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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我从口袋里拿那张纸出来,递给他。
他认认真真看了几遍,眉头紧锁。
“出现了错误?”我有些担心。
“你怎么不写我要和她交朋友这件事?搞得我好像不会再打扰她了。”他急了。
“那个女生是不是有些封闭自己?”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没想到猜中了。对于女生,最好放长线钓大鱼。急于求成反而不美。”
“好像有几分道理。”他点了点头。
“在情书中,你提到了那次相遇。我和她不是那样遇见的。我和她是在考场遇到的。当时,她就坐在我的前面。”
“没关系。怎么相遇的并不重要。”
“而且,你写的那些表达爱慕的情绪,是我没有感受到的。”
“没关系。那些并不重要。”
“什么才是重要的?”
“她读完这封信的想法才是重要的。”我简洁的回答。
李志远和那个女生的恋爱,我亲自参与了前半段。
他问我应当以什么方式送给对方。对于他的种种问题,我也很纠结,毕竟自己也是个新手,而且勾搭上李佳的方式与他有很大不同,就像李佳开玩笑说我俩是互相勾搭。
面对李志远的请求,我故意伪装成情场老手,目的只有一个,试验。他和那个女生就是我试验的对象。我这个人是适合做幕后的,正如给那些有犯罪动机的家伙提供工具﹑方法以及犯罪的有利条件,自己却总能够隐于无形的槙岛圣护。
我对李志远说,应该悄悄送给对方。因为对方是一个封闭的女生,倘若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到那时,即使对方在心里一百个同意,也会深感惋惜的拒绝。我想,应该让对方知道是谁送的,以免认为是受人捉弄,再者,李志远的形象完全可以加分的(在多年后,乐露曾经描述过李志远,说他像阳光一样明媚)。
一周后,对方终于回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在我的计策中,李志远应该守候在那个女生经常走的路上,装作是偶然相遇。只要不是弱智,那个女生就会知道李志远的真正意图。如果对方愿意,就会半推半就。现实中,事情的确是这样完美进行的。一来二去,他们日益熟络亲密了。最后,我由幕后,被李志远推到了台前。
周五下午放学,我远远看见李志远和一个漂亮女生站在校门外等人,避免妨碍他泡妞,就装作没看见,绕道走。
李志远和她从后面赶了过来,叫住了我。
“我准备请你去游乐园玩。”李志远说道。
“那里太吵闹了,我无法适应。”我实在讨厌那个地方。
“听他说,你喜欢看电影,要不咱们去新世纪电影院吧?”她说道。
“那里的流氓多,比较不安全。”我认识的那些流氓朋友都喜欢聚在那里惹是生非。
张露脸上现出一丝阴霾。
“你叫什么?”
“张露,露水的露。”李志远抢先回答了。
我身体被震了一下,随即便很巧妙掩饰了。
我呵呵一笑,说道:“女生都喜欢这个名字。”
“叫露的名字很多吗?”她好奇的问道。
“嗯。我认识的女生中就有四五个。有特别的意义吗?”我随意的问了一句,并不希求得到答案。
她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知道啊。可能是和露水有关系吧,纯洁而又短暂,或者是说,拥有短暂的纯洁。我想并不是一个好名字。”
我附和道:“我想也是。”
“如果不是好的寓意,家长又何必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个名字?!我看啊,是你比较消极,心理阴暗。露露明白,因为第一次见你,就想顺着你。对不对,露露?”李志远还真是见色忘义。
张露只是抿嘴笑了笑,并不回答。
“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新转来的吗?”我转移了话题。
“你以为自己是谁?学校的人都见过?”李志远这家伙又攻击我。
“嗯。我在这学校也快三年了。学校里的两三千人,我敢说都见过,而且有印象,尽管不知道某些人的名字。”
“初一上半年,我得了一场大病,最近才养好。”
“她养好病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学校考试。我俩就相遇了。”李志远脸上炫耀着幸福。
我们三个边聊边走。
回到家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给某个人打电话。
“喂。”
“有事吗?”他的话语总是懒洋洋的。
“我想问一件事?”
“行。尽管问。”
“你曾经告诉我,有个女生在初一上学期,在我转来前,被八个人□□了。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说出来恐怕对那个女生影响不太好。”
“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现在正打算追她。在与她聊天时,我感觉她与那件事有关系。我忘了那个女生的名字。”
“我也忘了,需要问问其它人。一会儿告诉你。”
将近晚上七点,电话铃响了。我飞奔过去,抢在母亲之前接住了。
“喂。”
“我问清楚了。那个女生叫张露,露水的露。那件事发生在你转来之前。出了事以后,那个女生办了休学手续。由于她没有报案,学校方面过意不去,尽可能给她照顾,据说是会保送到重点高中。听人说,那个女生学习很好的,考初中时,是全级前三名。可惜,好好的一个学生,被人毁了。她最近又来学校,好像是准备上学。也有人说,她最近交了个男朋友,不会是你吧?!”
“你真聪明。这件事没人会到处乱说吧。”
“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有那种没人性的家伙。”
“哦。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小事一桩。挂了。”他先挂掉了电话。
我思虑再三,觉得这件事应该让李志远知道,试探他的态度。这件事没人敢保证不会泄密,说不定被哪个混蛋旧事重提,就会给毫无准备的李志远和张露有不小的打击。
我往李伯的书店走去,琢磨着该怎样开口。
李志远通常会帮李伯收拾书店,之后才一起回家。
我边搜寻着书,边和李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大概九点,李志远才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李伯有些生气。
“哦。让天浩给我补课。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李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一起收拾书店。
完毕后,我让李伯先走。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李伯抱怨了一句,就走开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他满面春风。
“我喜欢一个女生,一直想追她。”我想最好以自己开始话题。
“好啊,追啊,我帮你。”他很兴奋,手舞足蹈。
“她曾经被八个流氓□□过,就在初一上学期。”
“你是不是很在意她不是处女?”他冷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想劝慰自己,却没有办法。”
“有这么一个故事,在苏联成立前,有个□□对同行说,她还是一个处女。同行大惊。她解释道,她是为了革命出卖肉体的,在灵魂方面还是个处女。连□□都如此,况且是被□□的受害者,她们并非是主动被污染的。纪晓岚说过,能娶一个被奸污的女人的男人,很了不起。不过,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也不必勉强。”
“如果张露是那个女生呢?”
某些人劝解别人时,很有一套,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所做的事情会令人作呕。不知道李志远是不是属于这一种人。
他愣住了,傻掉了,像是稻田里的稻草人,任由雪花在身上堆积。
看着被震惊和痛苦情绪占据身心的李志远,我很想说句好听的话来安慰他,然而,欲言又止,脑袋仿佛是一口干涸到崩裂的井,不能够发掘出任何词汇了。
他突然嘿嘿一笑,笑里掺杂了诡异,更多的是凄惨,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就那么一直安静走着,一次也没回头。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尾,好一会儿,我才从阴沉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掸掉积累在身上的雪花,挪开步子,在露出惨白光芒的月亮的注视下,缓缓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