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请问(1 / 1)
吃过晚饭,在某人淫威之下,子衿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大好复习时间,陪他散步顺便送他回家。
薛文谦说,他一个人怕黑,要是没人送,就只能在她们家留宿了。
一屋子,三个女人!齐刷刷看着他。
点点乐得直叫唤。喻佩脸不红心不跳,“行啊,反正子衿的床够大!”
子衿瞪着他的眼神堪比实验室里的氮冰……
于是乎,便有了子衿同薛文谦并肩走在公寓前小花园里的羊肠小道上的一幕。
“你不是怕黑,干吗放着有路灯的大路不走,非得走小路?”
花园里铺的是石子儿路,子衿出门随意穿了一双软底的拖鞋,疏于锻炼的脚掌踩在那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儿上,被硌得极为不舒服。
十步路后,子衿皱起眉头,很是不满。
“你不觉得,走在这乌漆麻黑的地方,会更有情调?”
随手一指,一片漆黑。
情调?伸个手连鬼都看不清,好高雅的情调!
好不容易挨过了刀山火海,走到街边,子衿只想赶紧送走他然后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好好揉一揉自己可怜的小脚,可…
事与愿违。
“我好像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了?”
薛文谦一把抓紧子衿刚想抽出来跟他道别的手,眉头上扬,佯装思考。
“什么意思?”
一种淡淡的忧伤的预感浮上自己心头。
“我们直接从电梯下到负一楼就行了。”
猜到了开头,猜不中这结尾。
“所以呢?”
子衿的声音已微微有些颤抖。
“所以,我们走回去吧。”
薛文谦笑咪咪的回应着她,拉着她的手,便径直往丛林深处走去。
“什么?”
转眼,可怜兮兮的子衿,又被拖到了石子儿路边。
“要走你走,我要走大路。”
“我脚疼。”半天,子衿支支吾吾吐出来三个字。
她又瘦了……
背上的小人儿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发呆,薛文谦没说话。这一份安静,他并不想打破。
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他走得很慢,慢得几乎都能听到时间“嘀嗒嘀嗒”流淌而过的声音。
若时间真能就此停止,那他真的要感谢上苍。
感谢她把时间留给了他们,感谢她把最安静听话的子衿放到了自己身边。
这一路,他们俩,走得太不容易了。
曲曲折折,来来回回,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到底是怎样的缘分,才让他们俩,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你走得可真慢。”背后的人有些心急了。
“因为你太重了。”
……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半条命都没了,也不在乎这剩下几步了。”
……
“薛文谦?”
“嗯。”
“你,是在追我吗?”
一声柔柔弱弱的低语,问得不经意,却让这个大个子在夜色中忽地停下脚步。
“不是。”
过了好几秒,薛文谦才复又迈起僵直的步子,缓缓前行。
“不是?”
语气里有些质疑,一些挑衅,还有一丝失落。
“我在陪我太太玩角色扮演,等她什么时候玩腻了,我就不用这么累了。”
——原来。
子衿笑了笑,小脑袋情不自禁的往他脖子那又靠了靠,双手亦微微收拢了一些。
仿佛抱着的不是他,而是满满的幸福。
在某人龟速移动之下,子衿终于趴在他背上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所以,当他再敲门看见喻佩时,脸上难免有些尴尬。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再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他多希望这过程里,她能自然的睁开眼睛,然后慵懒地说一句,“你怎么还在啊?”
那样,他今夜肯定就走不了了。
可她没有,直到他关好灯带上门,她依旧睡得香甜,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睡得比猪还沉。
“都这么晚了,要不就别回去了吧。”
喻佩的意思是,她们家的沙发其实够大够软,睡他一个应该还是足够的。
他却似乎想多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笑得十分诡异。
喻佩都几乎可以判定,他俩在B县绝对是干了什么!
那款白色的手机,像极了白如许十分讨人厌的模样,如果可以,薛文谦真恨不得把它往垃圾桶扔,当然这种事情,他也并不是做不来。只是似乎还有更好的方法解决。
低调处理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可向情敌耀武扬威的这档子幼稚之举,薛文谦又不好亲自出面,所以,他的心思,便动到了自己的首席秘书Wendy身上。
Wendy她是公司不折不扣的元老级人物。团内部里,有人不怕薛文谦,却没人听到Wendy的声音不胆寒的。而对外呢,但凡合作伙伴,不认识薛文谦的大有人在,可没听说过Wendy王的,少之又少。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大美女Wendy王代表着薛文谦。
再加上,白如许刚好又是他们集团新一季的代言人,平日里就跟Wendy十分的相熟。这么一来,这手机送得,也跟宣示主权,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
薛文谦脸上的得意,似极了十足的小人。
Wendy办事效率很高,下午便到了薛文谦面前交差,汇报完细则,却有些欲言又止。
看来是私事。
见Wendy脸色异常,薛文谦索性放下文件,专心调侃起自己这个贴身美貌的助手来。
“你该不会是看上白如许了吧,这我可帮不了你,那小子眼光太高。”
——这算不算变样的吹捧自己?
对面boss的调戏,wendy向来是不以为意的。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好像有看见季导演?”
“季子砚?”薛文谦蹙眉。
这些年,薛文谦跟季家的牵扯,Wendy大都是知道的。
她也是唯一一个,经历三年前的那件事而没有被开除的秘书室员工。
那时的薛文谦,实在是太可怕了。
抱着一路流着血的薛太太,一边狂奔着去了医院,一边红着双眼不停大喊着“子衿,子衿,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当时薛太太失血过多昏迷了,什么也听不到。
可薛太太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他当时跪在医院手术外,放声痛哭的样子,Wendy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他总是吊儿郎当,总是漫不经心,却不曾想过,他也会对谁这样的动心动情。也是在那时,Wendy知道了,他的这位薛太太,并不像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无足轻重。
后来,薛太太失踪以后,他与季家的人发生那种种纠葛便更是印证。
帮她哥哥的女儿找学校,帮她嫂嫂找工作……
“季子砚?你确定没看错?”
果不其然,只是带了那个姓氏,都能让他瞬间激起活力。
“应该是没有看错,我还看见白如许的经纪人跟他打了招呼。”Wendy扶了扶眼镜,“还有……季导演身边,好像跟了一个孕妇。”
在A市要找到一个人的行踪其实很容易,尤其是像季子砚那样颇有些名气的青年才俊。
不到三天,一叠厚厚地照片便出现在薛文谦的书桌之上。
随意的挑起一张,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下。
该不该告诉子衿,薛文谦有些犹豫。
点点小公主三岁的生日patty开得很温馨。
除了幼稚园的一些小朋友捧场,喻佩的同事们也来了一些,薛文谦这个便宜爸爸自然没有缺席,顺带着,还带了两个蹭吃蹭喝的,一个Wendy,一个便是从德国回来的小绅士向荣。
向荣到底是跟小点点几面之缘,Wendy的到来着实让子衿吃了一惊。
要说子衿能记住三年前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着实有些牵强。她能记起Wendy,全凭Wendy进门的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薛太太。”
三年前,子衿接到一个匿名的电话,说是让她去薛文谦的办公室里拿一份什么文件。那时的她太单纯,太无知,也没想到给他提前去一个电话,傻不愣登的就直接去了。
到了办公室,别人问她是谁,找总裁什么事儿。
她也只是红着脸,低低的回一句,“我找薛文谦,我是他太太。”
要知道那时薛文谦从来没有公布过自己的婚姻状况,除了当事的两个家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结婚的事实。秘书处的人本应多问几句的,本应阻拦她的,可是没有,她就那么轻易的推开了那扇门。
Wendy当时若脚步能再快一些,便可以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可终究为时已晚。
再晃过神来,便只听见一记闷声。
……
如今,这一声薛太太,不禁让子衿不胜唏嘘。
Wendy会来,全凭了向荣的极力推荐。向荣不清楚这位子衿小姐跟自己老板的过往,Wendy却了若指掌。她疑惑的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他们,竟然还是走到了一起吗?
征兆其实很明显。
单看薛大老板时不时地超着自己办公桌前,那张她都已经看腻歪的相片时不时无节操地傻笑时,她便猜出了七八分。
浪子总会有回头的一天。
她想看的,只是这位“薛太太”,她难道真的抛开所有的心结,跟薛文谦重新开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