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红姑（1 / 1）

红姑的确什么都不怕，尤其是别人动到她的崽子，她凶得像一只老鹰。

十五的刀法很好，人也高，也壮，红姑拿起来连弩，山里的豹子也不在话下。爷们都去山门前，却不知道从山门后的小道上绕上来一队人马，打头的还是熟人。

红姑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娘老早看你不顺眼，你果然带人来劫寨子了。”

青青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着，身后跟着几个精壮的汉子，若是刀疤脸在这儿，一定能认出这是北镇抚司的高手。

红姑却认不出来，她只道有个收拾贱人的机会了，端起弩机五箭连发，这样近的距离上，青青却一支一支慢条斯理地用手握住了，也学着红姑的样子朝地下啐了一口，“雕虫小技。”

丁偃要上去跟青青拼命了，他不知道轻重，但是红姑已经知道了。

“阿偃，十五，你们退后，阿娘来跟他们真刀真枪干一场，你出来。”

青青却朝后退了一步，“我不出来，谁跟你单挑。上！”

自然是打不过，红姑打不过，十五也打不过，红姑拼命地使眼色，叫丁偃藏起来，丁偃却红着眼睛，拿着小小的匕首跟近前的敌人搏斗，在暗地里突刺出一刀来。但是什么用都没有。

红姑很快被青青按住了，这双平时绣花剪纸描胭脂的手比红姑还要有劲，红姑被反剪了双手，捆得结实。十五护着丁偃，跟其他妇孺被逼到了墙角，丁偃的眼睛血红，像一只受欺负了的小豹子。

青青坐在了火塘边红姑常坐的位子上，脚下踏着红姑的胸口。

“姑奶奶我，”青青突然笑了，“我可不是姑奶奶，我是你奶奶啦，回头告诉丁修，老娘我今年已经四十挂零，当他奶奶足够了，陪他睡了这么久，可是开心死我了，这么壮的小伙子，真是大补。”

“呸，不要脸的贱人。”

青青弯下身来扇了红姑一个耳光。

“知道你说话不能好听，来，给我把这个婆子的嘴堵起来。”

她只带了八个人上山，这八个人是北镇抚司里的八大金刚，一等一的好汉子。自从龙氏和她的小儿子跑了，宫里的皇帝气了好几天，也就当时押人的几个蠢货看着上头没惩处以为这事儿过去了，其实还早着呢。她算是在宫里呆了很久的老人，进宫也是苦命，做了荒淫的皇帝的补品，跟她一起进宫的小姐妹尸骨都烂的透透的了，她当时却强撑着不肯死，才被老厂公看上，说这女娃儿也是狠角色，教了她这门邪门功夫，望着始终如二十几岁，实际上暗地里老的惊人。派她来，搭上丁修，进了寨子，再把丁偃，也就是当时那个小兔崽子带走，才算是了结。青青手里拿着匕首，在红姑胸口来回地划着，单薄的衣服很快变得褴褛，露出胸口的肌肤和皮肉，还是不停地划着，血滴一滴一滴，刀口一丝一丝。十五想冲上去，但是他还得护着丁偃，不能动。

“怎么还不上来，你男人还有那个什么大当家的，不会已经被山门的暗器全射死了吧，那我们可就方便了，带上人直接回京就成了。我干嘛现在不走？我还得等等呢，你们这儿的人个个不是好惹的主，不把你们全部弄死，还不追杀我到天涯海角？我倒不是怕事儿，就是麻烦，你们也省省，今天全部结束了也就干净了，说不定明年我还能看在跟丁修的情分上，给你们烧上一回纸。”

青青秀气的眉毛突然一拧，“当然，第一个要杀掉的就是你，骂了我多少句，今天就要扎你多少刀，不把你捅成筛子，老娘就不走了。”

十五站不住了，挣开丁偃就要上去拼命，又被丁偃死死地抱住了，初一却先冲了出去，抱住已经浑身是血的红姑。青青一脚就把初一踢开，这一脚力气很大，初一的肋骨已经折了倒扎进去，满口的血沫，却在向红姑那边慢慢地爬。红姑通红了眼睛，奋力地挣扎，青青死死地踩住了她，“本来还想多玩会，但这些小兔崽子们真是不听话，你说生孩子有什么好，一个一个都是讨债鬼，女人生了孩子会变丑会变老，我就不会生孩子，你能生？先叫你不能生，看你还再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青青一刀扎进了红姑的小腹，很快抽了出来又扎了一刀，北镇抚司的八大金刚有五个站在青青身后，还有三个站在寨子里的妇孺面前，刀已经出了鞘，敢上前一步就是死。

初七初八还是冲了上去，这是一对双生的姐妹，已经十四岁，跟她们的娘一样泼辣漂亮，虽然是同一天生的，但是姐姐叫了初七，妹妹就只能叫初八。钢刀架在面前，姐妹俩根本不为所动，被两条大汉一柄钢刀穿胸而过，却还是手拉着手，笑着的。

十五已经没了力气，他喊着两个妹妹的名字，两个妹妹却还是冲了出去。丁偃在他耳边大喊，“还有初九和十一，你别发疯，你是要弟弟妹妹跟你一起死光吗？”

青青掀开眼皮，懒懒地看了一眼，“你们谁都逃不掉，不过是早死晚死，还不来陪你们阿娘，让她知道生孩子的好处？”言语间第三刀已经扎在红姑的胸肋。红姑的嘴被死死塞住，不然她现在已经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但咸腥的血液还是充满了她的口腔，腹部的剧痛，让她几乎不能转头去看两个女儿一样，只能瞪大了双眼，盯着堂屋被烟熏黑的大梁。她已经进入濒死前的抽搐了，青青拔出了刀，还嫌不够有趣，又一刀扎在她的胸口，红姑的喉咙里发出了短暂的一声哽咽，十五的视线被丁偃挡住了，丁偃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看，也不要记住，但是要报仇。

丁修这个时候才到了山顶，已经发觉事情不妙，他已经能听到刺耳的尖叫和哭泣，于是下了马，飞奔上山。他摸到堂屋边，屋里的局势已经是一团乱麻，他定下心扫了一眼，心中却巨震，青青，青青伤了红姑，她是内应。丁修摸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弩。

精钢箭头上淬了见血封喉的毒液，劲力极大，他练得很好，百发百中，只是机簧弹开的声音太响，想要不惊动屋内的人，他只能瞄准发射一次。

该射杀谁？他的手上有了动作，心里却还没有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