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月华满楼——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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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道:“公子爷一直与继王等人在一起,应该无碍,只是具体的情况小人实在打听不出。小人借着送膳食的机会,从公子爷手里接了这么一块帕子,公子爷的意思是让小人送到苏楼主手上。”
春生恭敬的将帕子递给苏月华,她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帕子素白,半点花纹都没有,脑袋灵光一闪,脸颊一热。
老爷子急的不得了,“月华,那混球到底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平安的。”苏月华扭着素帕,说罢含羞的退了下去。
春生着急回宫,听闻慕易生这是报平安也就放了心,给老爷子郑重叩了头便匆忙走了。
老爷子却是诧异,“莫非俩人之前留了暗号?”
他身边妇人抿嘴笑笑,说道:“不是什么暗号,只是公子爷诉了相思之情。既然还能诉相思,可见人平安的。”
“相思?就那素帕?”
妇人点头,老爷子却还是想不通。
而此时的苏月华已经提笔在这素帕上写下了相思。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她站在窗前,落日的余晖给她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色,十分明丽。
“公子爷的眼光真是不错,苏楼主温柔和善,善解人意。最难得的是与公子爷心意相通。”
老爷子撇撇嘴,却是没有反驳。
此时的宫中,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几位大臣在大殿不停的踱步,就是停下也是三五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慕易生与杨成继却好似无事人一样,品茶、吃点心,不似软禁,更似闲聚。
礼部的侍郎实在忍不住的跑过来询问,“两位王爷倒是出个主意,这折子到底如何写?”
慕易生笑笑,“皇上让礼部上折立后,这折子怎么写你应该问皇上去,又不是给我二人立妃,问我二人做什么?”
“皇上说立后之事,交给隐王殿下和继王殿下负责。”侍郎已经头痛了,不懂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本来他上个折子是很简答的事,可偏偏皇上非让这二位负责,继王跟一尊阎王似的,黑着脸无人敢靠近。这位隐王殿下,倒是好说话,只是比阎王还难缠。一问三不知,万事均不懂,偏偏什么都说不好。在这宫里困了三日,折子写了百遍,却没一遍他点头可递上去。
“可皇上可没说让我们二人写折子啊!”慕易生嘴一翘,端起茶抿一口,一皱眉,叫道:“给本王换壶热茶,还有送些茶点过来。”
宫人不敢耽搁,立即更换奉上。
慕易生端着热茶,吃着茶点,一脸满足。吃饱喝足,拍拍肚子,“你们好好想,本王去歇一会儿。”
侍郎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暖阁,快哭出来了。把希望放到杨成继身上,不过他一个眼神看过,侍郎已经缩缩脖子,哪还有胆子去打扰他。
入了夜,慕易生不似白日那般懒散,反而精神奕奕。
杨成继在院子里舞剑,他品着小酒观赏,那画面要多和谐有多和谐,如果杨成继的剑没脱手飞向他的话,他几乎要有兴致吟诗一首了。
“文帝的耐性几乎要耗光了,我们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杨成继将剑从他身后的树干上拔下,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慕易生放下酒杯,“不是要一直拖下去,而是等薄冰绡找上门。”
杨成继蹙眉。
慕易生嘲弄道:“你们杨家人研究的□□,不是让女人绝育,便是女人上瘾,丝毫没有皇室的大气。”
杨成继冷哼,“难道你不是杨家人?”
“在下姓慕。”他一挑眉,有心抬杠,可见那剑锋一晃,立马转到正题,“薄冰绡中的‘游龙戏凤’至多五天便会发作,她自然不会不要脸的再去找文帝来一次无媒苟|合,她唯一能找的便是我们慕家人。”
“文帝会让她去找慕家人吗?”
“文帝能拦得住吗?我猜测文帝那日会去薄家,不过薄冰绡绝对不会见他。那么骄傲的女人,宁可去死,也不会求一个瞧不起的男人为她解毒。”
“你倒是很了解她。”这一次换杨成继嘲讽他。
慕易生一挑眉,“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杨成继将剑收回,冷笑一声,“那也要薄小姐给你机会知,你最好老实点,你若负了月华,我绝不会……”
“你放心,绝不会。”慕易生打断他的警告。
“最好。”杨成继留下两字,回了寝宫。他黑袍被风吹起,竟然有些苍凉味道。
慕易生继续自斟自饮,遥看明月,满心庆幸。
就算真的拥有这百间宫殿,佳丽三千,没有一人在心上,也不过是与权力寂寞相伴,有何意思。
苏月华被药浴熏蒸之时,薄冰绡也浸泡在浴桶里,不过她不是为了解毒,而是几乎要把自己的皮刷掉。
“小姐,别洗了,奴婢求您了。”嬷嬷心疼的跪在地上求她,可她置若罔闻,仍旧用毛巾大力的擦拭自己。
“小姐,您别这样。”嬷嬷实在不忍,起身按住她的手。
薄冰绡挣扎起来,撕心裂肺的叫着:“让我洗,我脏,我脏死了。”
守在门外的薄闻,鼻子一酸,满心懊恼自责,更恨文帝的卑鄙无耻。
“冰绡,爹一定替你讨回公道。”薄闻愤愤说。
薄冰绡在内却已经情绪崩溃的不惜自残,她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鲜血染红浴桶里的水。
嬷嬷惊的尖叫,薄家乱成一团。
不过这种混乱也只持续几日,薄冰绡情绪稳定后,就开始持续的低烧,人安静的令人害怕。可第五日,她的身子就像是万只虫子再爬一样,瘙痒难耐。
“小姐,皇上驾到。”
“让他混出去。”薄冰绡挥掉桌上茶具,满满愤怒。
侍女胆怯跪下,颤颤回话,“皇上说他能帮小姐解除身上的不适。”
“滚!”薄冰绡抓起一物件直接砸向侍女,侍女被砸的一头是血,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汇报。
薄冰绡抓着胸口,知道自己忍不了多时。“嬷嬷,送我去慕府,快……”
慕老爷子不用诊也知道薄冰绡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捻着胡子,“薄小姐,你应该知晓我慕家看病的规矩。”
“你看好我,我与易生的婚事再不会有人提。”薄冰绡咬着牙说道。
老爷子笑了声,“薄冰绡如今是即将成为皇后的人选,这婚事本就已经作罢。”
“文帝想立我为后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我若不肯,我这辈子都是慕易生的未婚妻。老爷子,我爹怎么说也是丞相,只要我要,他拼命也会为我争取。”
这种时刻,还能跟他谈条件,这薄冰绡倒也不是假把式。只是这么聪明,怎么就招了文帝的道。莫非真是因果报应。老爷子叹口气,点头应允。“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我为你治病,你自此与易生再无任何瓜葛。”
“一言为定。”薄冰绡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她死死咬着唇,渗出血犹不自知。
仆役将她移到客房,嬷嬷与妇人帮忙撒药填水,苏月华给老爷子请安发现府里人都忙碌着,一问才知竟是薄冰绡登门求医。
府里人人仰马翻的忙乎一夜,薄冰绡的毒才清除一小部分。
嬷嬷将她捞出浴桶,服侍她休息后,又跟妇人一起收拾客房。苏月华见她二人都是累极,主动提出看护薄冰绡,让他们先去小睡一会儿。
却不知自己一好心的举动,让薄冰绡对她的恨意又添一层。
薄冰绡此时最不想见的应该就是她了。
清醒过来,仇人就在眼前,她心下觉得一刀杀了她都不能泄愤。满眼的仇视与愤恨,薄冰绡对着苏月华牵起一丝嘲笑,她虚弱的启动嘴唇,发出的声音却似蚊语。
“你醒了,我去叫你家嬷嬷过来。”苏月华根本没在意她说了什么,急匆匆出去叫人,却忽略了薄冰绡那双几乎充满诅咒的眼眸。
“我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你与慕易生,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我也会让你尝到我今日所受之辱,让你们百倍千倍的偿还与我。”
薄冰绡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里啐了世间最毒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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