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有本事你们来真的(1 / 1)
圣诞节,手机里陆陆续续地收来了二三十条的祝福短信,一部分是久未联系的朋友,另一部分则是连自己都搞不清是谁的陌生号码。
编一条短信,简明扼要地说上一句:“圣诞快乐,详细内容请参考其他短信。”回发、群发。
大国还没有回来,一样是只在电话里说了声祝福,说了声我想你。
给荷花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干嘛,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
“跟一个帅哥在菜市场买菜呢,晚上烧烤!”
又一个?荷花的身边从不乏形形□□的追求者,而她用来确立恋爱关系的时间往往都不超过见面3小时。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瞧不上眼的绝对要和她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非要死缠烂打,定会被她的满嘴粗口给喷死。
给阿慧打了个电话,也说有了安排,又支支吾吾的告诉我说:“是六子。”
“六子?”多少有些意外,跟着问道:“那你这算是什么啊?他都已经结婚了!”
“才给我打的电话,说今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
荷花跟阿慧都没空,又不能如往常的那般跑去小贱贱那蹭饭。萧萧在那,不是吗?
不是不想见着他,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怕见着他。我不想让他同情,不想让他怜悯,更不想他因为这样事情去指责大国对我的照顾不够。他应该跟丁宁在一起的才对,或是诸如丁宁那样的女孩。
形单影只,像是一只无所适从的孤燕。
发了一会儿呆,抬起头 ,木然发现他就在门外站着。
是我想得太多想出了幻觉?还是我睡着了,他走进了我的梦里?
他拎着两大袋的东西,多是蔬菜、五花肉一类的。东西不少,沉甸甸的。他面朝另一侧,望向巷子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一会儿,荷花蹦蹦跳跳地从巷子那头跑来,大叫着:“老婆!”
原来荷花所说的帅哥就是萧萧。两个人刚从忠义市场买了菜,准备着去小贱贱的粮油站烧烤。
“我还以为是谁呢,”我说着,又瞄了一眼萧萧:“以为你又跟谁好上了。”
荷花:“跟萧萧啊,我跟萧萧好上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昨晚上的事。”
心里一沉,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哈哈,逗你的!”荷花大笑着:“看你这表情,要不要这么明显。”
听荷花这么说,又赶忙裂开了嘴:“逗我,有本事你们来真的啊!”
“来就来,谁怕谁啊!”荷花说着,又扭头冲着门外的萧萧说道:“我敢,你敢不敢!”
“傻啊你们!”萧萧说着,微微别过头,那紧紧皱起的眉头似乎在蔑视我们的不可理喻。
知道大国不在,知道我一个人过圣诞,荷花又催促着叫我赶紧关门。
想想,都是集体活动,也无所谓忌讳不忌讳的。这又从楼上抓了一大捆彩灯,是前久给一家酒吧做活动布置时剩下的。一块带着去小贱贱的粮油站,也好增加一点节日的气氛。
壮壮和小贱贱去买木炭,其他人也都没来,院子里出乎寻常地安静。
把买来的东西搁下,荷花翻了翻包,问萧萧要了一支烟。咂了一口,便在青石台阶上摁灭:“什么味啊,真难抽!”
“就这味,没其他的了。”
荷花跑去买烟了,院子里越发的安静。就两个人就在这么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尴尬,羞涩,紧张,又有些小兴奋。
“趁天还没黑,我去挂灯。”
小贱贱的小院里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还有几棵果树。仔细观察了一阵,看树干与树枝的构造,粗略估算出彩灯的长度,并在脑海中设计出了大概的雏形。
这又搬来了一条凳子,摆稳,踩上,把彩灯挂到树干上。冷不丁想起了贱贱老早前说的一个笑话,说他院子里的苹果树生病了。埃米跟着问,苹果树生病了怎么办?壮壮说:给它打点滴(这是可行的)。贱贱:也可以为它吃药,在树干上挖个洞,然后把药丸塞进去,记得要一日两次,每次两片,温水送服。
这么想,又冷不丁笑出了声。笑得有些突然,又低头看了眼树下萧萧,看他也正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忙别过头去。又一投手,把彩灯甩上树梢,却是听着咯噔一下,胳膊还伤着,那一种生疼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啊!”
“胳膊还疼?”萧萧说着,又向下招了招手:“下来吧。”
微微一愣。回想昨天在公交车里的一幕,看似漠不关心,实则默默关心。心里暖暖的,却又不动声色,置若罔闻。
“叫你下来,听到没有!”
“多大点事啊,真是的。”我依旧是仰着头,把胳膊抬得高高的。
萧萧没再说话,径直地走上前,一手扫过我的膝盖,一手揽过我的后背,将我横抱在怀里。
“干嘛啊,赶紧放我下来!”我压低了嗓子,小声地呵斥着:“放我下来!”
没有纠缠,没有挣扎。萧萧只是平静地抱起我,放下我。这又踩上凳子,低头问道:“是要这样吗?”
布置好彩灯,插上电,仰头看灯,看灯火璀璨。
陆陆续续地,荷花回来了,小贱贱和壮壮回来了,高山、埃米、丁宁也来了。想这一群人的聚会,也就是一群孤家寡人的聚会,又比如我:不是单身,却跟单身无异。
洗了菜,把肉腌好,升起炭火,又搬来了几条小板凳,紧挨着围在碳盆四周。一旁是荷花,一旁是壮壮,而萧萧则在碳盆的那一边。
为什么我要去在意这样的细节?
把各种食材均匀地铺在铁丝网上,又在炭火边沿摆上一圈土豆。烤着火,聊着天,吃着烧烤,不时地给五花肉翻个身。偶然抬头,看那挂在树梢上的点点繁星。
突然又想了那一夜的流星,流星滑落的旷野,旷野上的痴男怨女。纠葛,但没有缠绵。
微低下头,再抬起眼帘,与萧萧的目光相撞。平静、淡然。
荷花聊起了孤儿院的边巴,那个安静,内向的男孩子。
“好几次,他指着在地图上的西藏说:我家就在这儿,这是藏族居住的地方。我知道他是藏族,但他是不是真去过西藏,我不知道。还有他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像我这样抱过他,我也不知道。一想到那些,鼻子就酸酸的。好几次,我抱着他说:等你长大了,来娶姐姐好不好?姐姐等着你。他羞涩地点点头。离开的时候,我告诉他:姐姐要走了。他就低着头说:好。”荷花深吸了一口气:“他就说了这么一个字。”沉默,又猛吸了一口鼻子:“哎呀,我都快哭了。我还叫他长大了娶我。”
小贱贱:“荷花,你就别祸害人了!”
“哪有,我这是鼓励好不好!”荷花嘟着嘴:“我前一次去孤儿院的时候,是跟着记者,跟着团委的人去的。那一群小孩见到我们的时候,也是拉着我的手,也是姐姐姐姐地叫着。可等老师一转身,那小孩子就一把甩开我的手。我永远记得他的目光,里面除了厌恶根本就没有一点希望。”
埃米:“芙蓉,我们一定要再去的好不好!”
“嗯,我们一定要再去,”我肯定地说着:“只要你们都还在丽江,我们就一定要再去孤儿院,甚至是经常去。”
丁宁:“虽然不能像你们一样在丽江长住,也可能没有机会再去孤儿院。但我会永远都记得昨天,记得昨天的那群孩子,还有你们。”
埃米:“哈哈,我也会永远记得前天通宵,昨天还死撑给孩子们拼火车的小贱贱。”
荷花:“我也会永远记得昨天手把手地教一个小女孩画画,把女孩抱在大腿上讲故事的萧萧。有爱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高山:“作为镜头后面的人,突然发现我好没有存在感。”
我:“怎么会?你能把那些孩子拍得像个天使一般。我没有办法去描述你的照片,太美了,真的。”
“我呢我呢!”壮壮拍了拍胸脯:“你们就没人会记得我吗?”
“会啊!”我说着:“我会永远记得那个在大马路上换裤子,然后被两个大男人扯破裤子的圣诞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