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1 / 1)
季子默患病一事,是家里最高机密。
季明远曾多次告诫过她跟季子砚,不管是谁问起,都不准提及家中还有长子一事。
久而久之的,子衿也习惯了。
再说,她那时并没有把薛家人当成真正的家人。
防备的心理,始终还是有的。
“你的父母害怕失去名声,可当时你是文谦的妻子,你对他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她说得轻描淡写,却是直接给子衿量刑定罪,“靓靓已经没了,文谦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会再让你毁了他。”
“你知道我哥哥为什么会疯吗?”
子衿默默听完,低头,说了一句。
“哼,你可以别告诉我,他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薛清苑一声冷哼,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或许就真保持沉默了。
“提出分手的是靓靓。”子衿抬头。
薛清苑平静的看着子衿,“所以呢,你以为她是自愿的?你太天真的。”
到底是谁天真呢?
“我知道我父母威胁她了,就像你对我父母,所做的一样。”说这话时,子衿不带一丝情绪,冷静得就像再说别人的事,薛清苑亦不打断她,任她继续,“如果她当时能找我哥商量,而不是一个人独自去了边疆,以你对我哥的了解,你觉得他可能让她走吗?”
薛清苑不语,子衿垂下眼帘。
想起季子默,她的心里,总是这么堵得慌。
“靓靓出事之后,我哥为了离家,从三楼窗户跳下了去,摔断了右腿。痊愈之后,是我跟二哥偷偷从医院送他去的火车站。一个月后,他从边疆回来。早就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你是不是觉得他没跟着靓靓去死,就是对不起她?其实,这些年,他活得生不如死。”
薛清苑往后退了退,似乎没有兴趣再听下去。
“这些话,你应该去对靓靓的墓碑说,跟我无关。”说罢,拿起手包准备起身。
“我知道跟你无关。我只想让你知道,由始至终,我哥,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子衿倏地站起,强势压住了薛清苑的手,薛清苑抬头,看见子衿眼里已有了一些愤怒,“你怎么看我,我无所谓。请你不要再带着有色眼睛批评我哥,他对靓靓的感情,不用接受任何人的质疑。”
薛清苑用力甩开子衿的手,慢慢站起,平视子衿。
“我再说一遍,你们家的那些肮脏事,与我无关。”
转身,就要离去。
“我不会跟文谦分开的,无论如何,我不是董靓靓。”
子衿冲着薛清苑背影脱口而出。
薛清苑站定脚步,没有回头。
“如果你真为了他好,你会跟他离婚的。”
回家之后,子衿看见地上的鞋子,才知道薛文谦已经到家了。
走进房间时,他正给那盆白掌浇水。
见子衿回家,立马放下手中水壶,走到子衿跟前,拦腰抱着她,好像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儿。
“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不是让你呆在家里吗?”
子衿没有回话,只是顺手环上他腰身,默默无语。
“这几日不让你出门,委屈你了,要不,我们出国玩几天。”
不知怎么的,他讨好的口吻让子衿愈发难受。
想到自己母亲让自己离开,想到薛清苑的咄咄逼人,子衿有些发懵。
她不过就是想要好好的,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做主。”许久,子衿才轻轻回了三个字。
薛文谦丝毫没有发现子衿异样,拉着她兴奋的走到窗户边,指着两盆白掌,不断表功。
“我特意拿回来的,你看,没有你的照顾,我们家小苗苗都要枯萎了。”那盆叶片有些枯黄的白掌,的确是子衿放在喻佩那儿,忘了带走的。
原来,原来他只是......
这是一整天,子衿唯一感觉到心头还有一丝暖意的时候。
薛清苑临走的那一声类似警告的话,子衿并非不在意。
她很好奇薛清苑打算怎么从文谦身边撵走自己。
用父母亲的声誉,或者是自己的声誉要挟,子衿根本不会在意。
她担心的,反倒是白如许。
相比她,声誉对白如许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
这一次,很明显的是薛清苑针对自己的偷拍,无关连累了白如许,子衿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安。
即便是白如许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一个午后,子衿正趴在电脑前小憩,电话响起,是姑姑的。
犹豫着,子衿还是接了电话。
薛文谦牵着她走进姑姑院子时,白如许正帮姑姑包饺子。
薛文谦酸酸地凑在子衿耳边调侃了一句,“你怎么没告诉我,讨好你姑姑还得学会这种技能。”
子衿白了他一眼。
薛文谦被姑姑拉过去包饺子,子衿跟白如许则被扔到了院子里摘菜。姑姑的小院子里种的蔬菜品类繁多,时常有子衿不认识的品种,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白如许,只蒙着头,一股脑儿的塞到篮子里。
直到被一双大手阻止。
子衿抬头,白如许波澜无惊的眼睛正看着她。
后来,薛文谦跟子衿说,他从厨房里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抄起剁猪肉的姑姑家的老菜刀冲出来。
当时,其实是季家姑姑拉住了他......
“对不起。”
这三个字,白如许在心里已经仿佛练习了上百次。
或许,他心里曾幻想过无数跟子衿在一起的画面,可他一次也想过要伤害她。
而那一次,他却不后悔。
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该到了一个了结的时候了。
停止伤害,停止不休止的纠缠。
“我说过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时间一久,子衿也想开了,情爱之事,本来就难以说清对错,如果不是她犹豫不决,不断给希望,他又何止于此,“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清楚,我爱他,到底有多深。”
那一个眼神,子衿给了厨房里,怨气冲天的薛某人。
白如许亦看着那个略显幼稚的男人。
“他真的很爱你。”
“这一点,我从来都知道。”
子衿那一笑,从容而自然,无关其他。
“我输了。”白如许也跟着一笑,“如果只能是他,季子矜,你现在,自由了。”
子衿一愣,抬头,惊讶的地看着他。
白如许轻轻拨弄子衿被风吹乱的长发,眼神满是溺爱,“可是,即使我不能成为你爱的男人,最起码,让我成为你的朋友,你的哥哥,好么?”
一顿不太和谐的饺子宴,薛文谦怨愤的眼神就没从白如许身上移开过半分,子衿都不好意思地撞了他半天。
他倒好,装傻充愣,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白如许呢,对薛文谦的敌意视而不见,时而给姑姑夹菜,时而给姑父倒酒。厅堂礼仪,面面俱全。
对比如此明显,子衿都要不忍直视了。
晚饭过后,姑姑强势命三人留宿,可这房子,却不好分配。
三间房,姑姑姑父一间房,白如许一间房,子衿一间房原本是没问题的。可守旧的姑姑硬是不让子衿跟薛文谦同住一屋,各种稀奇古怪的迷信说了一大堆。最终子衿也不得不妥协,收拾好床铺同姑姑同住。
剩下的三个男人该怎么分配?
姑姑原本想让薛文谦同白如许同住,这一提议遭到一屋子人的反对。
薛文谦白如许不必说,自然是看双方都很不顺眼。
姑父呢,他可不想自己的床铺被给拆了。
最后是反抗最大的子衿。
说实话,以薛文谦那脾气,她可不保证他会不会趁夜对白如许下什么毒手~~
所以,分房的最终结果是,白如许同姑父一间房,薛文谦独自一间房。
子衿替他铺好床,才忽地记起他这个大少爷,从来都是高床软枕,姑姑家的硬板床,他能睡得惯么。
想着想着,某人不安分的手已从她背后,放肆的游弋到了她腰间。
进而轻轻地搂住了她整个身板。
“要不,我跟姑姑说,你回去睡吧,床板太硬了。”
“白如许跟你说了什么?”完全不理会子衿的关心,薛文谦满脑子都是她跟白如许院子里的那一刻画面。
某人这爱吃醋的个性,到底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些?子衿有些想笑。
“他问我,做朋友好不好?”
“算他有自知之明。”
额,这一点,子衿真的拿薛文谦有些没辙。
“你怎么回答的?”
好半天,子衿才细着嗓子,轻轻说了一句,“我摇头了,因为我知道,当朋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他应该把他的好,留给其他更好的女人,而不是我。”
这个答案似乎不是薛文谦想到的呢。
他扭过子衿身子,挑起她的下巴,满眼都是邪气。
“你这么关心他啊?”
就知道他关心的重点,永远不再重心之上。
所以,子衿不得不准备花一晚上的时候,来跟他解释,她究竟对谁更好这回事。
可是,薛少爷不准备接受子衿这套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