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才下眉头(1 / 1)
26)才下眉头
一阵头疼,乔三涨得厉害,意识硬是挤进了自己的身体。
乔三头痛欲裂,想起身,却无力。睁开眼,还来不及做过多反应,耳边一声音响起来,
“醒了?”
乔三艰难地把头向左转过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逆着光,一身影渐渐走来,停在床边,乔三眯着眼睛看去。
“父……父亲。”磕磕巴巴道。
桥霆烨二话不说上手就是狠狠拎起乔三露在被子外的一只耳朵,“小兔崽子居然这么怂,轻易就被皇帝小儿给搞定了?别和别人说你是我桥霆烨的儿子,丢不起这人!”说着,手还一百八十度地转了个圈,揪得乔三嗷嗷直叫唤。
“爹……爹……松手,松手,耳朵要揪没了。”乔三上半个身子都离开床了,忙拍着耳朵,开始求饶。
“揪没了?没了最好!当初就提醒你有内贼你却不放心上,现在好了,居然是皇帝那臭小子跑来说老子儿子被他给救下了!”桥老将军气得胡须竖起。
要说乔老将军真是越活越任性,要问他支持段林誉的原因,眼高于顶的老将军才不可能是以段王爷粉丝的身份加入这场混战的,除了身为武将具有的主站的觉悟要和晋国那帮文弱的保和派对抗到底之外,乔老将军纯粹是出于看不惯晋国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皇帝,怒其不争完全被后宫左□□向于保和,也哀其不幸,小小年纪被后宫的女人们捏得紧紧的。所以虽然表面和小皇帝闹得欢,却在心底怀着对先帝的知遇之恩,总之就是虐恋情深吧,真是基情四射,外加忘年啊。
“哟,皇帝还真挺厉害哈。”乔三好不容易逃脱老小孩的魔爪,揉着耳朵,却对自己这边有内贼毫不在意,只是眼神一闪,想到那晚的偷袭,显然下了杀手了。心里猛然一惊,“臭丫头呢?”
“臭丫头?”老将军哼哼着,“现在想什么臭丫头,你知道皇帝臭小子任命姓詹的那家伙为刺史吗?哼哼,这令尹的走狗,就是他提拔的手下妄图对你下杀手,算你臭小子命大,但是姓詹的救了你想想就丢人!哎呦。”知子莫若父,乔三挑挑眼角老将军就知道他心里的疑问了,可惜却不知道现在乔三嘴里的臭丫头已经成了重中之重。
“我知道了,知道了,那臭丫头呢?就写书那个,没落皇帝手里吧?”乔三又把话题硬扯回来。
见自家儿子居然口口声声把这臭丫头看得这么重,乔老将军人精一个,一下子了然,这哪是臭丫头,嘴里的丫头,心里的媳妇吧?老将军故意逗乔三,“咳咳,我说不就一大放厥词的丫头吗,皇帝把她直接关了,大概离死不远了。老夫还被皇帝小子告诫别和妖言惑众之人同流合污,好,我这暴脾气……”老将军斜眼看自家儿子骤然为之一变的脸色,心里一阵骂,好家伙,居然只想着什么丫头都不关心自己老子,亏自己还累死累活连夜赶到泰明这儿来,着急了吧?该!
乔三只觉得心里一下子空了哪里还注意到自家父亲大人那滴溜溜转的贼眼珠子,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泰明县县官府邸门外,踱来一匹通体油光黑亮的骏马,在府邸大门处停稳。马上翻身下来了一身穿军服的武官,这不苟言笑的武将不是王宗山是谁?而王宗山正是那夜泰明湖的黑衣首领。
此时王宗山脑子里还回响着那日凌晨詹刺史的话,
“乔老将军已经连夜赶来,老夫不便去见。”詹刺史料想见了也是会掐架,揉揉眉心闭着眼道,“你等少将军醒来,就尽快上门谢罪,记得想好说辞好好解释,虽然你是保和的,但你毕竟是武将,身份已然尴尬,还是要顾及将军的面子。”
上门谢罪。
王宗山捏紧了拳头,只是惊病了乔三就要上门谢罪,那这些人草菅人命又有谁来惩罚?!
通报了门口小厮,王宗山就进得院子,途径一横竿,上面停了一只雪白的苍鹰,引路小厮见身后都尉停下步子看着苍鹰,就弯腰解释道,“这是少将军钟爱的苍鹰,都尉大人可得小心别靠太近,这鹰凶得很,别被啄伤了。”
说着,小厮却被眼前都尉接下来的动作惊呆了,长大着嘴巴,眼见着都尉伸出遍布伤痕的手,慢慢靠近那只鹰,小厮吓得说不出话来,又不敢上前。
眼看那手越来越接近苍鹰,鹰侧过头来,犀利地盯着来者,羽毛炸开做出就要攻击的姿势。
就在这时,王宗山身后的一房间门突然被撞开,
“老爹你别拦我,再迟就来不及了!”一道声音响起,王宗山听了一愣,接着手就慢慢收了回来,身边的小厮长舒一口气。
王宗山转过身,去看那满口叫嚷着“臭丫头”的乔三。心里不禁想问,这就是那狠心杀伐的战神乔宇华?
而泰明湖另一边的同梦亭里,乔三满心满口的臭丫头,正在和三公主互扯头花呢。
邈柔刚下了拿人的命令,木头就起身拦下北齐的侍卫们,邈柔也没停下上去就要揪住弗儿的头发,果然是在皇宫长大的女娃,耳濡目染,深谙女人打架的要领。
张芋艿上前挡在两个女人中间,反而是三人中被打得最惨的一个,脸都被抓花了。
这么大的动静也是我想要的,果然八卦的路人们就被这亭子里的热闹吸引了过来,光天化日我也不怕那些黑衣人,料想他们白日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行刺,却还是有几丝风险,但为了张芋艿,拼啦。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圈外三圈,亭子里两个女子中间夹杂着一书生,边上的大概是各自家里护卫吧,这大概是二女争夫?围观群众都默契地想着,悉悉索索地低低讨论着。
邈柔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下子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手上动作慢下来。我见缝插针,深吸一口气,用丹田一吼:
“你这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家相公!还敢仗势欺人!”
这一吼,亭子里的人都愣住,手脚都停了下来看我,而亭外的游人开始更加热闹地议论起来,游人中又多是陪着自家夫人前来传说中的爱情圣地游玩的丈夫,夫人们都开始鄙夷地看着邈柔嘴里责怪着,自家的丈夫则都略带同情地看着张芋艿,嘴里却声声赞同着自家娘子。
一下子,舆论都倒向了我和张芋艿这边,邈柔急了,跺脚喊道:“谁是狐狸精,明明张生是我的人!”
“好啊,你仗着自家家大势大,看上我家相公,强行想把我家相公收入府中成为自己的面首。可怜我们夫妻二人,只带了一个小家丁,孤单力薄,被你这霸道的女子硬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亭中的“小娘子”开始掩面哭泣起来,一副娇娇弱弱的小模样,更是衬出对面邈柔的霸道强悍起来。
原本围观的众男子还有一丝丝可怜这被抓包的“小三”,现在也全部更加坚定地支持起弗儿来,个别一开始自觉同病相怜的,自知纠缠的女子是怎样的洪水猛兽,更是和自家夫人站在同一战线上,开始讨伐起邈柔来。
“不是的,不是的。”邈柔开始退后,摆手,“你们别听这臭丫头瞎说!”
我趁机拉会张芋艿,做出一副亡命鸳鸯的样子来。而张生已经完全呆住,木头已经心领神会
地退到一边任由我自导自演,只是仍旧注意着一边的侍卫。
“这位姑娘,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何必为难人家夫妻俩?”,“就是啊。”一旁的人群起哄起来。
“你们放……”邈柔放肆说不下去,毕竟自己是逃婚出来的公主,并不能明目张胆,也不好把事态弄大,弗儿正是抓住了这点。
邈柔看着弗儿掩面哭泣的袖子底下,对自己做着鬼脸,真是火上加油。邈柔怒上心头,指着弗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妖女的嘴给我缝起来!张生是我的人,给我抢回来。”
这失去理智的怒喝,气势汹汹的恶女样子,更是让围观者坚信了弗儿的话,大家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这位姑娘,俗话说得好,宁毁一座山,不拆一段缘啊。”
“这姑娘太不讲道理了!”
“硬要男人做面首,哪里是不讲理?简直是不要脸啊。”
周围的议论弄得邈柔难堪至极,不管不顾,上来拉住张生的手就要钻出人群,可是一拉,张生却是不动,邈柔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张生。
张生只是低着头,不敢看邈柔渐渐红起来的眼睛。
我见状,上前就把他们的手拉开,“小姐,你和我家相公并没有什么白纸黑字的契约,请小姐放我们走。”
邈柔眼睛一热,但倔强如她,只是强忍着,不说一话对身后的三名护卫一招手,急急地走出人群,人群像怕碰上不正之人沾染晦气一样,刷拉就为邈柔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来。
我满意地看着三公主远去的背影,大功告成地拍拍手,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把张芋艿就出火海啦。
装出破涕为笑的样子向围观的正义群众连声道谢,“正义”得到伸张,自己的善良得意体现,人群也心满意足地渐渐散开。
木头对着志得意满的弗儿背影微微摇头,看看还在盯着自己刚才被三公主抓住的手恍然失神的张生,微微叹口气。遥目远望,盘算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