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何子衿认识了白黎溪。

大学前，何子衿眼中的的白黎溪是一条街上的占卜师。

大学后，何子衿眼中的白黎溪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催眠师。

这是后话。

订婚过后，何子衿就迎来了她的大学时光。

开学典礼很简单，校长讲话，上届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不过如此。重头戏在两个月后的迎新典礼暨校庆三十周年文艺晚会

初来乍到，不知底细，自荐的永远不够数，高年级前辈们就专抓好看的女孩子进节目，何子衿和林琳都未能幸免。

节目是藏族舞蹈《策马飞扬》，两三个动作教下来，一批人的舞蹈素质如何已经很明显。带舞学姐一眼就看出何子衿是有功底的，马蹄下腰的动作，只有她一个人做出了感觉，因此排队形时毫不犹豫地将她放在最前面。

“林琳，你在她后面，她一往舞台中心转，你就接上去，往左边旋开。”学姐抓着林琳的肩膀，将她搬到何子衿后面，左右指点。

林琳默默看着前面那个美丽的背影，何子衿转头对她一笑。

林琳背后的女生艳羡地附在林琳耳后说：“她跳的真好。”

“是啊。”林琳附和，“她有功底。”

所以，这不公平，这才是她想说的。

但是，这世界是没什么公不公平的。林琳不天真，她知道人家付出了时间努力去换得这些才能，这些时间里，她可能比任何人都苦都累。

她只是怨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些这样做，造成今天这种，无论再怎么追赶，都赶不上了的局面。

何子衿，她舞蹈的姿态太美丽了。俯身低下去的那一刹那，她的腿怎么还可以那样优美地交织在一起，稳稳地定在地面上；那么细的腰身，却能在瞬间毫不拖沓地带起整个上半身上扬，配合那双纤细地、向上延展的双手，于此同时还不忘头的动作……她的长发沛然甩起的时候，林琳仿佛真的看到了马儿拔蹄时鬃毛飞扬的姿态。

“林琳，你怎么老是慢一拍。”学姐很快发现林琳下腰的时间都快和她后面的人一样了，就这一个动作，她总抓不准时机。最后她不得不把林琳放到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林琳没有争辩什么，她并不介意站在哪，实际上，不用再站在那道美丽的背影后面，她乐得轻松。

迎新晚会表演那天，林琳和何子衿五个女生站在后台，全副武装，等待上场。

透过后台的幕布露出的缝隙，林琳窥向舞台，灯光打在表演者身上好看极了，良好剪裁的服装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展现得韵律十足，加上音乐的催眠，林琳只觉得舞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天神降临。

“下一个就是我们了，过来站成一排！”林琳听见学姐喊。

她深吸一口气，缩回脑袋。头饰上细小的金属佩环在她耳旁轻轻叮咚作响，敲打着她此刻紧张的心。

一定不能出错。她对自己说。

以及，一定不要看何子衿。

音乐响起，舞台暗下来，红色的灯光随即开始闪烁。

出场即是□□，这是这场舞蹈的精髓，就像骏马是亟待出发的那一刻最美。

何子衿是第一个，林琳对自己说不要去看，可那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在舞台上必须观察同伴的节奏和位置，才好调整自己的下一步。

于是她再一次再一次地看见，何子衿像一匹骏马奔驰出去，包裹在红色的舞衣下。她的手上擎着一根无形的鞭子，随着她高高的跳跃无声地抽打在空气中。她的裙摆在空中全部旋开，像一朵绽放的花儿轻盈落地，转身，回旋，立定，双足交错，啊，就是那个动作，她的整个上半身像骏马优美的脖颈一样俯下去；而当鼓点和马头琴一起响起，催促她猛地抬头时，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激散着她的长发和金属流苏一起飞舞，头铃在空中撞击作响，她殷红的背影铺天盖地展开，占据了整个舞台。

那一瞬间，她相信自己看到了一匹扬蹄嘶鸣的骏马，载着一个少女的精魂，迫不及待地要出发远行。

学姐、跳舞的同伴、以及何子衿，她们永远不会知道，那道背影是她不能抗拒的魔障。正是为了不错过这样美丽的背影，她每次都会忘记自己、忘记时间，因为太过贪婪的注视，错过正确下腰的时机。

这次也不例外。

不同的是，她不再紧挨在何子衿后，现在她是队伍中最后一个人，她多了三个人的时间让自己回神。

林琳做到了，看到前面的同伴已经俯下身去，她知道自己的动作就在下一秒，她准确地低下身去，却是木然地抬起头来，手臂上一点变化也无，本该展现的力与美双双缺席。

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输了。她的身心早已被何子衿夺去，属于她自己的力与美已在那种震慑下烟消云散。

节目圆满结束，她并没有出什么错，只是跳得不够好，即使是不懂舞蹈的人也看得出来。谢幕后，同学们跑来恭喜她们演出成功，却只围住何子衿倾吐掩饰不住的倾慕之情，一切已然很明显。

林琳并没有留下来参加当晚的庆功宵夜，她向同学拷了录像，一个人回了家。

那天晚上，她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场节目，只是为了看自己有多糟。

她就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机械地完成每一个动作，只是完成。

线的那一端在何子衿手里，而对方却连拉的心思也没有。

这就是她和她的距离，在何子衿眼里，林琳甚至从来没能登上竞争对手的位置。

人都在什么时候认输？当海啸席卷到人们面前时，他们不会再有人能战胜自然的想法，那一刻，他们只会想：这摧枯拉朽的、压倒性的力量。

林琳在不断重播的录影中，看到了这样压倒性的胜利。

她决定放弃。这场没有希望的竞争。

这个傍晚，她对自己说：死心吧。

可是有时候嘴上越说着死心的话，心里越是不甘心。

林琳觉得自己的心理可能出现了问题。她去找了学校里的心理学的导师。

楼道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上晚自习

就在林琳推开办公室门前的一刹那，林琳完全呆住了。

办公室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教授，你可要答应我呢。”

这好像是一位学姐的声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后就是男女间调笑声和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

在办公室里面的女人开始□□，林琳听着那尴尬地声音，脸变得通红，心跳加速，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回到家后，林琳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她拿起电话，准备打给何子衿，思量了半天，还是放下了手机。

那位学姐也一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吧，和年过六旬的糟老头肉体交易也是一种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