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月华满楼——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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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苏月华的额头的确只是皮外伤,脚踝崴的比较厉害,脚肿的连鞋子都穿不上,日日只能靠在床上发呆。
“你们慕家人不都是神医传人吗?就没有个能快点消肿的办法?”低头看着自己的“猪蹄”,苏月华忍不住抱怨。
慕易生对着她这种无知的病人也只能长叹一声,耐心解释,“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不好会落下毛病的。你若是以后不想跳舞了,我倒是有法子让你立即下地。”
“切。”苏月华不屑的一撇嘴,只是真的闷的快长毛了。
慕易生头一次见她这么不淡定,笑嘻嘻的坐到床边的竹凳上,胳膊拄在床边,“我陪你聊天解闷。”
“我跟你有什么可聊。”
“怎么没聊的,你总说我不了解你,你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借着你病,咱们正好了解了解。”
“小时候”三个字让苏月华身子一僵,她背过身,“我看你是要借着我病要了我命还差不多。不聊不聊,没意思,我乏了,睡一会儿,你快回铺子,别在我这儿乱缠。”
慕易生不动声色,眼眸却是沉了两分。
苏月华,你什么时候才肯开口跟我说你的过去?
苏月华见没了声音,偷偷回头看他一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口就传来了月影的敲门声。“姐姐,丞相府的薄小姐来探你了。”
苏月华翻身而起。
薄冰绡?她来干什么?
俩人目光一对,明显想到了一块去。
“你别动,我去看看。”慕易生站起身,衣袖却被苏月华扯住。
“还是我去吧,那位薄小姐的眼睛长在脑门上,谁人都瞧不上,今天纡尊降贵的来我这月花满楼,我若不出去迎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苏月华边抱怨边拄着拐下地。
慕易生扶着她,心下却是虚了好几下。此时若是撞上薄冰绡,他如何跟苏月华解释俩人关系呢?他顺着杆下,道:“也好,那我就不出去了,你一切小心。”
“嗯。”走到门口,月影扶住苏月华,慕易生才放了手,却还是不放心的站在门口向下望。
薄冰绡一身华服坐在主位,一侧立着的侍女不下十人,侍女的衣着比之宛若、宛如身上穿的还要好上两分,可见排场之大。慕易生忍不住的蹙起眉头,最看不惯就是薄冰绡这小姐派头,别说她还不是皇后,就算她真的当了皇后,至多有骇人的气势,却无母仪天下的气度。
苏月华走下楼的时候,薄冰绡已经将楼里的陈设都打量一番,见她行礼,伸手虚扶一下,“你伤着,就不要客气了。”
“薄小姐亲自来探月华,月华真是受宠若惊。”
“你为我排舞受伤,我自然要亲自来探望你一下,不然岂不是失礼。我给你带了一些补品,你好好补养,千万不要舍不得用。”
“多谢薄小姐。”苏月华又倾身礼了一礼。
薄冰绡的目光自上而下的落在她肿的明显的脚踝上,似有遗憾的说:“本寄望你能为我编排一出惊艳的舞蹈,没想到舞蹈没排成,反而害你受伤。”
“是月华学艺不精,薄小姐若是自责,岂不羞煞月华。”
苏月华的回答令薄冰绡很满意,她勾勾唇角,起了身,“你好生养伤,我已经请了宫里的曹贵人帮我编舞,你就不用担心了。”
苏月华拄着拐的手僵了一下,她颔首称赞,“曹贵人舞艺出众,编排的舞蹈定比月华编排的出众,丞相大人寿宴薄小姐定然艳压四座。”
“但愿吧。”
送走了薄冰绡,苏月华坐在大厅迟迟未动。宛若、宛如细心检查了药材跟布匹才让阿福帮忙抬到库房。慕易生走下楼,见她发痴的看着自己的脚。
“怎么了?”
苏月华摇头,慕易生却更觉她不对劲。扫了眼客厅的人,一手拿着她的拐,一手扶起她,低声道:“咱们上楼说。”
苏月华被他半强迫的夹上楼,进了房间,正瞧见她受伤那日穿的鞋子摆在脚踏之上。她坐在床边,低身拿起鞋子,仔细的看了看。
右脚的鞋底上果真有一小块油污。
如果薄冰绡不提曹贵人,她大概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那日所有的木桩她都已经检查过,滑倒之前她已经全部都跳跃过掌控了桩子与桩子间的距离,可那侍女递了件水袖给她,她就意外的滑倒摔下桩子,实在蹊跷。
原来,不是她不小心,而是有人别有用心。
只是这份“用心”是只要她伤,还是要她死?
手里的鞋子被猛然夺了去,苏月华来不及夺回,慕易生已经看到那块污迹,眼中升起腾腾怒意。“是薄冰绡故意陷害你?”
“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陷害我?我想是另有其人。”苏月华淡淡道。她真是想不通为何曹贵人会对她如此记恨。别说文帝没对她怎么样,就是文帝真的要了她这个人,曹贵人也不至于恨她如此,后宫佳丽三千,她如此嫉妒也嫉妒不过来啊!“刚刚薄小姐说曹贵人会替她编排舞蹈,所以我猜测,我受伤之事应该是她授意。”
“一丘之貉!”慕易生握紧鞋子,目光转向她,冷厉褪去,变得柔和,声音也轻了,“这些日子,你哪也不要去,就安心在楼里待着。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
苏月华只觉得这最后一句就像一壶老酒烫热了喝下去,又舒服又热乎,不过她的酒量实在不好,温热的同时也有些晕眩,看着慕易生的脸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
“小姐,您真的要让曹贵人给您编排舞蹈?”薄冰绡的贴身嬷嬷很是诧异,之前从未听小姐提及,而且据她所知,薄冰绡很瞧不上这位曹贵人的。
薄冰绡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语气充满轻蔑。“就曹若柳那点伎俩,还不抵半个苏月华,我怎会用她。”
“那……”
“我不过是想做一回渔翁,让他们蟹蚌相争。”以苏月华的心思定然会猜想到这次受伤绝非意外,她二人无冤无仇,自然没有理由害她。可曹若柳就不同,宫里的贵人嫉妒皇帝中意的舞技,唆使丞相家小姐害她受伤。
剧情合情合理。
“如果杨成继知道曹若柳有心害苏月华,他会在怎么做?还有易生,如果他真的因此站出来为苏月华讨公道,我爹定然会将他身份公开,顺便公开我们的婚约。那样的话,我还真要谢谢这个苏月华。”当然,如果慕易生什么都不做,也就证明这个苏月华在他心中也不过尔尔。
这步棋,巧妙的让她都想为自己鼓鼓掌。
“可是继王爷与公子爷若是迁怒于您……”
“他们能奈我何?”薄冰绡眼梢微挑,把玩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杨成继隔三日就跑一次丞相府游说我爹扶持他上位,他敢对我怎么样吗?”至于慕易生,躲她都躲不及,她不信他敢找上门。
“嬷嬷,不回府,我要去公孙家。”
薄冰绡的马车刚行到院子口已经听见公孙家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北夜国有这样一句顺口溜:朝中好儿郎,公孙教半数。京里多少贵族富贾,无均以能将孩子送来公孙家读书为荣。公孙学礼虽无官无职,却是朝堂上一股隐藏至深的力量。
当年慕念不惜与父亲反目也要改嫁于公孙学礼,除了倾慕他的学识外,必然是为了慕易生的未来做打算的。
薄冰绡唇角微微勾起,以苏月华的那种出身,别说进慕家门,只怕公孙家的门槛她都没资格跨进去。
“听见马车的声音,我就猜到是你来看我了。”一身材娉婷的少妇走出门口,朴素的妆扮也遮盖不住她的风华,此人正是慕念。
“伯母,我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茶点,我们俩躲去学堂后面吃,还能偷听公孙叔叔的讲学。”薄冰绡一脸的娇俏,慕念很是欢喜的拍拍她的手。
“你啊还是这么贪玩,被你公孙叔叔抓到,又要念了。”她嘴上嗔斥,却还是带着她往学堂后面走去。
俩人坐在亭子里,正能看见讲学的公孙学礼。
薄冰绡看了半晌,悠悠的叹口气。
“年纪轻轻的怎么还叹气上了,莫非有什么愁事?”慕念亲切的拍拍她的手,“跟伯母说说,看看伯母能不能帮你开解开解。”
薄冰绡张张嘴,欲言又止,脸却红了。
慕念抿嘴笑笑,“可是关于易生的?”
“伯母。”她娇嗔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与易生原本就有婚约,你关心他再自然不过。是不是他惹恼你了,跟伯母说,伯母帮你教训他。”
“他要是肯惹恼我就好了。我已经有七八个月没见过他了,上次见他还是我来您这儿拜年。我叹气不是他惹恼我,而是有些担心他。”薄冰绡眉头轻轻的蹙起,“您与公孙叔叔躲在这世外桃源,根本不知外面的风言风语。如今京里最热闹的话题就是关于文帝迷恋上一个舞女,这舞女颜色极好,就连继王爷都对她亲睐有加。”
“这与易生有何关系?”
“易生开了家棺材铺,铺子就在这舞女的歌舞楼对面,他们两人……”
“他们二人怎样?”慕念的脸色已经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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