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半调戏(1 / 1)
20)半调戏
书场里的茶客都在底下嗡嗡地聊着天,瞥见一黄衣少女进得茶楼来,有些纨绔浪荡地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搭讪,但是扭头就看见,原来人家小姑娘身后还带着俩黑罗刹呢,几个小子就讪讪把屁股又挪了回去。
弗儿也不管不顾,直接上了二楼,两名乌衣护卫自动站在了楼梯口,当真变成了门神两尊。
“嚯,这两门神谁呀?”
“谁知道是什么大来头,掌柜的说二楼被包了场子,啧啧。”
“刚才那姑娘可真漂亮。”
“就是看着太傲,不定就是她包的场子。”
“瞎说吧你就,这姑娘可是常客了,抠得很。”小二上茶撇着嘴角说道,“愣是能把一个钱的茶喝成白水喝一下午。”
弗儿慢悠悠踱上楼梯,在二楼正对着书场的看台着了个位子坐下,丝毫也不在意今天二楼书场不同于往日的空荡。桥三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没看见自己这么一大活人,厚脸皮地把脸往弗儿眼前凑,说道:
“姑娘眼睛瞧着也不像是瞎了啊。”边拿扇子在弗儿眼睛前晃悠。
实在是无法视而不见了,弗儿像赶苍蝇一样,不耐地挥手挡开那柄扇子,往书场中央看去,对桥三还是视而不见。
桥三见状也不恼,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腆着一张贼兮兮的笑脸硬往上贴,边贴边还理所当然地说道:“哟呵,弗儿真是越来越漂亮啦,用的什么胭脂?气色这么好?”然后理所当然地直接往弗儿脸上蹭过去。
叔可忍,婶也不能忍了。我啪一下直接往桥三脑门上呼过去,有模学样地说:“哟,刚那只烦人苍蝇停你脑门上了。”
“弗儿可算是看见少爷我了哈。”
我扭过头去,“别吵,要开始了。”很认真地等说书开始。
桥三就悄悄把头往弗儿有肩膀那里放,然后左手去拍弗儿左肩膀。
我顺势往左扭头,见没人影,又往右边看去。
桥三以为奸计得逞,喜滋滋等着佳人脸贴脸呢,那哪里知道等来的是硬邦邦的流苏簪子甩了个劈头盖脸,刚想跳起来骂人,就见到眼前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装作不是故意的却贼笑得小脸红彤彤的,像个小苹果,一下子气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姑娘边上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看台围栏,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前阵子十七哥刚回信给我来着呢,写的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好像说打听到姓张的那个芋艿了……”
余光看见边儿上的姑娘正竖着耳朵听,心想总算把这妮子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嘴角就不自觉地翘起来一个好看的弧度,闭上嘴巴,一副乖乖要听书的模样。
“诶,说下去呀,段王爷怎么样,芋艿过得还好吗?”我见这货不说下去了,着急地用胳膊肘撞他。
“嘘——”这货却一本正经地在嘴巴前竖起一根手指,再指指看台下面,“别闹,认真听书。”
我一下子满脸黑线,伸手就拧了上去。
“嘶——温柔,温柔懂不懂!”桥三终于装不下去,忙护着胳膊揉啊揉,“就你这样的,十七哥肯定不会喜欢你!”
我本来正急切地想知道张生的境况以及段林誉的消息,一听这话,心一下子沉下来。不禁想起三年前被迫逃亡的夜晚,经月的奔波最后在西北的荒原见到了他。不停地奔亡,一下子看到他,特别是和雪松林那晚一样的浅笑,莫名地心就定了下来。
看着弗儿耷拉下来的脸,桥三赶紧打住,拿肩膀小心翼翼地轻轻撞撞弗儿,“喂,我说虽然十七哥是很完美啦,他看不上你也很正常,别难过嘛,实在想男人了,呐。”拍拍胸口,“这儿不就一现成的翩翩美少年吗,少爷我慈悲为怀愿意拿自己身体来给妹妹你采阳补阴……”还没说完,又被一只小手拍飞。
桥三还想开口,“啪!”台下惊堂木响起,“话说——”说书开始,书场的嗡嗡声安静下来,只余克克克的瓜子声,现在开口就显得太突兀了,桥三只好恹恹地乖乖闭嘴。
过了一会儿,桥三还是忍不住,小狗儿似的往弗儿面前凑,“少爷我这次突袭了西越的南绍城呢,大获成功!”然后一脸的“快夸奖我快赞美我”之差吐着舌头,耷着两只手做忠犬状。
我故意没接他的话,却自顾自的问,“王爷觉得这次的话本写得可好?”
“弗儿怎么不问本少爷觉得如何?”桥三收起讨好的笑脸,大翻了一个白眼,只觉得段十七自己崇拜就好,别人崇拜也可以,就唯独这丫头……真不是很爽……
我叹口气,“那好,桥大少爷觉得这次的故事怎么样啊?”无奈道。
“哼,要本少爷说,这次的故事不好,很不好。”桥三鼻孔朝天,“应该说从一开始就不好,三年前的薛平贵和王宝钏断了篇儿开始就很不好,大大的不好。”然后突然凑到弗儿脸前,“心痒死啦,到底三年前的话本结局是什么呀?干嘛重新开个故事,还能不能好好讲故事了?看客们不爽!”
“不爽?可是卖得很好呀。”我又把他的脸推开,“能别没事把脸贴这么近吗?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大,少,爷。”我学着他的口气说道。
“哎呀,行行行,弗儿你想重新开篇儿就重新开篇儿,那就私下里和少爷我说说,那结局是什么呀?”桥三有不要脸地来锤我的腿作丫鬟状。
我囧,古代男人不是讲男女授受不亲的吗?敢情这厮完全没有男女大防的观念?
“哎呀,没结局,写残了。”我不耐烦的又挥开那双贼手,很不愿意想起三年前的结局。
“到底张芋艿怎么样了?你快说,别扯远了。”我瞪他。
“你这人就就是牵挂太多,谁都想到了,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呢?”桥三不高兴地嘟囔,“怎么说,救你出来也是我占大头,怎么你就光记着十七哥呢?难道真像刚出生的猫仔,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娘了?也不该呀,我可比十七哥早见着你呀?早知道把你救出来后直接接我身边了,干嘛吃饱了撑的送十七哥那儿去?我……哎哟!”
桥三一缩脖子,“你干嘛又打我!真是不认主人的野猫!”
“你也说了嘛,我认了段林誉了呗。别比比了,快和我说说张生,难道段王爷把他救出来了?我就知道王爷最厉害。”我双手握拳,幻想着段林誉的英勇身姿。
“开什么玩笑?”一声公鸭嗓把我拉了回来,“要救也是爷爷我救吧,姓张的算什么玩意儿,值得十七哥亲手救?你这花心的小丫头你刚才不还认了十七哥吗?怎么又这么关心那姓张的来了?”桥三阴阳怪气的看着弗儿。
关心十七哥就算了,谁叫十七哥连自己都忍不住崇拜呢,但那姓张的算怎么回事?不爽,突然很好奇自己在弗丫头心里的排位。桥三很无聊地想着。
“那你刚才说段林誉提到芋艿了。”我看他,不理他的花心论,论花心,谁比得上桥大少爷在三国青楼界的霸主地位……
“段林誉段林誉,还说认了主了,哪有叫自己主子连名带姓的?真是放肆的臭丫头。啧啧,跟我来。”说着桥三要来拉我下楼,我作势理了理衣服,躲开了那只贼手,虽然不大可能,但我总是很怀疑这么不洁身自好比淤泥还淤泥的桥三身上带着某些红灯区的……某些病原体吧。
桥三也不在意,被拒绝得多了,成了习惯。转身下楼,弗儿只好跟着一起。
弗儿没看见的是,背对着她的桥三,原本的嬉皮笑脸一下子有些落寞。
“去哪里?”我一边走一边问他。
“跟我走就是了。”桥三在前面头也不回。
正巧此时书场中央“啪!”的一声惊堂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满堂喝彩着“好好好——”还夹杂着几声“打转!打转!”意思是要说书人再说一点儿。
弗儿见状很是得意地挑起眉毛,不自觉地笑起来,抬眼却见前头的桥三也回过头来,一双眼弯弯的,弗儿抬抬下巴自动觉得这是桥三在表示赞赏,跟着上了马车。