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很快，林琳就见到了温熤城。
未见面之前，林琳还担心这个人会不会是专骗纯情少女的风流大叔，等真正见到温熤城，林琳瞬间打消了疑虑。
温熤城看上去一点也不老，他的青春不输任何一个同龄的男生，一见林琳就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林琳觉得自己看到了阳光。
在林琳看来，温熤城一点也不老，他帅得要死。
漫画里走出来的八头身身材，恰到好处的肌肉，都不是和她们同年纪的少年能比的。
林琳还记得自己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她叫得非常夸张，现在想来，有一半应该是嫉妒：何子衿，她连恋爱都这么与众不同。
温熤城说话的声音、举手投足的感觉又是十九岁以下的少年无法拥有的——一种成熟的风度，只能在经历过一些事的男人身上找到。
温熤城并不是同学和校友，他是何子衿的青梅竹马，海外归来，今年二十四。这个人，这件事，她居然现在才知道。林琳心里很气何子衿居然瞒了她这么久。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何子衿在害怕什么，怕自己也喜欢上温熤城么，林琳想。
人心难测，但就有人能让你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喜欢上他。
再回到学校，林琳觉得身边的男孩都不够看。
有一个人尤其如此。
李毅杰虽然温柔细心，但总给林琳傻乎乎的感觉。聊天的话题不外是学校的那些人事和打的那些游戏，出去玩除了餐厅电影院就是KTV，从前林琳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现在她觉得厌烦。
同样是去餐厅，温熤城带她们吃饭，每点一道菜都会娓娓诉说其来历、做法、功效之特别，每道菜都是一个生动的小故事。
饭后，林琳听他和何子衿聊今天的新闻，聊当今国际形势，聊南太平洋上某个小岛的奇怪风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
分手时，他为她整领衣领和围巾，在她额头上印下亲昵一吻，浪漫得和电影里如出一辙。
这种小动作是李毅杰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他只会一个劲地对她拼命挥手，然后像只雏鸡离不开母鸡似的一步三回头。
人比人，比死人。林琳嫉妒得发疯。
这天下午，她忍不住问：
“何子衿，万一我们喜欢上同一个男生怎么办？”
何子衿觉得好笑，“我怎么会喜欢上李毅杰？”
林琳的声音里立刻有了一种尖锐：“你也看不起他，是不是？”
察觉到自己话里有误会，何子衿立即正色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他？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对你温柔专心，我对他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没有不喜欢他。”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不喜欢他哪一点？”林琳不依不挠。
何子衿想了想：“我不喜欢他老打游戏，不上进。”
这确实是个问题，李毅杰家底不错，人生没什么压力，学习也就没什么动力，作业都是一拖再拖，打游戏倒是抢着来。想到这些，林琳就有些无力。
“我也不喜欢。”林琳叹了一口气。
何子衿看好友的情绪颓了下去，安慰道：“只是恋爱而已，又不是谈婚论嫁，没必要要求那么多，现在又不是要他工作养家。”
林琳叹口气：“也是。”然后看向何子衿说道：“可是你就不一样了，已经涉及到谈婚论嫁了呢。”
何子衿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笑了笑。
可在林琳看来，何子衿的笑容里是带着甜蜜的味道。
话题就此结束，但林琳仍在心里继续想：李毅杰会喜欢何子衿的吧。
如果她们爱上同一个人，他一定会选择何子衿的吧。
在看了她和温熤城在一起的样子后，林琳更是这么觉得。那些话题，不了解一二是接不上去的，何子衿是个与温熤城旗鼓相当的，她已然这么成熟。
她拥有真正的美丽，林琳不得不承认。
何子衿注意到林琳开始疏远她的小男朋友。
首先是不耐烦，然后是不断挑错，发过几次大脾气后，她渐渐对他爱理不理。
这些都是不再爱一个人的征兆。
李毅杰变了吗？在她看来，他还是那个喜欢玩游戏，傻乎乎一根筋地对林琳好的男生。
也许正因为如此，林琳才不再喜欢他了。因为她已经变了，而他不能和她一起改变。
他们分手那天，林琳很平静地给何子衿打来电话。
“子衿，我和李毅杰分手了。”林琳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通知一件别人的事儿。
“怎么回事儿啊”何子衿的反应反倒比林琳强烈：“你在哪儿呢？”
“在家。”
“你等着我啊，我去你家。”
在出租车上，何子衿开始回忆林琳和李毅杰，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何子衿回忆了许久，自言自语道：“这原本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儿呀。”
李毅杰打电话给何子衿，哭得很伤心，不停地问为什么。
何子衿拿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她可以告诉他很多可能的原因，可是那有什么用？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再看这边，林琳倒是没有太多伤感，只是觉得愧疚，伤了一个好男孩的心。
“这是他的初恋。”她对何子衿说，眼睛里有一丝不忍。
“这也是你的初恋。”何子衿望着窗外的雨天。
她这么说倒不是想要提醒她什么。只是感叹，同样是第一次恋爱分手，人和人竟是这样不同。
林琳也深以为然，她对自己的镇定和平静感到意外。
“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可伤感的。”
“因为你已经不爱他了。”何子衿代她答。
“是啊。”林琳出神。
明明曾经，那么喜欢他的温柔，那样为他的细心感动。
就是这个时候，林琳再一次，问了那个问题。
“何子衿，如果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怎么办？”
这次，何子衿不会再想到李毅杰了。聪明的她意识到，从一开始，这个问题就无关李毅杰。
两人本来并肩靠在床沿看天，现在何子衿慢慢转过头看着林琳，问：“你喜欢上温熤城了吗？”何子衿表面上不动声色，然而自她问出这个问题，她的内心就开始剧烈活动，试图找出一个答案。
何子衿等待着，也许下一秒林琳就会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怎么可能啊我才不喜欢温熤城”。
可是林琳没有。林琳不说话，也不看她。
奇怪，林琳是那样嫉妒何子衿和温熤城，可真正要回答这个问题时，林琳却发现并不只是为了温熤城那么简单。她难以说出一个“是”字。
“这才是你和李毅杰分手的真正原因吗？”何子衿又问，
是吗？林琳想说不是。
也许是林琳和李毅杰一开始就太过平淡，而平淡的幸福注定不能满足她，何子衿想。
然而要说完全没有关系，她又有一丝不相信。
林琳一直没说话。
何子衿慢慢把头转回正前方，她的神情已经镇定下来。
“如果是这样，选择权在他那里。他喜欢谁，自然就和谁在一起。”
林琳仍然不说话。
一种细小的叮当声在空气中撞击，像雨水，又像是两人的心声。
气氛相当微妙。
林琳试着整理思绪。
首先，她没想到何子衿会这么直接，一下子就把温熤城搬出来，让她连回转的余地也无。
其次，她没有想到何子衿会这么大方，竟然提出公平竞争这一说，这还是那个争强好胜的何子衿吗？她吃惊不小。
最后，面对何子衿抛出的条件，林琳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其实对温熤城没有兴趣。
听到何子衿那么说的时候，她没有感到丝毫的兴奋，连一点跃跃欲试的念头也没有。她怎么可能去找温熤城，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她知道温熤城最后无论如何都会选择何子衿。不，不是什么最后，是根本没什么可动摇的。
而她，不过是强烈地想要一件她的东西罢了。开始是她的美貌，然后是她的才华，这一次则是她的爱情。
她想要“她”的东西。
她，林琳，想成为何子衿。
这就是那个可悲的事实。
何子衿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林琳家的，说夺路而逃也许不为过，因为不知道要再怎么面对林琳。
走在路上，她已经开始后悔。
戳破这张纸，她得到了什么？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么？就像那那些她一直都有、并且一直在赢的机会？
可现在，也差不多了。也许林琳明天还会依旧对她微笑，但她做不到，她无法再面对她了。
雨还在下，行人很少的街上，没打伞的少女突然蹲下来开始大哭。
大家都发现，何子衿不再和林琳一起了。
这实在不是众人八卦，而是她们平时分明就是一对连体婴，走哪都在一起，突然分开，实在太过突兀。
有好事的同学去打探，双方都讳莫如深。
其实，和大家一样吃惊的，还有林琳。
她原以为何子衿还会来找她说话，毕竟她之前表现得那么大方。即使带有间隙她也不介意，实际上，她现在觉得她们之间保持点距离更好。
前提是只是一点距离，不是变为陌生人。
可现在，何子衿目不斜视的人多了一个，就是她林琳。
有时远远和她碰上视线，也只是平静的移开，好像瞟到的只是路边的一棵树。
林琳这才明白何子衿的好胜。
她是真的爱温熤城。而对她绝对喜爱的事物，她是不会拱手相让的，也不会和敌人做朋友，那样只会磨灭斗志。
有好几次，林琳都想主动走上前，对她说其实那是一个误会，是她闹过分的一个玩笑，可她又做不到——她不是不骄傲的，何况那问题里也有三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