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婚事贺礼(1 / 1)
这个酒巷她以前来过,那时怎么没听说有个卖酒很好喝的人?尤离推着轮椅进了酒巷。酒摊前最多的人,那个应该就是。
等人都散开了,她才能够说上话:“我买……两壶酒。”
怎么是他?尤离哑然失笑。张昊天大概也没料到尤离会来买酒,打酒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我买两壶酒。”尤离又笑着说了一遍,“你这酒真香,怪不得别人都喜欢。我爹在隔壁罗大爷那喝了一盅就一直念念不忘。”
张昊天打好酒递给尤离,尤离付了银子。
这酒巷两边都有人摆摊,因此很不好转弯。尤离怕把别人的摊架撞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哎……”张昊天不知道该叫尤离什么,“我推你出去吧。”
没有人帮忙自己是出不去的,尤离没有拒绝,笑道:“那就谢谢你了。新儿他们都叫我姑姑,你跟他们年纪差不多,不嫌弃的话叫我姑姑也成。”
张昊天点头,拜托旁边的商贩替自己看会儿酒摊,推着尤离走出酒巷,一直把尤离送到锦绣山庄。
尤宗元正站在门口着急,看见尤离松了一口大气:“离儿,你去哪儿?墨辰没见到你,都跑出去找你去了。”说罢又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找姑爷回来。”
尤离扬了扬手里的两壶酒:“爹,我给您买酒去了。看墨辰正在陪您下棋,所以就没有叫你们。”
“以后去哪可得让丫鬟们跟着,这样我们也放心。”
“嗯。”尤离点头。
知道自己闺女的腿好不了以后,尤宗元就让人把锦绣山庄的门槛也都拿掉了,因此尤离自己出来一点障碍都没有。如果不是李墨辰,她并不愿意别人跟在身边。
尤宗元看着张昊天,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这位是?”
尤离抢着答道:“这个就是那卖酒的公子,我的轮椅卡在酒巷里出不来,是他帮我推出来的。”
一听是帮助闺女的人,尤宗元显出特别的好感:“进去喝杯茶吧。”
张昊天摇头:“不了,我的酒摊还在那巷子里,我得回去继续卖酒。”
尤离道:“爹,您先进去,我在外面等墨辰。”
“好,好,那我就先进去了。”尤宗元柱着拐杖,慢悠悠地向里走,身边的小厮想扶他却被他喝开。
等看不见爹爹的身影了,尤离才歉然道:“刚刚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告诉我爹你的名字。只是如果我爹知道你是谁,一定会跟你发脾气的。”
张昊天自是明白,现在见尤离还特意解释,心里有些许感动,“尤大爷若是喜欢喝我酿的酒,我以后就常送来。”
“那可不行。”尤离笑道,“我爹身体不好,只能偶尔喝两杯解解馋。日后若是需要,我会再去你那里买的。”
“嗯。”张昊天点头,“如果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尤离拦住他,“你没有去找过澜儿吗?难道你不是喜欢她的?”
张昊天苦笑:“我如今是罪臣之身,已被贬为庶民,还拿什么去喜欢她?”
“这话倒是奇怪了,庶民那么多,难道都没资格谈婚论嫁不成?再说,澜儿可不是爱慕虚荣的姑娘。”
他知道澜儿不是爱慕虚荣的姑娘,只是他现在一清二白,实在给不了澜儿他原本想给的幸福。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在一起的。不过那澜儿也是奇怪,居然会答应周家公子。”
张昊天没明白:“周家公子?”
尤离点头:“对,澜儿已经跟他见过几次面了。估计等时候一到,周家就会向锦绣山庄提亲的。”
正说着,李墨辰回来了,他几乎是用轻功飞到尤离身边的,“离儿,以后去哪可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
尤离笑着点头。
李墨辰看到张昊天,没有多说话。尤离对他道:“好了,你快回去卖酒去吧,等过段时间我再去买。”
李墨辰推着尤离向里走,“怎么碰到他了?”
尤离回答:“爹喜欢喝的那种酒原来就是他酿的。我去买酒的时候轮椅在巷子里面出不来,他就帮了我一把。”
锦绣楼,二楼的梅花间坐着尤泽澜、初言还有花漾。
初言道:“澜姐姐,既然你不喜欢那个周公子,干嘛还要答应他的约会?还把我和花漾都拉来。花漾冬天的时候就要参加考试了,得好好读书。”
花漾连连点头。
尤泽澜抓了一把葵花子,道:“古人说的好,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花漾当然不能死读书了,适当的时候要放松放松。再说,我答应他在锦绣楼吃饭,还能给酒楼增加收入。”
尤泽澜对周家公子没什么感觉,只是在家待着无聊,偶尔有人陪着出来到处逛逛也不错。
刚吃完饭,尤泽澜便嚷着要回家,而且还不让周公子送,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其实她是怕那个周公子又拉着她去看戏。也不知那周公子是什么癖好,对戏园子有一种几乎病态的迷恋。
花漾看着远去的马车,问道:“初言,你说澜姐她是真的不喜欢周公子,还是装作不喜欢周公子?”
“应该是真的不喜欢吧。你不觉得,澜姐姐她其实一点都不开心吗?”
马车不紧不慢地向锦绣山庄驶去,尤泽澜坐在里面昏昏欲睡,酒足饭饱果然容易犯困。谁料马车忽然一停,她的头撞到车窗,一下就给疼醒了。
尤泽澜发恼:“怎么驾的车?”
旁边的小丫鬟连忙掀开车帘子,尤泽澜听见马车夫说:“二小姐,前面有人拦马车。”
尤泽澜下车一看,是张昊天。他怎么来了?难道今天不用卖酒?
“澜儿,”张昊天急冲冲地走到她身边,“你不能嫁给周家公子,他不但经常去绮红楼,还跟很多戏子暧昧不清。”
奇怪,谁说要嫁给他?尤泽澜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张昊天后面的话让她很感兴趣,“你怎么知道他跟戏子暧昧不清?”
“我暗中调查过。”张昊天斩钉截铁道,“绝对不会有错。”
怪不得他每次都要拉着她去看戏,一边看还一边摇头晃脑,原来是因为这个。回去一定要跟娘讲,看她还相不相信那些“一表人才”的某家公子。
张昊天见尤泽澜不说话,有些着急:“澜儿,你听明白没有?嫁给他会害你一辈子的。”
“我听明白了。”尤泽澜道,她又不是傻瓜,这么简单的话怎么会听不明白?
周家公子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因为尤泽澜回家后把张昊天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自家娘亲。连月拍着心口庆幸,幸好昨日没有答应让周家来提亲。
此后每次有人来给尤泽澜说亲事,或是连月看中的公子哥,张昊天必定都得暗中打探一番,然后把结果告诉尤泽澜。
当然,那些人中也有的的确是青年才俊,可尤泽澜的亲事始终没有定下来,或是因为这个原因或是因为那个原因。
刘成暄和黄小花的婚期快到了,叶环也开始忙起来。刘家办喜事不像王府和锦绣山庄那么隆重,只是请一些熟悉的朋友,大多都是码头上的工人。
尤泽澜跟黄小花关系好,时常在一边帮点小忙。虽说两个人交好,但黄小花还总是叫她“小姐”,怎么改都改不掉。
“小姐,我和成暄下午要去试酒,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试酒?尤泽澜心里忽得一跳,“你们去试哪家的酒?”
“去长安街西边的那条酒巷,尤姨给我们推荐的。听说那家的酒特别好喝,卖酒的老板叫张昊天。”
刘成暄和黄小花没有参与平南王的叛乱,所以对张昊天一事根本不清楚。只是听尤离说他家的酒味道好价格又实惠,所以决定去看看。
刘成暄两人尝过之后立即决定就用张昊天的酒,他们在商量要酒的时间和数量,尤泽澜在一旁无聊地看天看地。
快走的时候,张昊天叫住尤泽澜,递给她两瓶酒:“带回去给你爷爷,他很喜欢喝。不过不能给他喝多了,不然你姑姑会骂我的。”
有喜事,几家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可在西王府,却有一个人心中不安。虽说初言已经接受他的心意,但他始终不敢肯定在初言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刘成暄的存在。
初言正在指挥下人给后花园除杂草,看见宇文新很是奇怪:“宇文哥哥,你怎么现在来了?”
自学习管理中馈以来,初言就有很多事情要做。文帝登基,朝中也有各方关系要处理,所以两个人通常到傍晚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宇文新笑道:“今日事情不多,就来看看你,你在干什么?”
“昨晚我爹推我娘在这园子里散步,我娘的胳膊不知是被什么虫子咬了,肿了一个大红包,我爹好生气,所以我今天就让人把这园子清理一番。”
宇文新看看日头,已经有点高了,就把初言拉到树荫底下站着:“我来是跟你商量送什么贺礼给成暄和小花。”
贺礼?初言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太简单的显不出自己的心意,太名贵的东西反而让他们难堪。送什么好呢?
“宇文哥哥,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等我晚上歇着了再想。”
宇文新点头,帮她理顺耳边的发丝:“言言,这几个月下来,你瘦了好多。”
初言笑道:“没事,我现在管事都不用秋姨在一边提点了。而且你也没见得有多好啊,我听大舅母说你书房的灯一亮就是半夜,朝廷里的事儿很多吗?”
“嗯,文帝跟元帝的治国策略有很大不同,他现在登基不久自然要在朝内组建拥护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以后才不至于受到前朝老臣的阻碍。”
文帝不是皇后所生,是贵妃的孩子,只比宇文新大三岁。虽然隔了一辈,但两人年纪相仿自小关系就不错,加上元帝“厚待西王”的遗诏,所以现在宇文新颇受重用。
初言有些出神:“一直听说太子生性宽厚,仁爱待民,没想到也是这般有心机。”
宇文新摸摸她的头:“再怎么说他都是皇帝,他的宽厚仁爱未尝不是他用来坐稳皇位的手段。”
初言仰起头,盛夏的阳光穿过层层枝叶投下点点光斑,男子英俊的脸庞忽明忽暗。
“宇文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变得跟他一样?”
宇文新摇头,把初言揽进怀中:“我永远都是你的宇文哥哥,永远都是。”
“小姐,”远处的丫鬟在大喊,“已经差不多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宇文新拉起初言的手,“走,我们过去瞧瞧。”
杂草拔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也搬走了,各个角落都撒上杀虫子的药粉。还不错,初言巡视一圈,满意地点头:“管园子的王大伯呢,把他叫来我再嘱咐几句。”
一个小丫鬟跑去叫人,不一会儿王大伯就来了。初言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忙问道:“王大伯,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王大伯摇头,回答道:“小姐,昨儿老奴被老爷骂了一顿,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旁边的丫鬟也道:“小姐,怪不得王大伯。奴婢在李府待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老爷生气,更别说是骂人了,奴婢昨晚也是吓得直打哆嗦。”
初言与宇文新相视一笑,“王大伯,只要与我娘有关的事情,我爹总是会很紧张的。您别担心了,我爹他没有恶意。不过以后这园子你可要多叫人打理,不能有虫子也不能有石头。”
“是,是。”王大伯连连点头,“老奴一定都记着。”
在花园里转了一圈,被太阳晒出满头大汗。宇文打来清凉的井水,给初言洗手。
真凉快!初言把手浸在水中,感觉水里的冷气给自己降温不少,“宇文哥哥,你也泡泡手,好凉快。”
宇文新把手放进盆里,泡了一会儿,偷偷将初言的手攒进自己的掌心。
盈盈晃动的清水中,十指交缠。
初言让宇文新留下来吃饭,顺便还可以一起想送什么当做贺礼。中午天气热,初言做了水冰端到大厅给爹娘吃,当然也有宇文新的一份。
“阿项呢?”宇文新看了一圈都没找着人。
尤离笑道:“阿项现在是最忙的,中午一般都不回来吃饭,我们不用等他。”
也对,现在李家的生意都归他管,不忙才是稀罕事。宇文新给姑姑舀了一碗绿豆汤,“姑姑,阿项那么忙,都没时间说亲吧?”
咦?尤离纳闷了,“新儿怎么突然关心起阿项的亲事来?”
宇文新偷偷瞄了一眼初言,初言忙低头吃饭只当做没看见,“因为言言说,只有阿项娶妻有人帮姑姑您管着内院以后,才准我来提亲。”
原来是这么回事,尤离乐得大笑:“那阿项晚上回家,我可得去催催他。”
“不急。”李墨辰给尤离夹了一块凉瓜,“言言年纪还小,不着急。”
尤离以为,元帝驾崩,自家闺女的亲事就不会有什么障碍了。元帝留下的遗诏,李墨辰一直都没有告诉她。
我今年都十七了,初言在心里嘀咕,没好意思说出口来。
吃完饭,两人开始商量要准备什么贺礼。宇文新看初言认真地分析刘成暄喜欢什么、小花又喜欢什么,他突然怀疑自己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余。
言言喜欢刘成暄的时候,心里就只有刘成暄,根本不会去注意别人。现在,言言喜欢的人是他,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就只有他,绝对不会有另外的谁。
“宇文哥哥,我想到送什么了。”初言欢快地笑道,“小花喜欢做刺绣,要画很多花样。我们可以送盆栽给她,这样她画花样的时候就不会头疼了。”
这个主意不错,宇文新点头:“可是我们肯定不能送普通的盆栽,要送特别一点的。”
“当然!”初言也同意,“东大街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花房,我们下午去看看,让老板给我们提前给我们准备一些奇花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