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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捉奸(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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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里不留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苻秋只得带东子上昭纯宫去,夜深,含胸驼背的老太医给东子一看。开了祛风邪的药,苻秋站在一边看太医给他上药。

只见得一个皇帝,一个男宠,巴巴儿盯着个太监坐床边上贴药,也是好笑。

“去看药好了没。”苻秋转头叫个小太监出去。

东子闭着眼,两扇睫毛映得那面容如冷冰一般。苻秋便出去叫人来升两个火盆子,烤得他与云含两个直是汗流浃背。

东子张眼。

苻秋正扯袖子擦额上汗水。

“……?”

“有点热。”

东子目光落于熊熊燃烧的火盆上,太医上完药已出去了,留下两个小童看着火。云含识相地欠身道,“奴家回屋去。”

门刚一关,东子仰面便朝床上倒。

苻秋随手把龙袍一脱,腰带一扯,抬脚要上床,听见闭着眼的东子硬邦邦地说,“哥染了风寒。”

那话里带着的三分撒娇意味,倒叫苻秋有种说不出的钩心,把袍襟捞着,叫人于澡房里备水。

烧得热腾腾的洗澡水泡得二人俱是脸色发红,苻秋捏着东子的下巴,对着朦胧的壁灯看他额上的伤。

“都糊上药了,有啥好看。”东子静侧过头,拿澡巾擦身。

他困得眼皮耷着,俊脸烧得通红,热气自身遭蒸腾而起,苻秋只觉他唇色润红,便贴着腰,握住东子的手,取过澡巾,替他擦背。

东子由得他去,显是困得厉害。

而苻秋满腹急色,又在见他膝上触出的青紫淤痕时,如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不自在地撇开眼,无声去揉东子的膝。

东子这才扯起苻秋两条胳膊,二人对坐着,令苻秋抱着他,将头靠在苻秋肩上。

苻秋耳朵又红又烫,低声问,“母后为难你了?”

“算不上。”东子说,摩挲苻秋腰侧,流连而忘返。

“嗯。”苻秋心思在别处,只觉热水里相拥坐着,自有说不出的惬意。上下眼皮直勾搭,想睡觉。忽听东子问,“皇后那儿……嗯……”他似很为难怎么说,片刻后方道,“总得留个后嗣。”

苻秋眼一眯,懒懒握着东子的手,他指节略粗硬,一节一节紧贴而行。苻秋道,“皇家事,东子哥想管?”

东子笑,“叫哥当总管,哥不能不管。”

苻秋咬牙,“该让你跪一晚上,脑子冻坏了吧!”

东子勾着他的脖子来吻,苻秋死活不干,扭来扭去,二人在水里过了十来招擒拿,苻秋落了下风,被东子抓着两手反扣在身后,只得拿唇来凑。

东子一直眯着的深邃双目专注看苻秋,贴着他眉毛蹭了蹭,“眉毛好看。”

苻秋秀眉高挑,“旁的便不好看了?!”

“都好看。”淡红卧在东子脖上,水波轻动,苻秋知他情动,也不撩拨,敷衍着亲两口。推开他些,仔细分说,“皇嗣的事,本就要同你说。”

东子默不作声,也未看他,顺着下巴去亲脖子。

苻秋哎呀两声,顿时不便好好说话了。

待得换过两桶水,个把时辰后,才算清爽地躺在床上了。脚勾着脚,苻秋枕在东子手臂上,懒怠地眯着眼,道,“朕得有个太子才成。”

“嗯。”

“但朕自己又不能生。”

“……”东子的爪子爬到苻秋肚皮上。

苻秋怒而一把拍掉他的狼爪,侧身一条腿压着东子,俯在上方,抓着东子的头发,问,“你说怎么办吧?叫谁生?”

东子尚未回答。

苻秋坏笑道,“你又不能生,平白给朕添的麻烦!”

东子食指戳苻秋的肚皮。

“……”苻秋按着他一通揍,两人揉着闹了会儿,东子两手环着他的腰,免得他滚下床去。

苻秋累得气喘吁吁趴在他胸口,抬头时撞上东子深邃的目,总觉心里有说不出的柔情。遂伸手摸东子的眉毛,眼睛,挺拔的鼻梁,还有他的嘴唇,总是温柔地吻他。他心一时软得快化了。

“下去,很重。”东子开口。

苻秋猛一把按着东子的头,东子被按得脖子有点痛了,才回过神。忙抱着哄两句,“迷糊了,瞎说的。”

苻秋一时哭笑不得,要躺一边去,被东子拽着不让下去。

苻秋趴着说,“朕真重了?”

“不重。”

苻秋松了口气。

“比待宰的老母猪轻多了。”

“……”苻秋白他一眼,“老母猪也压过你?”

“……”东子无辜道,“没压过,见过,肚皮这么大,吊着十六八个奶||子。”东子抱着他比划。

苻秋反应过来,猛一把拍在东子脑门上,怒道,“朕是母猪吗!”

东子疼得龇牙咧嘴,苻秋又去揉,没好气道,“下回母后再罚跪,你就跪到天亮去罢。”

“哦。”

苻秋抱着东子的腰睡了会儿,听他声音沉沉道,“皇帝该有太子,祖宗江山得传下去。”

苻秋张开眼,看他。

东子却是闭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就去生一窝龙崽子,哥给你养着。”

分明是个苦逼话题,苻秋却忍不住提醒,“你的俸禄还是朕发的!”

“哦。”东子想了想,“有哥在,太子也帮你罩着。”

“那是太子,用得着你罩?”苻秋睨起眼,“再说你想怎么罩着?像对朕这样?”苻秋掐了掐他臂上肌肉。

东子撇嘴,“要不哥也去弄一个崽儿,将来帮你罩着。”

苻秋手劲猛加大,东子蹙眉,疑惑道,“怎么了?”

一看他那无知的样,苻秋就来气,遂抬起一脚把东子踹出被窝,懒得同他说。

两个月后,皇后终于有孕,苻秋乐得可以不用去凤栖宫。

宋太后一听方殊宛怀上了,便要去皇家寺庙为皇嗣祈福。天刚擦亮,帝后二人带着宫里的嫔妃,在蒙蒙天色里送走宋太后。

苻秋回转身去,一握方殊宛的手,就皱起眉,“皇后身子弱,叫太医多看着点。”

方殊宛似嗔非嗔,“皇上也知道疼人了。”

东子站在一边,眼珠随飞过天际的一串鸽子转动,小指在耳廓里打个转。

宋太后不在宫里,东子就不用两头跑。苻秋琢磨着自己要过几天小别胜新婚的日子,相聚的时刻总该多些。

不料黄昏时从承元殿卸了差,东子便不在宫中了。

独院里没人,昭纯宫也不见人。苻秋一时火冒三丈,只得去探望皇后。

方殊宛正对镜坐着,一婢女在旁捧着漆盘,里头杨木梳子,金簪子,花簪儿多的是。方殊宛头上还插着些,神情看着恹恹的。

苻秋走来便道,“方姐姐想什么呢?”

方殊宛给吓了一跳,嗔道,“皇上来也不见人通传,底下人都睡死了么?”

“朕叫不传的。”苻秋找个椅子坐着,懒洋洋靠着椅背。方殊宛的屋子,檐下多了一对鹦哥,俱是雪白的羽毛。苻秋走去,想伸手逗逗。

方殊宛忙叫住他,“两个才提回来的,凶得很,仔细啄破皇上的手。”

苻秋拢起袖子,换了主意。静静在旁坐着吃茶,等方殊宛头发散着了,婢女伺候着梳头,才取过梳子,叫宫人都退出去。

“皇上有话说?”方殊宛将衣领扯直些,转脸来问。

“母后离宫前,可同皇后说得些什么?”苻秋边说话,捏着梳子把玩。

方殊宛略失望,摸着自己肚子,有些魂不守舍。

“方姐姐听了什么,但说无妨。”苻秋心内一跳。

方殊宛一咬嘴皮,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门口将外面守着的宫人打发得远些,才回来同苻秋说,“母后有喜。”

苻秋随口道,“你有了身子,母后当然是有喜的。”

“不是……”方殊宛粉面窘得通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苻秋这才蹙眉,梳子停在他脑壳上,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母后同你一样,也有喜?!”

方殊宛沉沉点头。

只说那天晚上,方殊宛去给宋太后送点东西,宋太后第一回见她是有些不满意的,方殊宛心细如发,自看了出来。

便把从方家带出来的几件精巧物事收拾出来,还亲自给宋太后做了两道开胃口的汤。她是头一次不经传召就来,眼珠子紧张得不敢乱看,门口见是她,虽还没名没分的,都知道将来至少也是皇帝的一个妃子,都不拦她。

方殊宛到宋太后跟前吃过一次饭,就记得怎么进去。

“太后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房门虚掩着,臣妾也糊涂,不懂礼数,就进去了。”方殊宛眼睛低着,慌乱地在地上来回。

“看见太后正在束腰。那时已显出些怀来,比臣妾现在身子还鼓几分。”方殊宛偷瞥苻秋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继续道,“当时臣妾便朝外退去,却被太后叫了住。”

太后叫住她怎么敢不听,太后同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放她离开。去时方殊宛带着个丫头,走的时候,丫鬟怎么也找不见了。

方殊宛辗转反侧一整晚,俱是梦见家里带出来的那个丫鬟,满面血流来找她。太后宫里她一时半会也不敢去了,结果后来太后反对她热切许多,还做主了册封她做皇后的事。

“你答应了母后什么事?”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苻秋总算说话。

方殊宛松下一口气,“没答应什么,母后叫臣妾多看着点皇上,不要让皇上近男色。”

苻秋冷笑道,“总归朕没干出什么祖宗家法外的事来。”

方殊宛一时没敢接话。

苻秋抬眼看她,把杨木梳子放下,想了想,安抚道,“方姐姐别怕,朕给你撑腰。”

方殊宛谢过。

“母后这事,你没朝朕说,朕也没听过。”苻秋吩咐了。来时心情就十分糟糕的皇帝,离开时简直想给后宫放把火了。

幸而到昭纯宫时,东子已回来了。

“东子哥吃了几钟酒,睡下了。”

苻秋沉着张脸,谁也不敢来惹他,底下人服侍着洗完澡,上床便直挺挺躺着。

东子伸过手臂来。

苻秋偏头让了让。

又伸来。

苻秋朝外让。

只听“咚”的一声,苻秋滚到地上去了。

“袁歆沛,你他娘的……”苻秋骂了句,悻悻看着东子伸出来的手,只得握住,趴回床上。

“皇上今天不高兴。”东子点头说。

“嗯,不高兴。”苻秋恹恹道。

“太后出宫去了,该高兴。”东子抵着苻秋的头,额头略烫,两团颊红在腮上卧着,一双眼饧涩看来,显还醉着。

“别弄。”苻秋拿开他的手,背过身去趴了会儿,又转过身来,钻进东子怀中。

方殊宛说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遍重播,母后有喜了,按照方殊宛的猜测,应当六七个月了。这次去为皇嗣祈福,说不得母后的那个男人,也在那间寺庙里。

苻秋腾一声坐了起来。

东子奇怪地看他一眼,扯着他袖子想令他躺下。

苻秋忽道,“那五千个人,借点给我。”

东子问,“干啥用?”

“捉奸。”苻秋咬牙切齿道。

“……”东子把苻秋扯过来,按着亲了会儿,苻秋挣出去喘口气,轻一个耳光把东子打开些,脑袋奋起撞在东子脑门上。

这一痛,东子清醒了些。

“回来了?”

苻秋一时想把他掐一顿,又看他醉得不行,只得叹口气,缩回去叫东子抱着睡。

翌日头昏脑涨上朝去,下得朝来,承元殿里人全被他赶出去,关上门窗,苻秋同东子对坐着。

“就是这么回事,你说怎么办罢?”

东子眨了眨眼睛,脸上不见疑惑。

苻秋冷笑道,“要是你早知道……”

东子赶忙摆手,想了想才说,“皇上想瓮中捉鳖,但此等事只能信得过的人去办,人多反而不好。”

“那叫谁去?”苻秋不耐烦道,“熊沐?薛元书?还有谁?”

东子拍了拍胸。

苻秋撇嘴,“你不行,你得留在宫里。”话一说,苻秋想起昨晚上来,便问他,“昨晚上去哪儿吃的酒?吃得花酒?”

东子愣了会儿,嘴角翘着。

苻秋就手一本折子扣在他脑门上,倒像顶帽子。

“卫老鬼叫去的。”

“四叔又有什么鬼主意?”

“想叫哥去他麾下。”

苻秋眯起眼,“许你多少金银财宝,美人小倌?”话没完就去掐东子的耳朵,东子也不避,就笑。

“还得意了。”苻秋气道。

“哥不去。”东子嘴唇动了动,像还有话说。

苻秋揶揄道,“四叔那儿好,赶紧去,四叔又有钱,不像朕,现私房钱才只有十两。”苻秋想起一事来,“猫呢?秋蕴楼还在开么?钱呢?”

东子拉下他的手,在他掌心亲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望着窗户上蒙昧的光。

“给你存着的。”东子转回头来,又想说什么,又不开口。

苻秋吊着眉梢,“有话就说,不说朕以后不听了。”

东子便一笑,手指捉着苻秋的手,在奏折上勾画一笔圈,抿唇道,“存给你以后出宫用。”

苻秋没好气道,“朕是皇帝,出宫用,不如存给朕买棺材板,实用。”

东子像没听见,一径想着心事。二人又说几句,最后一来二去,苻秋一言九鼎,这事定下来,让熊沐与薛元书一道去。皇家的丑不能外扬,见到那奸夫,捉得到活捉,捉不住就记下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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