗?”只是这笑容仅仅只挂在脸上,漆黑的眼珠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眼前站立的这个人和面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姜佑宇看着她:“也许我会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不,你不会。”秋天轻声否定,然后微微偏头问道:“大费周章的把我弄进来,是为了什么呢?上次是为了看姜新禹1比17的传说的话,那这次呢?想试着将我逼疯,以此来吸引你同父异母大哥的注意力么?”
“姜新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有所了解了。”姜佑宇看着她微微挑了嘴角,然后收起漫不经心的姿势说道:“看来我对你的调查有所偏颇呢,不爱言辞不代表不善言辞。好啊,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不管是激怒我还是说服我放你出去。我倒要看看一个精神病人在保护自我时,有怎样的言行方式呢!”
秋天微笑:“我只是躁狂抑郁性精神异常。”
躁狂抑郁性精神异常,是一种以认知和情感障碍为主的精神病,表现为躁狂或抑郁状态,具有周期性发作的特点,间歇期心理反应正常,周围人一般不把其评价为病人,侵害行为低于其他精神病患者。躁狂症表现为情绪高涨,活动性强,易兴奋,总愿意把自己置于忙碌之中,自我评价高,常自命不凡,胆大妄为,激惹性高,易发生欺诈、伤害、□□、破坏、侵财等犯罪行为;抑郁症患者表现为情绪低落,寡欢绝望,敌意性强,自罪自责,常坦白交代一些无中生有的“罪行”,有些则由于过分绝望而自杀,有些自杀者在自杀前先杀死自己的亲属,形成所谓“扩大性自杀”。
秋天则属于后者,只是还没到自杀的程度。
秋天慢条斯理的接道:“通常,抑郁症患者的创造力和观察力都要照普通人高。因为不会受外表的迷惑,所以看事情的角度会更清晰些。”
姜佑宇微抬颚角,示意他洗耳恭听她的高见。
“姜佑宇。”秋天轻声叫了他的名字,然后不经意般的说道:“名字是照新禹欧巴的起的吧?”
不顾对方一时不自禁的僵硬,秋天自顾的说道:“作为姜父原配的姜母,对待婚姻外的第三者展现了作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容人之量。但想必每天面对着丈夫的私生子,即使态度大度却也不会过于亲近吧。但是,我见过新禹欧巴和他母亲相处。每天活在那样的氛围中,嫉妒……也是可以理解的。”
姜佑宇嗤笑:“我会嫉妒他?要知道申氏集团现在可是在我的掌握之下!我会嫉妒一个和我比起来什么也没有的人?呵,申女士要知道她给我的财产会成为我对付她儿子的利器,脸上的表情一定超乎往日的淡雅。”
秋天淡然的说着:“有人以爱的名义行伤害之举,有的人在伤害别人之中寻找治疗自身的方法。世界上没有坏人,有的只是懦弱的人。觉得被伤害了,自己承受不了的伤痛,便也想让别人跟着体会一下。做梦也想要得到的东西,放下身段付出了所有、努力也接近不了的,却看到别人轻而易举的握在手里。”
“姜母肯给,却更多的出于新禹欧巴的‘不要’。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骄傲的不肯甘于依附于父母的福荫之下。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知道成全,但姜母给了他他最想要的。‘剩下的’给你,你即使不想却不能不要。”她重新望向姜佑宇,然后说了最后一句:“所以,即使现在都活在他阴影之下的你,只是嫉妒新禹欧巴而已。”
姜佑宇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是听到了无聊的言论而昏昏欲睡,可只抱在胸前的拳头上浮起的青筋泄漏了他些许情绪。
半响他睁开双目笑道:“你是在为姜新禹树敌么?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更想看到他跪地求饶的样子了呢!”他啧了一声感叹道:“上次没做完全套,可惜了呢。不过没关系,我又有机会了不是了吗?姜新禹的软肋就捏在我的手里,还怕他不会就范?”
秋天淡定的看着他,轻笑:“过去二十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就可以改变了么?”随即又转了话题问道:“为什么没有把我送回南阳精神病院呢?按你的计划来说,触景生情不是更容易刺激病人吗?”
她醒悟道:“啊~那里早就成废墟了!”说完看向他微微一笑道:“你看,情况不一样了。我,不是当日的秋天了。现在,也不再是没人会在意的情况了。我只要等在这里,就会有人找到我。”
说是那么说,可没想到只第二天就有人找了来。
姜佑宇探视过之后,秋天已经被允许在活动室活动了。所以姜新禹找上门的时候,她正陪着一位精神算好的老奶奶在打花牌。
秋天正不厌其烦的劝解着对方:“奶奶,即使我牌技再不好,也知道你那样是不对的。”老奶奶没有回应,只是顾自己的意愿喜欢哪张牌抓哪张。
秋天无奈,正要将自己手中和她同色的花牌递过去,突然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抓提了起来。秋天顾不上散落在地上的纸牌,就被对方强行按在了怀里。
秋天所有的动作都在闻到对方身上那让人安心的熟悉味道的一刻静止了下来,她异常乖顺的顺从着对方的动作服贴的靠在他怀里。
姜新禹似乎早已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功能,只一味的用力将秋天禁锢在自己的怀里,靠着对方身上清冷的气息抚平着自己连日急躁不安的内心。半响才低沉的在秋天耳边轻声说:“我们回家。”
“好。”秋天微笑着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