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文心兰(1 / 1)
如同被困老君山一般,因为天气的关系我们也滞留在了小中甸。连下了三天的雪,大雪封路,好不容易打通的应急车道总会在一夜之后重新堵上。
但我们也不着急,依旧陶醉在绝美的雪景中。雪景太美,美得让我不得自已,想多留一天,一天又是一天。
穿着大红的藏袍穿过雪地,偶然去村子里的小卖铺买点小零食,围坐在火塘边喝着村民递上的酥油茶,听年迈的喇嘛讲着轮回。在丽江的生活本就简单,而这几天更是返璞归真,像是个山野村妇,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眼所及,每一景、每一物、每一人、每一事似乎都能启迪心智,涤荡灵魂。也会在某一个瞬间联想起萧萧,联想起我带给他的伤害,或是他带给我的。却也不再默默落泪,心静,似乎一切都已经归零。
说好了回丽江,可在半路上又临时起意,以搭车的方式去了大理剑川的沙溪古镇。运气还算好,搭了一辆拉木料的小货车。
最早从托尼口中听说沙溪,听他用蹩脚的中文解释说:那是一个安静得没有烦恼的小镇。如同托尼对沙溪的迷恋,来往或者流连沙溪的游客中,肤色各异的老外远远多过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以至于每一家客栈,每一家咖啡馆的老板或者小妹都会讲一口地道的英语。
安顿好客栈,用一支烟的时间走完整个古镇。前后就两条街,街上也没有什么商铺,没有什么游客。一只肥头大耳的花猪优哉游哉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脖子上挂了一个铃铛,叮铃叮铃,左右摇摆着;一只黑猫敏捷地从树梢跳上房檐,伸了一个懒腰,用爪子扒拉着瓦片上的尘土,坐立,静静地凝望天空。
欧阳大院的大门虚掩着,推开门,门内又是一条甬巷。墙体斑驳,墙上的壁画也已经蒙了灰。可即便如此,也清晰可辨画工的精湛。巷内又有一大一小两扇门,小门应是给下人走的。看大门门头上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木雕,足可见欧阳大院曾经的辉煌。
五块钱,听大院的老祖母款款讲述大院的故事:隐蔽的后院,深邃的水井,阴暗的楼梯,破损的佛龛,涂了糯米的土墙,瓦片上的字画。听老祖母讲述着马帮的鼎盛,可我的脑海却反反复复出现大院女人独守空房的悲凉。男人外出走马帮,大小姨太们依旧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其中,也有耐不住寂寞的,稍不留神便扣上伤风败俗的大帽子:填井,或是被埋入后院那一人高的地基里。
封建礼教对女人的压迫依旧存在着,这样的压迫是有形的、无形的,或是来自他人,或是源于自己——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两个人在一家咖啡馆坐下,喝着咖啡,听着音乐,低头看窗外的风景和行走在风景中的游人。拐角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清瘦帅气的白人小伙,接了一个电话,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言语中反复提及沙溪一词。最后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我喜欢沙溪。
买单,抽钱的时候一张被压得扁扁的纸巾也随之掉了出来,如同在飞舞中静静死去的白色粉蝶一般,悄然飘落。一时想不起,我为什么会把一张纸巾整整齐齐地收在钱包里。
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一朵文心兰干花。比起最先时候那鲜艳的鹅黄色已经微微发暗。隐藏的爱,心里又是涩涩的。或许是这份爱意藏得太深,竟被我给遗忘了。
离开沙溪,又绕道去了洱海另一侧的双廊。
本是安静的临水小镇,因为近两年的旅游开发也变得忙碌起来,随处可见砂石成堆、灰尘漫天的建筑工地。到哪都一样,只要是经济发展的需要,破坏是不可避免的。
一早从双廊出发,骑电动车环游洱海。傍晚时分回到双廊,累得喘喘。本想一头栽倒在床上,但看窗外的风景,却又是浑身一颤:美,美得不可方物。
客栈的阳台就支在水面上,水面平静,映着苍山白雪;夕阳西下,染透漫天红霞。
坐在阳台边沿,把腿伸向水面,歪着脑袋枕在大国的肩上,静静地品读眼前这天水一色的美景。
“老公?”
“嗯?”
“以后你还会陪我出来旅游吗?”
“会!”
“那我要是想周游全国呢?你会陪着我吗?”
“会!”
“那要是想周游世界呢?”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