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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105 别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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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这漫长的述说终于停止,不觉间坠兔收光,天际微白。

桌上的蜡雕灯燃尽了,亭台楼榭,慢慢融化、腐蚀变得依稀模糊起来。火苗逐渐低微,只剩下豆大的一簇,些微的一点光晕,照着室内影影憧憧,瞑迷不定。连咫尺之间都不能料。谢长庭回过了神,慢慢摇了摇头。

她确实不想再知道什么了。壶天日月,大梦初觉,如果可以她倒宁愿没有这一夜……如果可以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她走错的路、用错的情、杀错的人……倒不如忘掉要好。

——既然已经错了,又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呢?

她的双眼漆黑,如一汪幽幽的沼泽。那一瞬湘王竟恍惚间错觉她眼中会蜿蜒落下泪来,下意识伸手抚了一下才发觉并没有,她其实没有任何反应,她甚至没有表情。湘王胸中一闷,几乎是腻味透了她这种模样,忽地将她的脸一抬,俯身凑上去。

谢长庭方才一颤,慢慢回眼望着他,一手抵住了他的肩,哑声道:“不要。”

湘王动作一顿,良久低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笑:“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说着他撤回了身子,站起来走到了窗边。

谢长庭微微一怔,回首只见天光朦胧,原来是他支开了窗子,随着“咯嚓”一声,窗棂上簌簌落下一串乱琼碎玉。谢长庭走过来,与他并肩站着向外看,只见晨曦映雪,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连绵不见边际。这场雪竟下了一整夜。

门前台阶上覆满了雪,棱角不见,被包成一个一个圆润的弧。谢长庭这些年在长安亦未曾见过这样大的雪,一时微觉吃惊。就问:“殿下……还走吗?”

湘王一见是这样也不免有些皱眉,但心念转过几转,却知大雪压城,反倒成为己方绝佳掩护,王师押车运粮,于雪地中更是行走不便。届时自己率轻骑突袭,对方瞻前顾后,势必不敌。想到此处,神情又渐为之一缓。

谢长庭见他去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转身自屏风后取了鹤氅为他披上,替他系好颈间抽带。那一抹微微的凉在他的颔下一掠,湘王忽一伸手,将她的指尖握住。谢长庭一怔抬起头,见他也正瞧着自己,淡青色的天光笼着他的脸,一夜未眠,他神情说不上萎顿,但那眼角的一抹细纹却如何掩盖不住。

那一刻她方才意识到,这半年来,其实他有些见老了。

两个人对视着,终还是谢长庭先开了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湘王目色微微一动,心中自知她突然这样温顺大约是有些反常,但细细打量一回她神情,也瞧不出什么来。遂一时不愿戳穿,沿着她手背细腻的肌理缓缓抚摸,口中道:“是成是败,三两个时辰也足够了。你睡一会儿,醒来我便回来了。”

他说着松开了手,谢长庭嗯了一声,敛衽退了一步,在门前送他离开。

门外冷风呼啸,雪地一经踏足便“咯吱”一声,一步一陷。湘王裹紧了鹤氅,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种倚门相送的感觉多少有点让人迷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回身抱抱她。但这个想法最终是不攻自破了,“回去吧。”他说。

解蓝自外院迎进来,低低禀报了两句什么,湘王点了点头。主仆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渐渐走得远了。

“这二百名骑兵,皆是骁勇善战的死士,只需殿下一声令下……”

解蓝今日的走路姿势十分奇怪,右肩总不自觉有些向下塌。却原来是他方才天未亮就到了,既不便破门而入,又不能戳在门前看他们秀恩爱,只得在雪地里站着等了许久。他肩上原有旧伤,盲风恶雪交加之下,更是疼痛难忍。

湘王一见便也明了,待到了城门前,翻身跨上战马:“解蓝就别去了,本王离城之时,此间事务还需由你总领。”

解蓝闻言忙忍痛一拜,不尽感激。遂退到一边令人开了城门,那雾色中的黎明如画卷一般,缓缓展开在眼前。

湘王坐在马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城头士兵人人身着厚衣,聚在风雨篷下,拥柴草取暖,一时又想起昨日谢长庭在城上布施的情形,也不由微笑了下。伸臂一挥,二百轻骑扬风踏雪,奔入城外莽莽平原之中。

天色渐渐亮起来。

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关而复开。谢长庭站在门前,此时她颜如冰雪,眉目间温存之色尽褪,迤逦走下台阶。只听院外悉悉索索,不多时,一条灰色人影一闪而入:“谢夫人!”这人身材瘦小,正是几日前被她自牢里放出来的石虫儿。

见他纳头要拜,谢长庭一摆手止了:“我问你,殿下出城了吗?”

石虫儿忙点点头,他是昨夜当值的城头守军之一,今早换值前,他是亲眼看着湘王带兵出城,随后来悄悄溜过来给谢长庭通风报信的,“请夫人放心。您所托之事,小人皆已安排妥当。”

他原本是符止旧部,若非绝对忠诚可信,符止带来一同诈降的五个亲兵之中也就不会有他了。难得他身曹心汉,眼见身陷囹圄、四面楚歌,依旧不愿背叛旧主,只苦于同盟太少,只有五人,成不了什么事。当日符止叛逃出城,石虫儿恐湘王腾出手来,派兵出城追击,方才带头在城头煽动了一场哗变。本以为事成之后,一条性命要托付在狱中,却不想谢长庭又把他捞了出来,安排他去做几件事。

其实在他看来,谢长庭要做的这些事真是有点奇怪的,什么点数城头守军数量啦、向城内商户暗中求购火油啦、每天登上谯楼辨别一下风向啦……不过他心怀感激,对谢长庭唯命是听,倒也一切办得十分顺利。

到这日万事俱备,新年元日,正逢去旧迎新,万物发生,呼啸数月的西北风今日骤止,城头之上,悄然起了东南风。

“我们只有不到三个时辰,午时之前,他便会回来。”谢长庭抬起头,看着隔云日出的微光。她轻声道,“动手吧。”

而与此同时,江陵城中驻扎定北军已乱成了一团。

一张星图悄无声息地流入定北军大营,短短一夜之间,竟遍传全军上下。清晨范融出来巡营,见士兵忙乱吵嚷,各营不安其位,不免大为光火。方要训斥时,却有人呈上了这张星图,范融大吃一惊:“这是自何处来的?!”

这正是当年逼死顾将军的那张星图无疑,范融始终对这一桩悬案耿耿于怀,一见那硕大的“北辰异动,顾氏篡逆”八个字,一时热血上涌,竟也不及安抚,四处抓着众人盘问。却都说此图是自湘王府出,众口一词,皆咬定当年正是湘王设计,暗害于顾将军。这流言不知从何而起,一时竟策动全军,深信不疑,兵将们操戈披甲,群情攒动。

范融虽觉此事来得过于蹊跷,但将那流言细一品,前后逻辑串联,严丝合缝,竟是真假难辨了。口中虽呵斥众人不得闹事,各自回营,心里却也止不住有些摇摆。

众兵将见他尚且如此,当即哄然炸开了锅,蜂拥而出,有的直杀湘王府,有的欲向城外出逃,有的伺机劫掠一番……一时数万定北军,去了十之七八。范融拘之不住,正忙乱之际,忽见营外一骑探马狂奔而至,到近前收势不及,竟滚下马来。

“——范将军,大事不好!城上走水了!”

范融大吃一惊,抬头见不知何时城头上果然已是浓烟滚滚,冲天而起。火借风势,竟烧得又快又邪,一霎燎遍了围城四面,城头土石崩落,守军推搡奔逃,血肉相践,一片娑婆海似的炼狱景象。待范融匆忙赶到城下,四处已是哀鸿遍野,纵他从军多年,此种惨景还是生平第一次所见,一时又惊又怒,喝到:“还能爬起来的,速速十人结一队,依次随我搬水上城救火!”

“没用的,城上都是谢夫人昨日新送来的冬衣和柴草,不烧完不会灭的……范将军,劝你别去送死啦……”几个兵丁懒洋洋对他道。

他们棉衣未能及时脱下,虽保住了性命,身上却被烧得焦黑,一时只是躺在雪地里装死。任凭范融如何驱赶,也无一人愿去。正争执之间,城中关西铁骑的主帅也闻讯赶倒,见了范融,劈面便出言指责他管理不利,策反定北军哗变。两方主帅争执不休,定北、关西两军相互厮杀,彼此立时混战成一团。

火势迅猛,驻扎的王师也很快发现了城内出了状况,一时军心大振,请战之声不绝。

符止走到了辕门外,极目远眺,只见江陵城头一片火海,狼烟升腾,忽而想到《胡笳十八拍》中二句:“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兮说向谁是?”心念微动,才想起临别那晚,谢长庭遗落的那一句——

“原野萧条兮烽戍万里。”

此情此景,竟与这句话丝丝入扣,毫厘不差。

原野萧条兮烽戍万里——原来她指的正是现在——从那晚起,她心中就一直谋划着这日;从那晚起,他也在一直等待着这日。不能早一分,也不能晚一分,早则太急,晚则太迟。

出我之口,入你之心,尽天下再无第三人可知。情至深处,该当如是。

辕门前战鼓声响,如闷雷滚落。三十万王师倾巢而动,行伍严整,马蹄动地。似是万古群山,六出冰花,皆纷纷然为之崩落。

符止手提长刀,翻身跨上紫玉骢,高声道:“——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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