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相(1 / 1)
我捂住脸蹲在墙角默默的哭泣。
难过吗?悲伤吗?无助吗?
不知道,不知道。
想起成亲之夜的那惊鸿一瞥,到后来的针锋相对和满心逃避,他用他的宠溺和纵容伴我这一路走来,开始习以为常。
不是爱,只是不愿意接受他就是最后的幕后者。他的落寞令人心疼,他的风华让人眷恋,他的温柔令人沉溺无法自拔,他的霸道让人咬牙切齿。
他自信,他自负,他寂寞,他执著。
这样的男子不该被淹没在仇恨的海洋里。
他该是故事里浓墨重彩的一笔,用自己的高华被人铭记,而不该被仇恨的灰尘蒙蔽,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温暖的手掌蒙上我的双眼。
我颤了一下,终于无所顾忌的倒在他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大师兄。
“嫣嫣,你喜欢上他了么?”
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灼热的泪水湿了衣襟:“我只是不想失去他。”
有一种感情无关爱恨,只是想单纯的拥有。像一个美丽而易碎的梦,害怕失去之日的无所适从。
我想如果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会爱上他的,那个因为仇恨而来到我身边的男子。
如果我们之间不是隔着太多恩怨的话,也许一切会简单很多。
“嫣嫣,嫣嫣……”大师兄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我的名字,轻语呢喃,像极了飞花谷夏日里的一种鸟儿,用自己的方式祭奠失去。
今夜我失去了什么,他便失去了什么。
我紧紧扯着他的衣襟,目光无处着落,着落之时,心亦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另一种残忍正无声上演,身为故事中的主角却不知晓。
“夜深了。”我淡漠的推开他。
他跌倒在长廊上,错愕的盯着我。
大师兄,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会难过。
月色如诗,写不出完整的篇章。
……
第二天,赵三被发现意外死于客栈内。从现场情状来看,应该是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下,额头撞在了桌角上,当场毙命,从神色来看并无痛苦。
我的目光渐渐荒芜起来,扫过裴景轩,最后落在了大师兄身上。
原来,你也会残忍。
可知,躺在地上的人何其的无辜,只为着你的仇恨送了自己的性命。
人流散尽。
我再次返回的时候竟意外的发现木云箫正在检查赵三的尸首。
“有什么发现?”我倚在门框边,手握的有些无力。
他摇摇头。
我却松了一口气。
“走吧,不会查出什么的。”我正欲转身,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咦”。我顿时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木云箫从赵三紧握的手里掰出一块碧色的玉佩。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冲上前去抢了过来:“新线索,我来查。”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这种玉佩很普通,街上小摊卖的就有一大片。”
“是……是吗?”我干笑了两声,转身朝外走去。
大师兄正在房里写着什么,见我推门进来也不奇怪,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我将收拾好的包袱藏于身后,状似无意的问道:“师兄,咱们重逢这么久还只听你说过一次关于师嫂的事。”
大师兄终于停下笔来,抬头盯着我。
“我还不知道师嫂的名字呢。”我怪异的笑了两声。
“倩倩。”
“啊?”
“倩倩。”他重复了一遍。
我又干笑了两声:“师兄复姓端木,单名一个澈字,说实话,嫣嫣到现在还不知道师兄是哪里人氏。”
他直直的看着我,吐出了两个字:“洛阳。”
“原来竟是洛阳。”我依旧在笑,笑容中已含上了苦涩,“上一次我们还去过洛阳,真是,师兄也不告诉师妹一声,好歹那里也是师兄的故乡。”
“家人都已经不在,再提又有何意。”
“也对,师兄是十六岁拜在飞花谷门下的吧,爷爷是个奇怪的人,不喜欢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就收了大师兄。”
“嫣嫣,你究竟想说什么?”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将手放在他面前,摊开手心,掌间一点绿芒,正是今日从木云箫手里夺过来的碧玉。
“虽然这玉很普通,但嫣嫣很用心的在上面刻上了师兄的名字,也算得上一份特别的生辰礼物,师兄说是不是啊?”我笑。
大师兄的眸光剧烈变幻着,最后终于归于平静,从我手上拿起碧玉,玉身上的“澈”字被刻得七扭八歪,当年我还抱怨大师兄取了一个这么复杂的名字。
“你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昨天晚上扑在你怀里哭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你的肩上有一道刀疤,伤痕很新,花间雨曾说,他砍过凶手一刀,师兄,我想你亲口告诉我。”我说。
“我并没有经历那场屠杀,对我来说,它只是场幻影,是父亲反反复复描绘的幻影,时间一长,我都分不清那究竟是我亲身经历过的还是只是一场梦魇。”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缓缓道来,“父亲名叫愿啸天,是那场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裴景轩说得对,当年确实是裴俊放了我爹,原家才没有绝后。父亲没有武学天分,终其一生,终究只是江湖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娶妻,生子,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然而谁又能想得到这样一个平庸的人心里究竟埋藏着怎样的恨意,从小他就对我说,一定要替爷爷报仇,不死不休。他对我进行残忍的训练,设计让我亲手杀死母亲,却又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拯救回来,为的是让我学会无情。他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爷爷知道你的身份对不对?”
他点头:“师父曾答应过我,不干预我的复仇。”
竟没想到爷爷会许下这样的承诺。
“那么,你爹……”
“他死了,五年前病死的。”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可以想象的出来,刻骨的恨意将会如何摧毁人性,对于他来说,愿啸天或许不再是父亲那么简单。
“所以五年前你离开飞花谷并不是被我吓跑的。”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父亲病重,召我回家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